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秋月凉,孤城凄凄孤雁懒。
长烟袅袅不知愁,木叶悠悠望春暖。
江山万里映霜寒,将军百战梦归难。
大帐青灯照长剑,豪杰壮士可以酣。
嘉定关位于宋辽交界处,南倚邺山,是修罗界进入中原必经之路,可谓正道之门户,千百年来修真三界你争我夺,不知吞噬了多少英雄热血,埋葬了多少豪杰尸骨,游荡着多少壮士魂灵,也成就了太多神话太多传奇。三界大乱,长生殿殿主白虎聚众侵入宋土,逍遥派二代大弟子许云长奉师命驻守嘉兴关,“云”字大旗静则迎风傲立,动则所向披靡。
月不眠,风无梦,嘉定关一片肃杀,中军帐内灯火通明。
“许大哥,嘉定关被围已经两天,长生殿魔徒连日在关前叫骂,我已禀报掌教真人,可逍遥派后援却迟迟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是怎么盘算的?”说话的年轻人二十来岁模样,面如冠玉,好不光彩照人,正是郑自在。
许云长并走到紫檀帅案前倒了一碗酒,边喝边回道:“掌教师伯就算得到消息,飘渺峰估计也派不出人来了,其他各峰门人都守着各处要害之地,你应该知道,我们没有后援的。”
“哎!”郑自在长长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些情况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接着道:“关前魔军为首的长生殿青龙堂堂主耶律信不足为惧,可是他手下有三千长生殿弟子,那些个魔教门人嗜杀成性,我们只有五百三代弟子守关,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啊!”
“你怕了?”许云长又倒了一碗酒,静静看着眼前的飘渺峰小师弟。
郑自在也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干,盯着许云长,一字一顿的道:“你是在问我吗?”
“三千长生弟子罢了,我们又不是一定没有胜算!”许云长豪气激荡,把碗里的酒喝完,接着道:“兵法如棋,弈棋之道,与其恋子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明日守此关者必死,弃关主动出击者生!”
翌日,长生殿弟子早早的又把嘉定关围了起来。
连续三日不停在嘉兴关前叫骂,一众长生殿弟子早已心生倦怠,没了先前整齐的阵势,一个个东倒西歪,或躺或卧,有三五成群喝酒吃肉的,也有追逐打骂的,只是偶尔传出三两声“许云长无胆鼠辈,缩首如龟”,“逍遥派不过如此”的话。
许云长傲立城头,看着旁边的郑自在,问道:“你可知我为何闭关三日不出?”
郑自在心领神会,点头反问道:“许大哥等的就是今日了吧?”
许云长笑了,挥了挥手,道:“我们回帐内喝上几碗,回头再来会会这帮长生殿门徒!”
待到日上三竿,一团黑云飘到长生殿阵前,跳下一条大汉,高有一丈,腰阔如柱,提着一把五尺长刀,唤作劈天刀,正是长生殿青龙堂堂主耶律信。耶律信把手中劈天刀一横,对着紧闭的城关大喊道:“傲来银剑寒,飘渺火云烈,都什么狗屁东西!飘渺峰许云长徒有虚名,连开关应战的胆量都没有,我耶律信今天领教了!弟兄们,我们撤!回营吃饱喝足,明天强攻嘉定关,将许云长这无胆鼠辈剥皮拆骨,扬我青龙堂威名!”
“嗷嗷嗷!”长生殿弟子早就在关前骂的烦了,听到熊战下令回营,群起大叫三声,犹如山呼海啸,震得大地动荡。
“待斩之辈,许云长来也!”
嘉定关内突然响起一阵鼓声,应声城门大开,许云长一马当先,踏着行云流水步法,冲了出来。举起火云剑,许云长抬手就祭出了玄真御风诀,顿时罡风四起,化作万千剑影射向耶律信阵中。长生殿正准备撤军,不料许云长这时候杀了出来,再回头应战,剑光已经洒到头顶,顿时血漫长空,哀鸿遍地!剑光刚过,关内的飘渺峰三代弟子跟着冲了出来,虽然长生殿弟子以凶悍著称,一时间措手不及,被打得阵脚大乱,狼狈至极!
