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贤侄众望所归,何须言谢?”上官正风说话之间伸手招出一把宝剑,清光亮不刺目,正是清风剑!托着清风剑,上官正风慢慢走到步天雄身前,接着道:“贤侄宝剑损坏,这把清风剑跟我多年,虽然不是什么仙家至宝,也算得上是一把好剑,送与贤侄,日后临阵杀敌,也会有些好处!”
上官正风的话一说出,满殿的逍遥派弟子齐齐“哦”了一声,看着步天雄,脸上写满了羡慕。
“清风剑和惊鸿贤侄的英雄剑齐名,上官师兄仅一句好剑言之,未免也太过谦虚了!”柳出尘啧啧赞了一句,看步天雄还静静站在哪里,赶紧又示意了一下。
若是换作其他任一个逍遥派弟子得到上官正风这般恩赐,恐怕早已感激涕零了,可偏偏是步天雄!等看到上官正风期许的神情,步天雄才很不习惯的拱手行了一礼,回道:“师伯宝剑,天雄断不敢受!”
“这是为何?”上官正风愣了一下赶紧问道,显然很是不解。
“心中有剑,残剑亦可杀敌,阴阳剑即断,那我便叫它残阳剑吧!”步天雄停了一下,手中变出一把两尺长短的断剑,加重了几分语气,道:“这把剑是家母所赐,在我心里,无论是阴阳剑还是残阳剑,它都是天下第一宝剑!”
步天雄说完,殿里马上传来几声轻叹,众人脸上尽是惋惜之情,只有许云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钟道全静静看着步天雄,开口道:“这句话是你今天说的最入耳的一句!”
“晚辈还有伤在身,告退!”扔出一句话,步天雄根本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径直往殿外走去。
柳出尘撇了一下嘴,道:“我原以为逍遥派二代弟子中叶惊鸿最是冷傲,不想这步天雄傲气更甚!”
步天豪无奈的摇了摇头,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二哥一直就是这样的脾气,诸位前辈莫怪。”
上官正风收了清风剑,笑道:“无碍无碍,天雄贤侄是我等救命恩人,岂有见怪之理!”
“多谢上官师伯!”步天豪说话间看了一眼身边的步天杰,接着道:“来日与长生殿再有战事,只需师伯派人传令,真武峰敢做先锋,决不推辞!”
听出步天豪话有去意,上官正风也不强留,道:“天雄贤侄伤重,你们过去要小心照应,若是有事,我会派人知会一声。”
“晚辈告退!”步天豪说完四面对殿里的人行了一礼,带着步天杰出了大殿。
过了一个时辰,殿外的雨终于停了,众人也议定了近日的行程,才各自回去安歇。
离了议事的大殿,钟道全带着许云长径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因为步承志的死脸上没有一丝再见爱徒的喜悦。
“我一直不相信你被白虎杀死的话,”钟道全还是忍不住先说了话,道:“这半年多来,你师娘还有你师弟们都对你挂念的很,你究竟跑到哪里了?”
许云长自然知道师尊师娘挂念自己,可是话从钟道全嘴里说出来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回道:“半年前徒儿追着乾坤剑到了修罗界之后,的确遇到了白虎,被他打伤之后,落到翠屏山下一处隐蔽的山庄里,昏迷了半年有余,若不是山庄里的人细心照料,徒儿当真不能再见师尊了。”
钟道全道:“山庄的人既然救了你,便是与我飘渺峰有恩,等乾坤剑的事情完了,我们还要再去拜谢一次,那山庄的主人是谁啊?”
许云长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是朱雀。”
“朱雀?!”钟道全像是没有听清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停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又问道:“南圣母朱雀?”
许云长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师傅他不想有任何事的隐瞒,接着道:“救我的就是朱雀的女儿,叫做方晴。”
“你能确定她们的身份?”钟道全显然还是有些怀疑。
“我离开的时候和那个庄主交过手,能肯定她就是朱雀。”许云长当下把从昏睡醒来到离开翠屏山庄的大小事情对钟道全说的清清楚楚,就连血舍利和方晴的事情都没有落下,然后才问道:“师尊可知道我体内的血舍利还有没有办法取出来?”
