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马真师叔,让岳鸣羽非常开心。第二天,岳鸣羽又起了个大早,饭还没吃就又跑去马真那里学推手了。
进了院子,几个师兄都没到,只有马真一个人在盘架子,岳鸣羽便没有出声打扰,站在一旁,默默观看。岳鸣羽发现,马真虽然架子和自己一样,但是神情却迥异,只见其神意凝聚于天心,混混穆穆,一举动则拳意弥散达远,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摄入拳境之中,气势浩大,令人惊心动魄。这让岳鸣羽不禁想起了“太极授秘歌”:“无形无象,全身透空。应物自然,西山悬謦。虎吼猿鸣,泉清河静。翻江播海,尽性立命。”对,就是这样,这就是太极的拳意,有了“意”,便有了“势”,有了“势”方可让对手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如同站在西山下,看到山顶有个悬石般惊心动魄。
马真练完拳,便示意岳鸣羽先打打架子,自己从旁指点。指点完后,二人就开始练起了推手。武式推手的核心是进退各三步的活步推手,由于第三步的时候有个随的半步,也有人说进退各三步半的。
马真手把手地教,加上岳鸣羽本身太极拳架已经进入炼气阶段,所以很快就把推手的套路掌握。马真看岳鸣羽这么快就掌握了大致的路子,非常高兴,就道:“不错,再在步法和身法上加强一下,要合上去,就更好了。”
接着,马真又给岳鸣羽演示了掤、捋、挤、按、採、挒、肘、靠八种劲意。马真道:“这八种劲,在咱们这门拳中,都有特殊的神意与之适应,你要牢记。”
接着,马真边演示边说道:“掤臂好似月上弦,打掤要打出一个‘上弦月’来,这个劲是太极劲的核心,周身皆练出掤劲,方可处处弹簧。”
“捋手好似鹿回头,打捋要有小鹿回头的神意,捋中带挤,则无往无利。”
“挤手打出赛拱桥,要打出拱桥的神意,加上捋手的配合,可单臂克双攻。”
“打按好似虎扑羊,按劲要打出饿虎扑食的意来,要先沉后带再按出。”
“採似猿猴摘仙桃,要打出机变和灵巧,如猴子偷桃一般。”
“挒打横劲出惊弹,要打出快马催磨转的气势,内含惊弹劲。”
“肘打好似牛低头,用肘要拿出牛低头饮水的神意,此是辣手,专打敌之咽喉,心窝与两肋。”
“进步打靠赛游龙,用靠劲,要配合身法的前涌,方可事半功倍,多随採劲而用。”
马真边边演示边说,将葛传武式太极的劲意娓娓道来。马真演示完后,补充道:“我说的这几句,你要牢记,不论是推手还是散手,这个用处都很大。”
岳明远一边看,一边牢牢记住了这几句口诀。这时,三位师兄也都到了,马真又让岳鸣羽和几位师兄练练推手,自己则坐在一旁看着大家练,时不时指点一二。
……此后的日子,岳鸣羽一有时间便往马真那里跑,陆续又学习了太极连环剑、太极刀和太极粘杆。另外,最为重要的是岳鸣羽还学到了葛顺成宗师家传的“八方捶”,这是葛顺成祖上所传的功夫,以前是走镖用的,实战型很强,后来的葛传太极也融入了很多八方捶的东西,其中重要一点就是葛传武式太极打四隅方向的招式明显多于其他太极,这也是受到八方捶影响的结果。
学全了太极后,岳鸣羽对自己的功夫更加有信心了。这期间,也去了朱雅轩那里带了几次课,由于学生中很多都是练过散打和其他现代搏击术的,岳鸣羽在教学之余,便拿他们练手,实战能力大增,很快就掌握了马真师叔所传授的劲意。
就在岳鸣羽沉浸于太极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朱雅轩的电话。
“鸣羽,你现在忙吗?快点过来一趟,有人来砸场子了,几个师父都不是对手。”朱雅轩着急地道。
“朱总,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岳鸣羽道。
“好的,那我先拖住对方,对了,他好像是练形意的,你心里先有个底。”朱雅轩提醒道。
“好的,我会注意的。”
“好啊,刚学完太极的打法,试手的机会就来了。”岳鸣羽心中不禁有些跃跃欲试,连忙打了个车,向朱雅轩的搏击会馆赶去。
到了会馆,岳鸣羽看到大门紧闭,上面挂了个“内部维修,暂停营业”的招牌,岳鸣羽知道这是对外的一个借口,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到了二楼训练大厅,岳鸣羽立刻就看到一个身形魁梧,腹部圆鼓的大汉坐在沙发上,不停地说着什么,朱雅轩就坐在对面。岳鸣羽走到朱雅轩的旁边叫了声“朱总”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朝对面的大汉看去。
