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雨
落羽流殇2015-10-25 06:232,885

  青牛镇的镇口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林镜云与林丰也来到镇口,说这里是镇显然有些不恰当,这里的大小只能称之为村。而在村口聚集了一大批人,但却没有人感越雷池一步。街上不少老的少的奔走四散,有的则抱在一起痛苦。到处都是干瘪的尸体。

  天空依旧下着黑雨,氤氲水气中,远山仿佛一只匍匐的巨兽,显露出几分狰狞之态。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死的?你们为什么不逃?”林镜云大叫着问道,没有人回答他,人们有的惊恐地在路上流窜,有的看着村口,仿佛那里有什么吃人的东西,想逃出这人间炼狱,却不敢越雷池一步,还有的仿佛是认命了,在风雨中显得瑟缩,一家人抱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面对死亡的勇气才多一分。

  地上数十根条粗壮的黑色枝蔓猛然拔地而出,上面零星地长着几个尾钩,一下子刺入几人的身体,“啊”又是无比凄厉的惨叫,鲜红的血喷射出来。那枝蔓一张一鼓,仿佛在吮吸着什么,没多久那几个人便如同草木一般枯萎凋零,皮肤干瘪,整个人倒了下去,临死之前他们两只眼睛还睁得老大,其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其中几人林镜云还认识,赫然便是曾经在他们那打过工的曾叔一家。小老板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的父母痛苦地死去,惊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镜云惊呆了,那黑色的枝蔓是他的梦魇,荧惑守心那日发生的事情在脑中徘徊不去。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没想到这黑色的枝蔓真的存在,而且一出来就夺了这么多同乡人的性命。

  “爹,小心”他一心都系在父亲的安危上,看见父亲脚下黑色的枝蔓露了头立刻叫出声来,一记气旋斩甩出,把那枝蔓切成了两截。他一步跨上,把父亲从那危险区域拉了出来。谁知那枝蔓断成两截,却根本没死,反而长势极盛,似是不喜他从自己口中夺取猎物,如同两只黑色的触手盯着林镜云,缠了上去。

  天上的雨还没有歇,此时已经成了滂沱大雨。雨丝打在面颊上,隐隐作痛。

  林镜云猛地一转身,把刺入身体的枝蔓拔出,脚踩天罡步,与枝蔓游斗,体内一股仙家灵气直上灵台,一出手竟甩出无数风刃,那风刃却不直接砍去,反而相互缠绕碰撞,形成一股螺旋气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把黑色枝蔓炸成了粉末。这一击是他从那无垠的星空中悟出的一招,以灵气为基施展气旋斩颇有奇效,起劲周而复始,可以形成无坚不摧的螺旋气流。但消耗极大,之前那黑色枝蔓一入体内,尽管只是片刻,已经吸了不少功力,现在只是一发,林镜云便已觉得体内真气枯竭,难以为继。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亏有林丰扶着才没倒下。

  “呼,呼”林镜云不住地喘着粗气,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死了大半,而且个个死状极惨,躺在地上,眼睛临死还睁得又大又圆,那惊恐与绝望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更可怖的是周围活着的人仿佛多活的每一秒都是煎熬,那种明知必死而在那里等待的心情根本不是常人所能了解。迎面扑来的血腥味令人恶心,也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死亡即将到来。

  “不,我受不了了。”终于一个活着的人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氛围,一头撞在路边松树下的大石头上,脑浆四溅,血雨飘散。

  “不要啊。”林镜云张口疾呼,甩脱林丰的手臂,想伸手去抓,但他真气已尽,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栽倒在泥泞的地上,黑红色的泥水溅的他满脸都是。

  一个人死了但还没完,之后又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自尽了。黑色的枝蔓拔地而出,深深地刺入了他们的尸体,把他们吸干吸尽。

  他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变成了一具具腐朽的尸体,仿佛有千万根针扎着自己的心。

  “儿子,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林丰扶起倒在泥水里的儿子,劝道。但心中酸涩,眼眶已然红了。纵是铁打的汉子,见到往日与自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乡一个个凄惨无比地死在眼前,也难以保持平静吧。

