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黄浚案9月6日下午,许世铭的病房来了个不速之客—南京宪兵司令兼警备司令谷正伦。
许世铭对这个谷屠夫没有一点好感,更谈不上交情,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准备把他扔到一边。谷正伦这时却说:“许助理,不瞒你说,前天总理扩大纪念周委员长差点遇刺。”
许世铭装作吃了一惊:“什么?委员长没什么事吧?谁那么大胆?谷司令赶快把他抓起来啊!”
“委员长没事,刺客还未行动即被发现,逃走了。委员长极为震怒,限期查获此案。兄弟这次拜访许助理,一为探望许助理伤情,二来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二。”谷正伦把左右退走,靠近许世铭继续说:“委员长曾经向我透露,说你可能知道一些内情,要我向你讨教。”
“委员长怎么说的?我只是特战室的一个助理,能帮上您什么忙啊?”
“他没说什么,只叫我来请教你,说你肯定有办法。许助理你一定教教我。”谷正伦做出一付请教的样子。
“那你把事情跟我详细说一说。”许世铭只好侧躺好身体,一付聆听的神色,心里想的是:肯定是蒋中正想起自己曾经提醒他不要坐英大使许阁森车子的事情了。嗯,他们也不笨,肯定也会把一些事情联系到一起的,弄不好我也会被牵连进去的,毕竟,特战室对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正好,我来个顺水推舟。
谷正伦告诉许世铭:蒋中正参加总理扩大纪念周,要在中央军校演讲,南京所有军政大员都几乎参加了。然后有守卫发现了2名可疑男子乘汽车进入会场,正要抓捕;可疑男子却事先警觉,逃离了会场。蒋中正极为震怒,限期警备司令部,党务处,特务处一起侦破此案。
许世铭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一会,才说:“嗯,事情我有点眉目了。谷司令,我要恭喜您,您要立大功了!您还记得江阴要塞泄密案和英大使遇刺案么?”
“江阴要塞案我记得很清楚,可一直查不出什么,至于英大使遇刺案,与这两起案子有关联吗?”
“哼,我告诉你一件事吧,英大使遇刺那天,委员长本来是要和英大使一同坐车到上海的。我刚好机缘巧合,劝委员长改了行程。你明白了吗?”
“你的意思是……”谷正伦很震惊。
“没错,有人泄密,而且这个人在党内地位很高。你想想,这些军政机密,不是内部高层,根本接触不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见谷正伦还是有些茫然,许世铭干脆跟他挑明:“你现在可以调查,这3起事件中,谁都事先知情。那么这些人当中除了委员长,就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另外,泄密的人知道了这些情报,他要传出去啊!他怎么传的?他通过什么渠道把情报传出去?他有没有同党?这些人都是谁?你仔细想想?”
“听许助理一席话,令谷某茅塞顿开啊!我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切勿打草惊蛇,务必一网打尽!”
“许助理大恩,容图后报,谷某告辞!”谷正伦说完,急匆匆走了。
傍晚,许世铭吃过柳依依亲自做的鸡粥,正想吃吃豆腐当甜品,汪巧茜来了。
打过招呼后,汪巧茜对许世铭打了个眼色,又对柳依依努了努嘴。
许世铭会意,对柳依依说:“依依,我有点事和汪秘书说,你先回去吧。”
柳依依瞟了汪巧茜一眼:“哼,知道了!”说完就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对于柳依依好像吃醋的样子,许世铭也无可奈何。汪巧茜掩嘴暗喜,却正式说:“许组长,你看谁来了?”
戴笠这时推门走了进来,许世铭连忙装作想起来的样子。戴笠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起来多礼了,说:“我就开门见山吧。谷正伦下午来找过你?”
汪巧茜这时走出门外,并把门关好。
“是的,他来问我关于校长在总理纪念周遇刺未刺一案,据他说是委员长让他来的。”许世铭对于戴笠知道谷正伦来找自己的事情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来问自己。
“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告诉他,前段时间,江阴要塞准备沉船封江,堵截日军舰船被泄密一案和英大使遇刺一案与校长遇刺未刺案都有关联,要他从事先知情人这方面下手。并要他不要打草惊蛇,要一网打尽。”许世铭没有隐瞒戴笠,如实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他?”戴笠有些不满。肯定的呀,破获这些案件,大功一件啊。现在许世铭这小子不帮自己人,却帮“外人”立功,戴笠不满,情理之中。
许世铭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学长,这虽然是大功一件,却很烫手啊!”
“哦?怎么个烫手法?”戴笠有些不明白。
“学长,依我看来,这3起案件联系起来,可能还会牵出很多背后的人和事。你也清楚,党国内部派系林立,盘根错节。案件一破,必定牵连甚大,这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这样一来,明面上虽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暗地里却招人忌恨啊。”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团伙?那我特务处应该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毕竟校长对特务处也下令了。”戴笠又问。
“很简单,让谷正伦领这个头功,特务处从旁协助,只要党务处没捞着好处,我认为就可以了。当然,其中分寸,就得学长拿捏了。”见戴笠还是有些犹豫,许世铭接着说:“学长,你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泄密人是如何传出情报的?二,纪念周遇刺案中,可疑人不是有辆车吗?普通车怕是进不了会场吧?”
“你呀,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车子方面我已经派人在查了。”戴笠好像想通了,笑了笑:“你的伤没什么事了吧?注意保重,好好养伤,我还有很多事等你去处理。”
“哦,没什么事了,不出意外的话,再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院了。劳学长挂心了。”许世铭想了想,说:“学长,我有两个人想安排进来帮我办事,他们两个的情况我都清楚,人没有问题,做事干净利索。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
“好,只要你看着没问题就行,你随时让他们跟着汪秘书一起到本部办理手续,我会安排的。”戴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哦,对了,柳小姐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辜负了人家。”戴笠临走时打开门来了这么一句。
许世铭心里暗自一惊,戴笠派人调查柳依依了?还是只是平常的关心之言?不知道底细的许世铭只好随口说:“我知道的,我会真心好好对她。”汪巧茜待戴笠走远后,恨恨地一跺脚,把门“呯”的一声重重关上。
到许世铭出院的时候,黄浚父子间谍集团案也正式告破,正如所料,谷正伦立了头功,特务处不过不失,协助有功,党务处没捞着任何好处。黄浚父子被判死刑,被誉为“帝国之花”的日本头牌间谍南造云子判进了南京老虎桥监狱。王六陈七也顺利进入蝴蝶小组,许世铭身边多了两个“信得过”的人。
许世铭本人在罗店一战成名,他在出院当天被正式任命为特战室副主任,挂中校衔。谷正伦在他出院的时候派人送来20根金条,说一是贺他出院,二是贺他荣升。其实知情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