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林镜云从基础练起,纳气丹田,朝着炼气境界进发。只是现在自己功力全失,又没有昆吾剑炉那般的修真环境,想修炼星火燎原却是无从入手了。
他筋脉宽大,可雷劫之下将其中的潜藏的灵力全部压榨而出,仿佛河水干涸,只剩下干涸的河道,丹田也破损不少,所以灵气周流之间不免微感滞涩,运转起来难以圆通如意,修炼起来自然收效甚微。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修为大跌也正好弥补了他修为增长过快、基础不牢固的缺陷。这星火燎原既然是盖世的功法,又岂是这么简单,日后随着修为渐高,被丹田星火反噬,爆体身亡的危险也会随之增高。现在虽是进境稍缓,但一旦入了修真的门槛,进入炼气期,之后便是一马平川了。
从前他得到奇遇,经北斗七星一番洗礼,体内的潜藏功力强度举世难寻,之后以此为基,修炼星火燎原,不自觉地眼界也高了不少。
只是他一上来修炼的便是绝世功法,并未循序渐进地修习,在修真一途上可以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这些功法似乎有许多不足之处却说不出来,亦不知如何改进,弄得他好不气闷。
少时他活泼好动,难以静心修炼,但得经奇遇,资质非凡,这才修炼飞快,而现在他性子大改,终日盘膝修炼,功力日夜运转不休,进境倒也不算太慢。
几日来丽姬也问过他有关自己来历之事,他只是说自己随着家人出海打渔,结果遭遇海盗,而后遇到海难,莫名其妙地来到此处。至于问到别的,他便装聋作哑,推说不知。
他依旧保持着一副冷漠的面孔与我行我素的作风。他心中虽有感激但隐隐存在着恐惧与悲哀。他怕时间会冲淡自己仇恨的火焰;他害怕自己会因为世俗的羁绊而畏缩不前;他害怕因为自己而让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伤害。所以他把自己孤立起来。
十年磨一剑,剑未磨成,反而将自己报仇的一切资本一扫而空。
“这十年我到底干了什么?”他落寞地望着窗外。十年的枯燥修行让他的样貌变了不少,原本稚气的脸颊变得刚毅,年轻的脸庞上镂刻着几分疲倦,眼神中带着迷茫,透露出几分沧桑味道。
夜幕暗沉,大雨倾盆,雷鸣电闪,时不时地喧嚣起伏,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然后又归于黑暗沉寂。
他的眼波中倒映着窗外的景物,也随着雷鸣闪电激起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晦明变化,一如他十多年来的艰苦历程。
“大哥哥。”沈妍两个手指不住地打转,低着头,玉雕粉琢的脸上似是害羞似是惧怕。这大半个月来,林镜云终日处于冥思的修炼状态,饿了就服下一颗辟谷丹,这大概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停止
修行,在这静静地看雨。
沈妍每天除了被丽姬固定的两个时辰修炼,便是与小炎嬉戏玩闹,由于对林镜云有些害怕,一直不敢打扰,直到现在林镜云空闲时才敢去搭话。
林镜云扫了她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颇有些不耐烦,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雨夜,淡淡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沈妍被这淡漠的语气吓了一跳,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眼眶里水光闪烁,一时徘徊不定起来。
林镜云更觉厌烦,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哥哥,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沈妍见他离开,心中一急,原本恰在喉咙的话语脱口而出。
林镜云没有去看她,也没有放缓脚步,只是僵硬地吐出三个字:“林镜云。”然后又回到房间修炼去了。
竹屋内重又陷入了沉寂。
正在此时,一只黄色的小狮子从门外跑进来,全身的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正是灵力尽失后的小炎。
沈妍孩童心性,之前的压抑与不快立时烟消云散,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小狮子身子一甩,立时水珠四溅,溅得她身上到处都是。沈妍以手掩面,笑道:“落汤狗,别闹了。”
小炎也不知道是否听懂,只是喉咙口发出呜呜的声音,伸出舌头对着沈妍的脑袋舔个不停。
正在一人一兽玩得兴起之时,林镜云已经开始冲击炼气境界,准备踏入修真界的门槛,那丝丝缕缕的真气缓缓落入百会穴,相比半个月之前,这个速度已是快了不少,但林镜云还是不甚满意。
吐纳,呼吸,运气,周天各类的阐述各个宗门似乎都是大同小异,都是打开一个穴窍,小心翼翼地将灵气纳入体内,锤炼自身。
林镜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按照功法直接开了周身的穴窍又会如何?于是他一次性打开周身所有穴窍,身外的灵气立时活跃起来。
“光当光当”竹屋里的窗子不住地摇晃,一股寒流带着水汽瞬间冲破房门冲了进来。
沈妍吃了一惊,上前便欲把门窗关好,谁知刚到门口她便目瞪口呆起来。
竹屋四周的竹枝树木仿佛受了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齐齐向着竹屋倾斜过来。雨水滂沱,在地上形成一层淡淡的水雾,忽然,那雨水也受了牵引,在竹屋外侧徘徊激荡,激起的水雾隐隐有旋转之势,形成一张薄薄的大网,将竹屋裹住。
狂风暴雨似乎都被阻挡在外,唯有凝若实质的灵气仿若薄薄的烟雾飘散其中,沁人心脾。那些灵气都汇入林镜云所在的房间内,形成一个漩涡。
初时,林镜云筋脉中如涓涓细流,之后灵气慢慢堆积,皮肤如同水面一般泛起阵阵涟漪,只是汇入丹田之中时仿佛隔着一道壁垒,始终难以逾越。
“可恶”林镜云暗骂一声,又是加大了引气入体的速度,原本充实的感觉变得难受起来,刹那间他的全身如同气球一般急剧膨胀,皮肤急剧波荡,仿佛海底火山喷薄而出,岩浆翻涌,还不断冒出气泡。皮肤通红,其上青筋高高堆起,双臂之上如有千沟万壑一般,让人不禁怀疑那手臂就要爆裂开来。
他想即刻停止,可是此时的灵气仿佛有了惯性,已经不是他想停便能停的下来的。灵气如有意志一般不要命地往他身子里钻,屋外的竹子树木顶端瞬间泛起黄来。
原本未开的几个穴窍也是大开,灵气如惊涛骇浪,在体内排山倒海也似的四处冲撞。他只觉得一口真气决堤而出,周流奔腾,手掌疾挥,整个竹屋塌了下来。他如怒龙腾空跃起,手掌之下石屑纷飞,尘土飞扬。
“轰”皮肤下一声闷响,似乎打破了什么桎梏,汹涌澎湃的灵气涌入丹田,又鼓又涨的皮肤顺势慢慢恢复正常。
他从空中降下,盘膝坐在泥地上。物我两忘,摒气凝神,疏导体内磅礴的真气。
炼气初期、炼气中期、炼气后期,林镜云修为一路飙升,到了炼气后期其势不歇,竟大有突破炼气期之势,但他未修五行功法,筑基无路,唯有看着灵气一路上升。但丹田灵气震动,似是极不稳固,他拼命压制修为,随即修为又从炼气大圆满压到了炼气中期。
这一修炼便是一日,云消雨霁,迷蒙的水气映出了一道七色的彩虹。
“你主人真是个怪人。”沈妍手掌摸着小炎的脑袋,低低说道。小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接着又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也就这小子能在炼气期弄出这动静。”丽姬看着林镜云的模样,自语道。
丽姬在竹屋塌顶的那一刻便带着沈妍御气飞出,看着林镜云炼气时的异象,心中惊讶不已,对他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