  林镜云忽然背脊发凉,感到层云深处似有一双阴沉的目光俯视着这一切。“谁?给我滚出来。”他怒不可遏,仰天吼道。“哈哈哈”沙哑低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云层深处似有雷奔鬼舞,那阴森森的目光荡开了层云,集中在林镜云身上。云气纠结缠绕,两个人影从中缓缓降下,他们一身黑袍,把整个人都隐入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微微泛光。看装束打扮。这两人正是之前在虚空中的两名长老—鬼冥与鬼煞。

  “能发现我们?看来在你身上。”鬼冥长老盯着林镜云看个不停,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林镜云疑惑道,“你们又是何人?”

  “我们是谁你还不配知道,把幽冥剑交出来吧,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和他们一样痛苦。”声音沙哑低沉,如夜袅鬼哭,令人不寒而栗。

  “这么说你们是来找我的。”他并不清楚他们所说的东西是否在自己身上,但对那把杀气腾腾的黑剑还是有印象的,看着两人嗜血的目光便能肯定他们不会留一个活口。

  “不错,有这全村人为你陪葬,你也该知足了。”说着,那黑袍人掌心冒出一股黑气,在指尖缠绕盘旋。一条条黑色的枝蔓又从地底钻出,刺入剩余人的身体。两个长老冷眼看着众人哀嚎,死去,发出几声玩味的笑声。

  “不要,你们要找的是我。为什么要害他们性命?”林镜云看着眼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心如刀绞,在父亲的搀扶下吃力地站了起来。

  鬼煞阴森地笑了笑:“能死在葬魂藤下是他们的荣幸。而且幽冥剑刚出世,应用些生灵祭剑。记住他们是因你而死,他们全都是你的陪葬。”

  “你”林丰听得两人言语实在忍不下去了,双目布满血丝,脸上青筋暴起,一股怒意冲垮了理智,一步跨上,百道拳影,倚叠如山,直接轰响鬼煞长老。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威猛无匹的拳影如同泥牛入海,在他身周三尺之外便已消散无踪。接着林丰便感觉拳头砸到了一堵墙上。

  “蝼蚁。”低沉的声音从阴影中发出,一股阴寒气息侵入周身筋脉,“砰”林丰高高地飞起,摔在了林镜云身前的泥水坑里。

  “又多了一个陪葬。”鬼煞一字一顿道。

  句句阴寒,字字诛心。

  林镜云怔怔地看着林丰掉到水塘里,走上前抱起泥水中的父亲,手指颤抖着放到他的鼻下,显然已是气若游丝,回天乏术。他摇着脑袋,似乎要把眼前的梦魇赶跑,也许一醒来,又能回到从前。父亲拿着碗给自己喂饭,给自己讲故事。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总是醒不过来。他拿着自己不干净的袖子给他擦着脸颊,却是越擦越脏。

  半响功夫,林丰慢慢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看来只是回光返照。他伸出手,想去摸儿子的脸却总是摸不到。林镜云把脸凑到父亲手上,父亲粗糙的大手很冰很凉。“不怪你。”他虚弱地说完这三个字,又不住地咳嗽起来,一滴滴鲜血从嘴角滑落,滴在水塘里。

  黑色的雨水中夹杂的血色越发密了。

  林镜云抱着林丰,忽然开口低笑,喉咙口咯咯作响,:“不怪我,怎么能不怪我?”说完这一句,笑声越渐响亮,在滂沱大雨中依旧清晰可闻,笑声中仿佛带着嘲讽之意:“这就是代价吗?我以为自己可以不用浑浑噩噩,自己可以醒着,但这一年不到的清醒原来是要以所有人的命换来的。一切不过是老天在戏弄我。”

  笑声伴随着雨声越发的凄凉,笑声渐歇,林镜云心中酸涩不堪,失声痛哭起来,泪如泉涌,不可遏制。

  弥留之际,林丰望着远山黑云滚滚,云气中仿佛看到了过去战场上兄弟们的一张张笑脸。他们正在云端向着自己招手。

  “真像啊”过去种种攀上心头,一切恍如昨天。

继续阅读:第19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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