朱雅轩看到岳鸣羽到了,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对岳鸣羽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形意拳大师王跃,今天特意来我们会馆切磋技艺。”岳鸣羽忙拱拱手道:“王师傅,幸会。”接着朱雅轩又对王跃道:“王师傅,这位是岳鸣羽,是我们会馆的国术教练。”这个叫王跃的听后,打量了一下岳鸣羽,似乎觉得太年轻了,便随意地抱了抱拳道:“你们会馆没人了吗?找了个娃娃来撑门面,一会打伤打死了,可不要怪我。”说完哈哈一笑。
岳鸣羽听到这个话,顿时火冒三丈,自己好歹也20多了,对手居然说自己是娃娃,转念又一想,临战动怒是武行的大忌,便强压怒火道:“那么,我这个娃娃就请王师傅指点一二,请。”
王跃看到自己眼中的“娃娃”不但毫无惧意,而且还有了一丝宗师气象,不禁也啧啧称奇,便打消了轻视之心,站起来施了个标准的抱拳礼道:“岳师傅,请。”说完就率先上了擂台。岳鸣羽也拱拱手,紧随其后。
两人上了擂台,便没再言语,而是各自默运感知,寻找对方的漏洞。王跃上来就是三体式,以鸡形步试探地左右移动,寻找空挡。而岳鸣羽这回有意要试试新学的太极打法,便舍去八卦的打法,提起两臂,怀抱胸前,随步子的调整,始终指向王跃的身体正中。这一点正是武式太极的典型打法,郝少如先生曾说过:“以手指敌人中心,手不能用,肩肘指之,肩肘不能用,心意指之。”
王跃见岳鸣羽这种气势,不禁心惊,一边惊叹岳鸣羽的拳意,一边寻觅战机。岳鸣羽此时知道,自己和王跃谁先露出破绽,谁就离失败不远了,于是也严守门户,与王跃周旋。就这样,两分多钟过去了,两人只是在台上走了几步,谁都没有出手。朱雅轩在下面焦急地看着台上,坐立不安,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担忧企业的命运,还是在担忧岳鸣羽。经过一月来对岳鸣羽的观察,再加上看到岳鸣羽的两次交手,她觉得岳鸣羽是个很有潜力的人,他冷静、智慧,不知不觉朱雅轩对岳鸣羽开始欣赏起来。
两分钟对于旁人来说,可能很快,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于擂台上的岳鸣羽和王跃来说,确是极其难熬,两人精力高度集中,知觉都放到了最大的范围。岳鸣羽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己还是得想办法让对方动起来,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微动,我先至。”于是,岳鸣羽故意卖了个破绽,前手故意清微的抖了一下,岳鸣羽知道,如果破绽太明显,对于王跃这种高手来说,根本不会上当,自己只有装作手臂麻了,偷着轻轻抖一下才能让对手上钩。
王跃果然发现了岳鸣羽这个清微的动作,心中不禁窃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跃连忙一个跃步,右手鼍形,云开岳鸣羽右臂,左手猴挂印,向岳鸣羽面部插去。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辣,一化一打,一奇一正,鼍形化中有进,后藏猴挂印,若被打中,岳鸣羽必然脸上开花。台下的朱雅轩看到这个变故,不禁花容色变,轻呼了一声。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岳鸣羽左手以臂为肘小臂内旋,从王跃的右臂内侧反穿出来,化掉了这一式鼍形,同时右臂上掤,破了猴挂印。
就这样,王跃这近乎完美的组合招法被岳鸣羽破了个干净,心中大叫不妙,可惜招已走老,想变已经晚了。就在这时,岳鸣羽分开王跃的两臂,上步缩身一式迎门肩靠,靠向了王跃的胸前,束展之间,王跃如中电击,向台下倒飞出去。岳鸣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身体像游龙一般涌动,震惊全场,尤其是朱雅轩更是大叫一声“好”。
经过这次实战,岳鸣羽可谓已将太极的打法练入骨髓,真正做到了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