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岳鸣羽习武心切,一心只想完善自己的武式太极,将未学到的推手和打法学全,第二天一大早,当王冲他们还是呼呼大睡的时候,岳鸣羽已经起床向R胡同跑去了。习武之人一般都不爱坐车,一是因为运动习惯了,本身脚力就很快;二是走路和小跑也是一种练功,真正习武之人,若非急事或距离太远,一般不会放弃这种机会。
一个钟头后,岳鸣羽跑到了R胡同,这是一个很老的胡同,能够很好地体现老北京的胡同文化。由于天还早,而且又是冬季,胡同里两边的院门都关着,道路上冷冷清清,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大爷大妈在遛弯。
走着走着,岳鸣羽发现前面一个院落的门在开着,往门上一看,上面悬挂着一个不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太极推拿”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武式太极拳馆”。看来这是一个以推拿理疗为主业的店铺,只是兼着教教太极,岳鸣羽不禁有些失望。
岳鸣羽在门前犹豫了一会,想想自己既然来了,干脆就进去看看吧,最终还是踏进了小院。进了院子,岳鸣羽看到一个60岁左右的老人正在指点3个年轻人练拳,当岳鸣羽将注意力集中于这五个年轻人所打的拳架时,不禁大吃一惊,接着便是内心狂喜,庆幸于自己刚才没有扭头离开。原来,这五个人打的太极拳架和顾文老先生教岳鸣羽的架子一样,这如何不令岳鸣羽欣喜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人似乎感觉到院子里进了陌生人,便扭头看了看岳鸣羽,点头示意,岳鸣羽也朝着这位师傅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岳鸣羽走到老人近前,心中万分激动,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老人对岳鸣羽的举动也有些奇怪,便主动问道:“年轻人,你有什么事?”
岳鸣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啊……,不好意思,我有些太激动了。我一直都想学这门太极,不想今日终于遇到了。”
老人奇道:“怎么,你以前见过我这套拳?”
岳鸣羽道:“不但见过,我还会练,只是我的那位师父走得早,我只学了套架子,其他都没学到,今天再次见到这门太极,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还请老师傅见谅。”
老人被岳鸣羽这番话引起了兴趣,说道:“原来如此。那么年轻人,是否方便告诉我你的师父叫什么?”
“我师父叫顾文,他是葛金的传人。”岳鸣羽答道。
“什么?他……他……真地已经去了?”老人突然抓住岳鸣羽的手,激动地问。
岳鸣羽被老人奇怪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仔细一想,便感觉到了这个老人一定和自己的师父关系不一般,就小心地答道:“是的,就是今年8月份的事情。老师傅你认识我师父?”
“何止是认识,他……他……是我的师兄。”说完,老人的眼睛便含满了泪花。
此时,院子里练功的五个人,看到如此变故,也都围了上来,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道:“都去练功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然后,对岳鸣羽道:“年轻人,你随我到屋里来。”
进了屋子,岳鸣羽发现,屋子里有三张床铺,十分平整,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人身的穴位和经络图。看来这是老人搞推拿的地方。
“年轻人你坐下,听我和你慢慢说。”老人指着旁边的床铺道。
“年轻人,我是你师叔啊,你的师父顾文是我师兄,我们都是葛金老先生的弟子。你师父由于旧时做过国民政府教官,受到了打压,当时就和我失去了音信,师父临终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师兄,我也是因为到处他,后来才来到京城,没想到后来便定居在此了。今天能够遇到师兄的弟子,真是天意啊。师侄啊,你也给师叔说说你的情况吧。”
于是,岳鸣羽便将自己如何师从顾文学拳,考入大学后又如何巧遇曹圆礼等等事情都一一说与老人。
老人道:“你的缘分真不小,以后我代你师父把你的拳补齐了。我叫马真,以后你就叫我师叔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岳鸣羽”。
接着,老人就又带着岳鸣羽来到院子,把三个徒弟都叫到跟前道:“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你们的师弟,叫岳鸣羽,是我的师兄顾文老先生的弟子。你们以后多亲近亲近。”接着,马真又把自己的五个徒弟都介绍给岳鸣羽。
岳鸣羽的这三个师兄,两个年龄大些的是河北人,一个叫张鹏、一个叫杨理清;还有一个是本地人,叫王磊。
岳鸣羽朝三个师兄拱拱手道:“三位师兄好,以后还请师兄们多指教。”
三人也都朝岳鸣羽抱拳道:“师弟客气了。”
“好,好。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鸣羽,来,你给师叔练一趟拳看看。”马真道。真是练武的人,三句不离拳,马真突然见到了师兄的徒弟,就忍不住要看看师兄教出来的弟子到底怎么样,另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想从岳鸣羽身上看到师兄的影子,人老了就是重感情。
岳鸣羽看师叔想看看自己的架子,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让师叔指点指点,便走到院子中央,施了个抱拳礼道:“还请师叔指点。”说完就练了起了。
岳鸣羽经过一年多的练习,对这套拳架可谓基本完全掌握了,所欠的也只是神意的凝炼。只见岳鸣羽一式接着一式,内劲如春蝉吐丝般细腻,无有凹凸断续,式与式之间衔接自然,浑然一圆,整个拳架犹如一线穿成,一气贯串始终,身形动作如同在油中滑动,已经达到了炼气阶段的中层。马真看着岳鸣羽的架子,非常高兴,不仅是为岳鸣羽,更是为自己师兄感到欣慰。
大约近一个钟头,岳鸣羽收功静立了片刻,然后对师叔和三位师兄抱拳行礼,请大家指点。这时四人都送来了赞叹的掌声。
马真道:“鸣羽啊,你的架子真是没的说了,颇有你师父之遗风了。我真为我师兄感到欣慰。你的架子已经达到炼气阶段的中上层了,再往前一步就是炼神了。只是你这个揽雀尾还要再磨练,这个不是说你练得不对,是因为这一式太重要了,是咱们这门一切打法的基础。”
岳鸣羽道:“是,弟子记下了。”
马真道:“嗯,孺子可教。想当年,你师爷葛金老前辈,一招揽雀尾不知道打败了多少行家里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师父葛金,由于一次意外,失去一臂,但是他并没有消沉,反而是把揽雀尾练到了极致,和人动手单臂一招揽雀尾,对方便即败北,你说这一式重不重要。”
岳鸣羽听了这个故事,又想起以前葛老先生和自己说的郝为真的事情,便道:“弟子明白了,以前我师父也和我强调过这一式。”
“好啊,张鹏你去旁边饭店定个单间,中午咱们爷五个好好聚聚,欢迎鸣羽找到师门。”马真高兴地道。
岳鸣羽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但是看到老人兴致很高,便即不再打断,感动地道:“太麻烦师叔了。”
“哪的话,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马真摆摆手道。说完就又要和岳鸣羽讲讲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