钟道全听到血舍利的事情也是又惊又急,转而想起卫长安对许云长的批言,才稍稍放宽了心,回道:“玄机峰卫师兄精于歧黄之术,应该有办法医你,若是他不行,我们便去天竺般若寺,那里有无上法术,一定可以拿出你体内血舍利!”
“嗯,等夺回乾坤剑,我便去拜见卫师伯!”许云长听到有办法拿出血舍利,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钟道全眉头一皱,突然问道:“你刚才说朱雀也知道乾坤剑被盗的事了?!”
许云长道:“嗯,我心里也有很多疑惑,朱雀说……”
就在这时,钟道全看到一道金光从墙头划过,赶紧止住说话的许云长,举目四处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气息,依旧十分小心的道:“我们回帐再说。”
“嗯。”许云长也是谨慎之人,回了一声就跟着钟道全往道观外一座新搭的帐篷走去。
进了帐篷,许云长掌了灯,钟道全又走到帐外四处看了一遍,才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乾坤剑的事情过于蹊跷?”
“我刚追到修罗界就和长生左右使有过一场争斗,就我看来凭他们的修为绝不可能从逍遥山根据之地盗走乾坤剑,”许云长倒了两杯茶,又想了一下,道:“而且他们在我追过去自己就已经布置了埋伏,显然对我的行动十分了解。”
“我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钟道全沉思了一下,才道:“当时知道你追过去的人不多,白虎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肯定有人给他传了消息,你才会被埋伏。”
“师尊是怀疑群英会上的人?!”许云长着实吃了一惊。
钟道全轻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肯定是群英会上的人给白虎的消息,而且是很可能在场的六峰一潭的首座!”
许云长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问道:“师尊怀疑的是谁?”
“在场的首座都有嫌疑,我也想了很久,首先步师弟性格鲁莽,但毫无心计,他显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而且他……”钟道全眼角有划过一丝悲痛,才接着道:“卫师兄百年来不出逍遥山,不可能和白虎有所勾结,显然也不会是他,柳师姐虽然言语刻薄,但是她胆小怕事,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是……”许云长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不知再说什么了。
“有嫌疑的还有三个人,上官师兄,段师兄还有为师,你怎么想?”钟道全问完,端起手边的茶杯,只等着回话。
“不可能!”许云长当下喊了一句,回神赶紧又把声音压了几分,道:“我与师尊朝夕相处二十年,师尊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任何人都有可能和白虎勾结,唯有您不可能!”
“接着说下去,”钟道全又喝了一口茶,道:“还有上官师兄和段师兄。”
“这……”许云长认真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上官师伯屡败长生殿,更杀了上一任玄武堂堂主,显然也不可能,想来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段师伯,但我……”
“段师兄的确是最有嫌疑的,”钟道全突然接过了话,道:“段师兄性格张扬,言辞放荡,为人处事与逍遥派作风大相径庭,更让人怀疑的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逍遥派上下无人能掌握他的行踪。”
许云长没有说话,今天钟道全的话已经给他了太多震撼。
“初时我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但是经过查访,我发现我错了。”看许云长不说话,钟道全接着道:“十八年前,天魔大乱之时,段师兄杀了白虎妻子,所以就算白虎有心乱我逍遥派,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和自己的杀妻仇人勾结。”
“你是说上官师伯……”连许云长都不敢说下去了。
钟道全点了点头,道:“不错,最不可能和白战勾结的是上官师兄,但是最可能和白虎勾结的也是他。”
“上官师伯誉满天下,怎会做出如此勾当?!”许云长惊骇之间眼前一亮,赶紧又问道:“我们何不去找卫师伯,他有求天问卦之术,必然能问到事件始末!”
“如果卫师兄想说,何须我们去问,群英会当时就说了。”钟道全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窥测天机,必遭天谴,修真之人求的是天道,问的是长生,有些事敢言不敢为,还有些事是能知不能言的。”
许云长闭着眼会想着自己看到上官正风的一切,言行举止神态,还是回道:“我还是不敢相信上官师伯会和白战勾结!”
“别说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钟道全把茶杯放了下去,眼神瞬间变的异常坚定,道:“我此来修罗界,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找你,第二个就是为了寻找这件事的答案,证实我的猜测。”
“师尊找到线索了?”许云长瞪大了眼睛,也急于知道答案。
“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到这里,还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钟道全又顿了一下,才道:“结合你先前的遭遇,还有今天上官师兄的作为,倒是印证了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