许云长是逍遥派二代大弟子,道法高深,手中火云剑也是逍遥派神兵利器,只一个照面便震翻一片长生殿弟子。身形飘动,许云长手里火云剑挥舞,顿时剑气纵横,沙土飞扬。剑锋过处,长生殿阵中马上响起一片哀嚎,许云长浑如天神降世,不能阻挡。
“许云长!”眼看许云长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自己的弟子的性命,耶律信又气又急,暴喝一声,平地跃起数丈,扑向许云长,五尺长刀携雷霆之势劈了过去。
许云长随手又斩杀一个长生殿弟子,双眼余光看到刀光划向自己,来事迅疾,赶紧使了逍遥派身法,往后飘出数丈,收剑念了一道咒语,脚下出现一团白云,飘到半空中,俯视着脚下的耶律信。
话说许云长名震三界,幽冥界修罗界谁不想杀之扬名立万?!耶律信看许云长飞到空中,跟着也使出了驾云术,驾起了一团黑云。石走沙飞之间耶律信已经追上了许云长,一时剑斧相接交错,两人在空中叮叮当当的战到了一起。
长生殿门徒被许云长是率众突袭,已经乱作一团,这时又看到耶律信和许云长越战越远,渐渐没有踪影,没了首领,自己又没有腾云驾雾的本事,情急之下更是不知所措。反观逍遥派弟子,按照许云长布置,左边摆的是七星八卦剑阵,右边设的是九宫八卦剑阵,中间又列出了五行六合剑阵,进退自如,前后呼应,虽然长生殿人多势众,前赴后继,一时也不落下风。
两军交战正酣,郑自在又带着一群逍遥派门生从嘉定关里杀了出来。这群弟子都手持火器,肩挎轻弓,背负长剑,只一出城就杀出一条血路,却不恋战,直往北面奔去。长生殿弟子虽有数千之众,正和许云长率领的数百人苦战,尚且是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郑自在这批人,有心截杀,却真是无力拦阻,只能眼看着郑自在率众突围而出。
这厢边,许云长和耶律信已经在云上战了一百回合未分胜负。耶律信不虚好勇之名,刚一交上手就已经精神亢奋,现在更是狂挥着手中劈天刀,战意正酣,只是无奈许云长避重就轻,并不和自己硬拼,一边把长刀使得更急,一边狂妄叫嚣道:“许云长名不副实,逍遥派只会逃命的功夫吗!?”
许云长心中有事,也不答话,见劈天刀一刀更紧一刀,一刀更重一刀,将逍遥派身法用到极致,手上加力,火云剑红光愈来愈盛,将熊王来斧一一化解,可以说守的滴水不漏。许云长一心两用,但逍遥剑法在耶律信的紧*下依旧使得游刃有余,颇有宗师风范,显然并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两人你来我往又乒乒乓乓的战了三十合,剑斧相交之际,许云长清啸,借着耶律信刀劲急退十丈,与熊王又呈相持之势。
“哈哈!逍遥派欺世盗名而已!”耶律信以为许云长被自己刀劲震退,信心满满的说道。
“是吗?”许云长收敛心神,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笑,目光瞬间变的如流星般明亮,如烈火般灼热,朗声道:“你还有什么招数,一并使出来,这就让你见识下逍遥剑法!”
“见面不如闻名!小子受死吧!”耶律信说话间又挺刀向许云长扑了过去。
许云长清喝一声,火云剑更像是知道主人心思一般,嗡嗡轻鸣,身影一闪,向着耶律信迎了过去。长刀迎面劈来,许云长不避不让,火云剑挥出,使出了一招狂风骤雨,顿时荡起万千剑影,将耶律信团团罩住,不留一丝缝隙。耶律信全神警惕,变招回守之间,一道凌厉红色剑气由漫天剑光中骤然窜出,奇快奇准,直刺向耶律信胸膛,正是逍遥剑法之——天外飞仙!
