墨枫当然不知道大堂上族长为了他差点和大长老翻脸,此时回到家中的他正哭笑不得的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自家的后墙上艰难地翻了过来。
“墨枫哥哥,快,快点来帮忙啊!”小小的身影貌似卡住了,翻不过来也回不去,悬在了墙壁顶端正左右为难。
“你这小丫头怎么来了?”墨枫笑着走了过去,从下面顶住小丫头的脚,让她借力翻了过来。
“明明有大门你不走,干什么要翻墙?”
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跳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灰尘,发丝凌乱。此时一见到墨枫的脸庞,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墨枫哥哥,我知道你马上要接受天赐魂器的仪式,瑶瑶给你送东西来了。感谢瑶瑶吧!”
小丫头像是献宝一样在身上左掏右掏,终于找出了一颗魂珠。
“瑶瑶听说要想获得天赐魂器至少要炼气二重呢,哥哥你先天不行,这个珠子可以帮你哦!”墨瑶又是鬼兮兮地左看右看,似乎没有人发现,这才拍拍自己的胸口,递过珠子,说道:“瑶瑶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被娘亲看见。不然会被打屁股的。”
拿着珠子,墨枫的心仿佛都被塞得满满的,一种从所未有过的感动升上心头。
“小丫头,谢谢。”说实话,墨枫虽然有把握在这半个月内冲到炼气二重,但是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让他有些想哭。
然而墨枫只是笑了笑,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墨瑶,问道:“小丫头,你今年是不是没满十三岁?”
“哥哥你嫌瑶瑶小吗?瑶瑶已经十二岁半了,不是小孩子了!”
“哥哥只是好奇你怎么没参加天赐仪式……看你脏的,我带你洗洗脸去。”
“唔……哪有很脏!?”瑶瑶不断用小黑手抹着脸,一副沮丧的样子,“瑶瑶是不是不漂亮了……”
“怎么会呢,瑶瑶最漂亮了。”说实话,在墨枫的人生中,除了母亲之外的女性,也只有瑶瑶最关心自己了吧?哪怕是六妹,也只是儿时的玩伴而已。墨瑶在他的心里,真的开始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快点快点。瑶瑶要洗脸……”墨瑶又用那双小黑手开始左拉右扯起墨枫的衣服来了。幸好墨枫穿的是粗布麻衣,本身就不易弄脏。
“好了好了。”墨枫去打了盆水,看着瑶瑶用自己的毛巾洗脸洗手。笑着说道:“小丫头,你送哥哥这么珍贵的魂珠,哥哥要送你什么好呢?”
正在洗脸的墨瑶眼珠一转,鬼灵精怪地笑道:“哥哥你现在的东西瑶瑶都不要,瑶瑶要哥哥将来帮瑶瑶做一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
“唔……没想到呢,想到了再说吧。”墨瑶开始擦脸,含糊着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了。”
“耶!哥哥最好了。”墨瑶又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对了小丫头,你偷跑出来这么久,你娘亲不会发觉吗?”
“哎呀!糟糕!”墨瑶撅起嘴来,“瑶瑶忘了时间了!送完魂珠瑶瑶就要回去的,这下惨了,要被发现了。”
“哥哥,不和你说了,瑶瑶要赶紧回去了。呜呜,希望娘亲还在睡觉!嗯嗯,娘亲一定还在睡觉!一定还在睡觉……”墨瑶向墨枫挥了挥手,就一边往墙边跑,一边还不断地自我催眠着。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翻过了那道后墙,墨枫的心里充满淡淡的温馨。
“砰!”
“哎呀……”
墨枫听见墙那边的声音,忍俊不禁,终究还是笑了起来。起先是微笑,之后越笑越大声,最后更是捧腹大笑。他的笑声里有着莫名的意味,眼角更是流出了泪。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会在自己快要仇视整个人生的时候突然闯入自己的世界呢?
想来,已经过去了近十年,爹,娘,你们在天上过的还好么?枫儿有些累,可是,枫儿绝不会倒下。不会忘记,当初的誓言,虽然已经无法保护爹娘了,但是……
枫儿一定会站在巅峰,一定会出人头地!爹,娘,你们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到了深秋的老树落叶缤纷,飘飘扬扬洒在院子里。天空上的白云仿佛成了立体,一块一块泾渭分明。蔚蓝苍穹时不时掠过一只大鸟,展翅惊鸣。
一阵西风扫来,扫起了院中的落叶,也扫开了墨枫的房门。
“半个月的时光,终于突破到二重了……”墨枫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十年的时光,才到炼气二重。真是让人心灰意冷啊。”
虽然说着心灰意冷,可是墨枫的表情却显示他毫不在意。墨枫是有大毅力的人,又怎么会真的放弃?
