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谁是历史的罪人？
上海一失，整个南京就暴露在日军屠刀下。许世铭一边安排特战室后撤，一边写了一份南京军民后撤的计划，大意是：国军上海新败，士气不振。反观日军新胜，锐气正旺，一路西进，势如破竹。南京已成为一座孤城，四方无援，不可强守。为保存实力，可象征性委派少数精锐短期防卫，待南京城内疏散后伺机突围。其余部队择地休整，然后正式与日军渐成对峙。后面详细列明留下那些部队防守，那些部队帮忙疏散，那些部队在哪里休整等等。甚至连突围部队从哪里，向哪里突围都做了详细的计划。
可是计划递上去后石沉大海，了无声息。
12月1日，南京保卫战如期打响。已经身在武汉的许世铭从断续的情报中得知，又失算了。蒋中正认为布置十几万大军，最少可坚守南京2个月以上，再加上对当时苏联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遂命令唐生智为南京卫戍司令，主持南京防务。
许世铭得知这一消息后，于8日晚求见蒋中正。一见面，许世铭就说：“校长，为何不纳学生之弃守南京？为何如此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你之意见与蒋方震不谋而合。可我刚才才得以一观汝之计划啊！我亦悔之晚矣。不过尔等观点似乎有些过分悲观了。南京城坚兵勇，未必不可一战啊。南京为我之国都，不可轻言放弃。且苏联已经有意出兵助我。”
“我过分悲观？还是你过分乐观？”许世铭心中暗叹，只好说：“那校长需明令守卫各部死战，不可撤退啊。南京城内可是有数十万百姓未及疏散，校长为何不疏散百姓？”
“疏散一事，我也计较过。疏散后南京成为空城，守卫将士还有心思去守卫一座空城吗？于军心不稳啊。”蒋中正还是有些轻描淡写。
“可上海之战，我党国已损失数十万精锐，如今再遣十数万与强敌硬战，这是玉石俱焚啊。”
“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再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你说的我会仔细斟酌。”蒋中正见许世铭还想说些什么，有些不耐烦了。
“万一城破，日军屠城。这可是十数万精锐和数十万百姓啊。望校长三思。”许世铭还想再说。
“我已说过，不必再议。你回去吧！”蒋中正说完，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许世铭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柳依依见他情绪不稳，走过来安慰说：“世铭，不要太过担心了。有些事情，不是个人能力所以左右的。”
“你不知道，你不会明白的。我后悔死了。我为什么要提醒他那十几万军队啊，他很可能为了那十几万军队，致几十万无辜百姓于不顾啊。我悔死了。我都干了些什么啊！那可是几十万人的性命啊！”
见许世铭抱头痛哭，柳依依只好抱着他，轻声安慰：“世铭，你已经尽力了！静观其变吧！”
“不~~不应该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的确，我明明尽力了。可为什么老天不肯怜悯？”许世铭想不通，抬起头责问。
见许世铭好像有些失控，柳依依只好紧紧地抱着他，不停的流泪安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几十万百姓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你为什么不长眼？”许世铭只是低头喃喃自语，目无焦距：“我明明知道，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可我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柳依依见许世铭又有钻牛角尖的迹象，不由得挥手“啪”的一下打了他一个耳光，怒斥道：“你现在在这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是谁？神吗？神也不是万能的。只要尽了力了，问心无愧就好了，你为什么要自己钻进死胡同呢？”
这一巴掌把许世铭打得楞住了：是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而已。
“我难道就只能是一个看客而已吗？”许世铭长叹一声，替柳依依擦了擦眼泪：“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了。”
“你没事了？”
“凡事量力而为，不可勉力为之。世间很多事，都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你上次在医院已经跟我说过，我只是，我还是不甘心而已。放心吧，这次，我是真的没事了。”许世铭握住柳依依双手，反过来安慰柳依依。
“那你答应我，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你都把我吓坏了！我好怕看见你这个样子，好像中了疯魔一样。”柳依依终于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天，局势向着许世铭最不愿看见的方向发展。许世铭无可奈何，只好一直待在特战室，关注着前方变化。
12月12日傍晚，唐生智口头下达南京守军撤退命令及出示突围计划。8点多的时候许世铭收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简报，他一手把简报撕得粉碎，一脚揣翻了桌子。城还没破，南京周围大部分地区还掌握在守军手里，守军最高长官居然就发布了撤退命令。于是，各部队长官都未有及时组织所部突围，而是争先恐后地涌向下关，想由下关撤往后方。
当晚，特战室所有人也与许世铭一样，连晚饭都没吃就坐在会议室等候最新的情报。大概十点钟，汪巧茜拿了一份最新的简报进来了，想递给许世铭。
许世铭摆了摆手，说：“你念吧，大家听听。”
“是！许主任。”汪巧茜清了清嗓子：“嗯哼~电令武汉大本营之军令部：我南京卫戍司令部之第2军团辖下第41，48师已撤至江北，欲经皖去赣休整，此电……”还有的就是各守军部队长官发回的所谓撤退简报。
汪巧茜念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他们都是各方选派出来的精英，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南京没了，彻底完了。这样无秩序的撤退，只会造成大混乱，加上日军趁乱打击，死伤无数无可避免。
忽然，有个姓胡的参谋问了一句：“第66军呢？怎么没有第66军的简报？”
旁边一个姓朱的参谋也说：“对啊，第83军呢？怎么只有第156师师长的简报？”
“嗯”？许世铭忽然想起，胡参谋是第66军选派的，朱参谋是第83军选派的。而刚才的简报的确没有上述2支部队的简报。他想起史料上记载：第66军及第83军大部向东突围而去……难道……
“你们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上述2部长官？”许世铭向着在座的人问。
“许主任你的意思是？”汪巧茜问。
许世铭不理汪巧茜，对胡朱两人问：“两位信不信许某？”
两人分别想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见两人点头，许世铭连忙说：“马上想尽办法联系2部长官，要他们向东突围，要快！快！”
“我们都曾经是以上2部的作战参谋，记得他们的电台频率，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我们要不要上报？而且向东突围？恐怕……”胡参谋有些犹豫。
“上报个屁，等他们批下来或者由他们发布命令，黄花菜都凉了。”许世铭说完转向汪巧茜：“机要室不是有电台吗？快，一起上去，我边走边跟你们解释。”
于是众人向着机要室走去，路上许世铭解释说：“目前南京守卫各部都向下关涌去，别说下关没船，就算有船也运不了那么多人到江北。而日军虽然自东向西包围而来，但他们绝想不到居然有部队会正面向东突围的，反而可以收出其不意之效。”
众人都半信半疑，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照做。胡朱分别好不容易联系上了第66军和第83军，按照许世铭说的，要求这两支部队向东突围。
发完信息后，许世铭舒了一口气，原来这2支部队是这样突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