耶律信是长生殿四大堂主之一,也算是三界之间成名人物,更以悍勇著称,身体经过千锤百炼,可谓是钢筋铁骨,刀枪不避,可现在火云剑未到,仅是剑气便扎得自己钻心剧痛,一时又惊又骇。眼看劲招*来,避无可避,耶律信只好强行再收招把开劈天刀拉到胸前,将将挡住许云长这雷霆一击。耶律信却不知道许云长轻描淡写的一击力道雄浑,只听“砰”一声巨响,火云剑硬顶着劈天刀背拍到耶律信身上,竟震得骄横勇猛的耶律信倒飞出去,险些落下黑雾,好不狼狈。待稳住身形,耶律信看到手中的兵刃在一合之间被火云剑震出数道裂痕,当真是又羞又怒。
“逍遥派剑法如何?”许云长依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悠悠问道。
耶律信本来头脑简单,悲愤交加之时哪里还受得了许云长言语挑拨,大吼一声,像使大锤一样举着劈天刀劈头盖脸的向许云长头上砸去。五尺长的劈天刀,由力大无穷的耶律信全力挥出,相信就算面前是一座小山,也会被一下劈成两半!
但是耶律信面前的不是小山,而是许云长,在长刀就要砸到头上的瞬间,许云长又清喝一声,悠然闪到耶律信身后。耶律信用力太猛,不能转身,竟将整个背部暴露在许云长剑下。许云长久经征战,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火云剑反手一横,浑如云上大鹏,划出一道弧形剑气,削向耶律信。眼看就要被一剑斩为两段,小命不保,耶律信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堂主威严,顺势在黑云上一滚,躲过许云长这致命一剑,头也不敢回,径直向北逃去。许云长见耶律信竟然驾云逃走,哪会愿意,赶紧提着火云剑就追了过去。
话分两头,郑自在率领的一百逍遥派门生都是飘渺峰三代弟子精英,半个时辰便奔驰五十余里,到了耶律信扎营的山谷。众人还没来的及喘上一口气,就看到耶律信火急火燎赶到,刚散雾落地,便闪进中间一座大帐。
一个弟子看着山下耶律信大营,抬头对郑自在说道:“五师兄,长生殿主力都被耶律信带到了嘉定关前,现在大营空虚,只等师兄下令,我们定能大败长生殿魔头!”
郑自在细细看了耶律信扎营的山谷,环视众人,朗声说道:“耶律信无知之辈,如今竟然把大营扎在丛林,现今气候干燥,他们这样正是自取灭亡!今日一战,我们是胜败的关键!我们只要烧尽耶律信大营,那他手下的三千长生殿匪徒在我们嘉定关外就再无根据,只能退回长生殿老巢!”
“吼!吼!吼!”众门生齐声大喝三声,群情踊跃!
郑自在喊道:“准备!——”
众门生点燃火箭,搭弦弯弓。
“放!”郑自在一声令下,一百逍遥派弟子门生火箭连发,瞬间火光漫天,映红了半边天空,准确的向峡谷耶律信大营射去,如同火雨倾盆而下,顿时耶律信营中大火冲天,风声,喊声,哭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只说耶律信不敌许云长仓惶驾雾逃到大营,刚刚坐下喘口气,一碗奶酒还没喝完,突然天降大火,连忙冲到帐外,只见自己大营像在火海飘摇,驻营的弟子被大火烧的东躲西藏,抱头鼠窜,有的甚至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一条干尸。就算耶律信修行魔道功法,没有什么慈悲之心,也是心痛如绞,怒不可遏,仰天大喊道:“许云长!许云长!我定要将你剥皮拆骨!”
话音未落,四面山谷树影晃动,正是郑自在率众杀向耶律信大营,居高攻下,势如破竹,众人口中大喊:“生擒耶律信,解往逍遥山!”
耶律信悲愤交加之际又面临绝境,顿时一口精血喷出,营中弟子在大火中还未及休整,郑自在又来的如此迅猛,哪里还有反击之力,犹如待屠猪狗,瞬间就被郑自在带领的飘渺峰精英冲的七零八落。耶律信打翻两个逍遥派门生,情知大势已去,再顾不上在火中挣扎剑下惨叫的弟子,又驾了雾,弃了兵器,犹如丧家之犬一般驾云又想逃走。
“哪里逃!”
郑自在看到耶律信驾起黑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就在这时,一道红色剑光闪过,许云长已经追到,火云剑正刺向耶律信咽喉。
但是剑光突然消失,耶律信还安好的呆在长生殿青龙堂主宝座上,因为这只是一场梦。许云长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稳稳的躺在一张牙床上面,一阵幽香传来,侧头一看,房间的布置分明是一间小姐闺房。许云长马上想起了翠屏山一战,自己被白虎重创,不省人事,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心里疑惑却看到一个橙衫姑娘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