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相互交错的花纹。在各种复杂的组合之中隐藏着一组组对称的像鸟一样的图案。而这些鸟的头部无一例外的全是人的面孔,同时在这些鸟类的脖颈下面都垂着一根简约的锁链状图案,这些锁链又巧妙的融合在其他的花纹中,和周围所有的花纹形成了一个整体。
“人面鸟!!!?”我的脑海里随即闪现出在稽腾王都那一场几乎要了我们所有人性命的大战,但是我还是在一瞬间强制着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有显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
我强压着内心里如击雷般的震撼,镇定的把手中的瓷器翻了个身,却见那东西的底部用很鲜艳的红色烧上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那颜色红的跟血一样,却有艳丽如新,我一下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仔细的分辨却发现这个图案是由九棵树状的图形组合而成。样子像一朵完全绽放的梅花。
我放下东西,轻轻地端起杯子,借着喝茶来稳定了一下自己心神。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老者“老师傅,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老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回应,但是一听我问价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了“俺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前面几家看过说是个清朝的东西,而且还几个地方都跌坏咧,说这玩意不值钱。给开了五百,我寻思着这个价不中,俺大老远的跑这一趟,不合算,俺就没卖,老板你看看能给多少?”
说实话,以我的资历我根本就看不出这东西确切年代,估摸着不是清也是民国时的玩意,眼前这位老爷子的话倒也实诚,直接把自己手里东西的劣势给讲了出来,看来也不是个骗子。但是这上面的图案却让我疑云顿生,因为只有经过那种场面的人才能理解,那种感觉是无法淡忘的,因为,那是一种被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佯装看玩意,眼睛的余光又仔细的把老爷子扫视了一下,确实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地方,寻思了一下开口道:“老师傅,说白了,这也真是件玩意,你看你打算卖个多少钱?价格合适我就收下了”老人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东西,下了决心似的“八百,八百这东西你就留下”
我继续装作犹豫的样子,倒不是为了还价,心里迅速的盘算着这件事,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仔细的问问这位老爷子这件东西的由来我瞟了阿烈一眼,示意他过来看一下这件东西,阿烈觉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他对古玩一窍不通,却偏要他来看?但是他还是走了过来!。我把那玩意放在柜台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侧身进了柜台里面去数出八百元钱教给面前这位老者,老人家接过钱仔细的数了两遍,小心的放进了贴身衣服的口袋里。而此时我看到阿烈的手已经在微微的发抖起来,显然这个东西已经勾起了他最痛苦的回忆,而我确定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老伯”阿烈开口了,“同时给老人家递上一杯刚泡好的茶“外面雨大,你喝杯热茶歇歇在走吧”。老人看看了店外的瓢泼大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茶杯坐了下来。我赶紧递过去一只烟,和老人家攀谈起来。
从攀谈中我们得知,老人家姓耿,家住河南安徽交界一带的一个叫黄四坡子的地方,这地方隶属于安徽的新寨县,因为地势偏远,这里只有很少的十几户人家。均以务农为生,这位耿大爷有一儿一女,女儿多年前嫁到了安徽,儿子娶了媳妇后留在了当地,这里全都些丘陵山地不值钱,没有什么开发商能看的上,据说很多很多年前这里也曾经繁荣过,可是因为一件很特殊的事情,这个地方渐渐的冷清了下来,大部分的原住民逐渐的迁走,只留下一块块荒芜的田地,在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些新的外省百姓迁来,在此安居了下来,继续耕种着这些田地,只是这个地方再也没能繁荣起来。
耿家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原住民之一,由于辈分大,在这里多多少少有的小小名望,几个月前大家伙在开垦新地时掘出了一块四方的大青石。那青石好生奇怪,上面横七竖八的好似镶进去好几条金属线,弄的跟个棋盘一样,而这青石偏右正好就在田里,于是大家把石头挪动到了一边,却见青石下面露出个四方形的洞口,洞不深,洞壁和底部全用青砖砌的整整齐齐,里面乱七八糟的堆了不少件瓷的铜的物件,全泡在了半坑的水里,一群人忙活了半天从坑里掏出七八件铜的瓷的器皿,大家伙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是能值点钱,但是心里却没底,忙了几个月地里活之后,只能委托耿大爷捡了件最轻巧的物件,一路来了南京打算找人问个价,折腾了几天,最终问到我们这里。
老爷子一番话说完,我和阿烈相互对视了一下。虽然我们表情异常的平静,可是老人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重重的砸在我和阿烈的心上自己心里清楚老人家所说的不大可能有假,同时或许这世界上也只有我们这些人曾经亲眼的目睹了那数以千计的嗜血猛禽——人面鸟。
屋外的雨哗哗的下个没完,完全没有停的意思,耿大爷又没有任何的雨具,只得望着屋外的的大雨一阵阵的发愁。
“耿大爷”我给他的茶杯里续上水,又递上一只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坐了下来,很认真的说出了我的想法“今晚我们安排您住一晚,您呢也先别急着回去,在南京多住一两天,就当是散散心,我们把店铺里的事安排一下,在筹些钱,然后和您一起上您村里看看其他几件东西,如果合适呢,我们就全部买下,如果不行,也就权当我们小辈护送您回家,您看这样可好”话说到此处,我指了指柜台后的营业执照又掏出身份证递到老者面前接着说道“您老也别担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这些都是我们的证件,您老要是不放心就查点一下”顺便指了指边上茶几上的电话“要不,您在这里给家里去一电话,跟家里交代一下,明天您在南京逛逛,我们也准备准备,落实一下车子和钱,然后咱们就出发”听我这么一说,阿烈立即明白了我的用意,也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听了我这番话,耿大爷一下子倒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嘴里支支吾吾的“留一两天倒是可以,只是这晚上住店的钱……”话到了此处,耿大爷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我心中暗暗的笑了笑,但是也能理解庄稼人的精打细算,便道:“这您别*心,我们反正给您安排合适就行了,也没多少钱,无非也就是一两晚的事,我们有个小餐馆,我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在餐馆里给您搭个铺子,您安心的休息,这几天就在餐馆里吃,这些就当我们孝敬您的,钱就别谈了,我们还指着您手上的东西小赚一笔呢!”听我这么一说,耿大爷倒也放下心来,先给家里去了电话交代了几句,便放下心呆在了铺子里,和我们闲聊着。
四点来钟的时候,雨停了,乌云散去,很快的外面又是一片阳光沧澜起来,阿烈带着耿大爷去了餐馆,依照我的安排先空出一个包间来让老人家休息,接着便开始张罗晚饭的事!
待他们二人走远之后,我立即给那只烧有人面鸟的三足瓷碗详细地拍了照,并拨通了肥马的电话。很快的电话那头传来了肥马懒洋洋的声音。我迅速的把情况说了一遍,又飞快的在QQ上把照片传了过去,我估计肥马此时已经在电脑的那一头看的目瞪口呆了,说出了自己准备和阿烈跟随这位耿老汉回他的家乡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话还没说完,就被肥马打断了,他只说了一句极为简单的话“我最快的速度赶来,这事,一起去!!”
直到深夜,我还在电脑里仔细的看着这个古碗的一张张照片,沉浸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回忆之中,突然间QQ响了,是肥马的QQ,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别琢磨了,睡觉!睡觉!飞机票已经订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到南京!”
“我们?”我楞了一下,刚想回复几句问一下,却见肥马的图标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