左手摸过挂在胸前的魂珠,墨枫笑了笑。“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怎么样了,这半个月来都没见到她。难道被她娘亲发现,关禁闭了么?”
“唔,今天就是举行天赐魂器仪式的重大日子了,我还是早点去比较好。”想着,墨枫就朝着大广场的方向走去。
墨氏家族举行的天赐魂器仪式地点在墨氏家族的中央广场,需要事先刻画好天赐阵法,并用足够多的晶石来充能。这也就是只有直系子弟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家族旁系的人或者奴仆若想要获得天赐魂器,只能自己出钱去大城市的圣殿获得。不过去圣殿获得的话要受圣殿的戒律约束,有时候还要为其服务。因此有底蕴的大家族基本上都是自己刻阵的。
墨枫来到广场上时,广场上已经是一片人山人海。不是因为墨枫起得迟,实在是墨枫的居所太过偏僻,从家中走到广场的时间,已经足够大部分的人汇集。
广场中央刻画好了一个巨大的天赐阵法,玄奥的纹路和精致的符号让人目眩神迷。阵法的六个角上有六个凹槽,显然是用来放置晶石的。阵法周围围着一层层好奇的墨氏子弟,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有事没事的墨氏子弟都会来瞧个新鲜。
“你说今天的少爷小姐们能达到哪一层?”
“谁知道啊,四年前也就墨阳少爷天赋最高,达到青色玄光吧,这届七少墨天继不知能不能超过他的大哥。”
天赐魂器根据天赋,在赐予魂器时周身会绽放出光芒。依据天赋的好坏,从低到高依次是赤橙黄绿青靛紫。
“话说,二长老的外孙竹修文也很不错啊,深绿玄光就差一点到青色了吧。”
二长老生有一女,嫁与楚域大豪门竹家,可惜的是那娶了二长老女儿的人并非竹家直系,二长老又份外疼爱自己的女儿,因此外孙竹修文也是在墨家进行的天赐。
“唉,可叹我们都只能去圣殿进行天赐仪式。那帮老肘子又顽固又吝啬。不仅让我帮了一月的工,还不给工钱。说什么‘年轻人,这是属于你们的义务,是属于你们的考验。’我呸!”
“谁说不是呢,没办法啊。家族里进行这么一次仪式就要耗费六块上品晶石,还只够一个人用的。哪有圣殿那般好,主晶石的能量能够利用其他手段来恢复,随便用啊。”
“算了算了,不说这等伤心事,看,族长他们过来了。”
不远处,族长墨秋忆带着一众长老踱步而至,走到广场中央处方停下脚步。
“各位墨家的兄弟姐妹,”族长温和地笑笑,朗声道:“今天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经过家族元老会决定,将为墨家的直系子弟再次举行天赐魂器仪式。”顿了顿,墨秋忆继续说道:“今天要受礼的人有:墨天涯、墨林、墨思雨、墨音儿、墨天继……还有墨枫。”
听见族长宣布的名单中竟然有被众人视为废物的墨枫,所有围观者不禁哗然。
“怎么回事!?怎么那个小废物都有份?”
“可能是族长特赐的吧?你也知道小废物的父亲以前和族长关系很好。”
“可是这六块晶石的资源浪费在他身上,也太过分了吧?”
“谁说不是呢!要是放在我身上,我肯定比他强。”
“你想得到美,那还不如给我呢……”
不理会众人的惊讶,墨秋忆继续说道:“所有受礼弟子上前。”
墨枫挤过几道身影,在众人惊羡、嫉妒、不屑的目光中,默默走向族长。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不值得家族付出那么大代价么?那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收回这个想法!总有一天!墨枫隐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捏得紧紧的,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眼神中的锐利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这是他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
族长墨秋忆看着在自己眼前杂乱排列着的六个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在前面摇着折扇的是墨家这一辈天赋最为出众的孩子墨天继,在最后面孤零零站着的是家族最没天赋的孩子墨枫。正常情况下作为一个族长,更加喜爱谁一目了然。然而墨秋忆却偏偏不是这样,他从心底不喜欢墨天继,可能是性格,也可能是他的作风。对于墨枫,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无关乎他的父亲。
只要每每看见这个孩子坚毅的眼神,都能让墨秋忆无限感叹。如果不是先天魂脉断裂,这孩子的成就绝对能堪比先祖,甚至超越吧?墨秋忆想着想着,甚至忘了下面的墨家子弟还在等着他训话,直到身侧的大长老咳嗽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尴尬地摸了摸没有一根胡须的下巴,墨秋忆点名道:“墨家子弟墨天继,上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