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提前更新了)
殿门外的那个弟子傻傻看了一圈,才意识到在叫自己,赶紧走了过去,恭敬的问道:“段师伯有何吩咐?”
“正风这小子太小家子气,办个什么会的连酒都没有?”看到那弟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段天涯又摇了一下酒葫芦,接着说道:“老子酒葫芦空了,去拿酒去,那你们天柱峰最好的酒!”
“是,是,弟子这就去拿!”守门的只是个逍遥派的三代弟子,平时都不敢在殿里这些人面前喘声大气,应了一声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老鬼,几年不见了你脾气还这么大啊!”卫长安显然和段天涯关系很近,一口一个“老鬼”,道:“你是不是把香火钱都拿去买酒吃了?”
“就你卫老头多管闲事!”段天涯正摆弄着酒葫芦,听到卫长安说话才抬头看向对面,忽然对钟道全问道:“那个红毛小子是你徒弟吗?”
许云长知道段天涯是在说自己,愣了一下,钟道全抱了一下拳回道:“这是劣徒许云长。”
段天涯瞥了一下嘴,似乎钟道全的谦虚并不对他的胃口,道:“飘渺火云烈,连我这个老不死的都听说过,如果这小子都是劣徒,那逍遥派还有好徒弟么?”
说完段天涯故意瞟了一眼坐着的其他几位首座,几人连忙应道:“那是,那是……”
看钟道全被段天涯呛得不再说话,许云长行了一礼道:“段师伯谬赞,晚辈实不敢当!”
“好小子!对着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有这份气势,不错,不错!”这话或许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是嘲弄,但段天涯着实是在称赞,回头又对钟道全道:“这小子在你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干脆拜到我的门下好了!”
听了段天涯的话殿里的人又都吃了一惊,段天涯十八年来浪迹天涯,从没有过收徒的意思,今天看到许云长竟然生出收徒之念,这显然是对许云长的最高评价,满座目光不觉已经聚集到了钟道全和许云长身上。钟道全自然知道这些,可是许云长不仅是自己爱徒,又已经相处二十余年,岂能因为段天涯的一句话就让爱徒转投南极峰,但段天涯又是自己大师兄,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如何推辞。
“谢段师伯抬爱!”许云长看了一眼座上的钟道全,神色坚毅的接着道:“我十岁之时,流浪荒野,被师尊带入逍遥派,师尊不仅与我有授业之仪,还有救命之恩,更有父子之情,一朝弃了飘渺峰转入南极峰,许云长便不过是一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受三界唾弃,也辱了段师伯清名,所以许云长断不敢遵命!”
许云长话一说完,满殿的人都“咦”了一声,显然对许云长的决定感到非常惋惜,甚至觉得这人有些不识抬举。钟道全的眼中闪着一丝激动,也不知道他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
段天涯似乎早就知道许云长这个决定,接着道:“你已经决定终生呆在飘渺峰了吗?莫说老头子我狂妄,这里在座的也只有我配做你的师傅!”
“世事多变,我不敢妄谈终生,但是我的心只会在飘渺峰!”许云长停了一下,直面段天涯的目光,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要师尊不弃,我断不会悖师而去!”
听完许云长的话,殿里良久没有一丝声音。卫长安仔细看了一眼许云长,叹息一声。
段天涯笑了一声,看着钟道全道:“你有一个好徒弟,这点我不如你!”
钟道全不好意思的跟着笑了一声,门外又进来几个天柱峰弟子,给几人添了茶水,当然没有忘记给段天涯带上一壶酒。
段天涯满满倒了一杯酒,忽然又抬头对许云长道:“小子,坐过来陪老子喝酒!”
自从段天涯来了之后,殿里就数说的最多,还都是无关紧要的话,众人碍着他是大师兄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这句话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群英会只有首座真人才有座位,当下步承志回道:“段师兄,这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老子叫坐就有坐!”段天涯根本没有看步承志,接着对许云长道:“别说在天柱峰,就是在傲来峰,老子也让你坐了,过来陪老子喝酒!”
段天涯一口一个老子,段天涯也知道他脾气大,还想说什么,见众人都不说话,硬生生憋下去了。许云长见钟道全点了点头,就对段天涯抱了一下拳,道:“晚辈遵命便是!”
段天涯指着旁边的位子让许云长坐了,然后把茶杯里的茶往地上一洒,又满满倒了一杯酒端起来,道:“老子看上的人不多,你小子算一个,来,干了!”
许云长也是爽快之人,见段天涯已经端起酒杯,也不再扭捏,也端起旁边的杯子,道:“晚辈先干为敬!”
看许云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段天涯连道三声“好”,也把酒喝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出尘掩口笑了两声,道:“一个老酒鬼,难得又碰到一个小酒鬼,倒是妙得很!”
段天涯听到柳出尘的话,摸了一下秃了的头顶,笑道:“出尘妹子也有兴致来一杯?”
“我没有千杯之量,哪敢陪段师兄喝酒,”柳出尘每句话里都带着笑,就算是拒绝也让人觉得很是亲近,接着道:“段师兄喝酒可别忘了正事哦,不知道大师兄对上官师兄逍遥殿树立金身之事有何看法?”
“老子孤魂野鬼一个,只知道喝酒游荡,这立像的事你们决定就好,不必问我!”段天涯说完又端起酒杯,对许云长道:“不管他们,咱俩喝酒,喝酒!”
段天涯一句话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柳出尘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对着卫长安问道:“卫师兄对这事又怎么看呢?”
卫长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回头看着身后的四个弟子问道:“你们怎么看呢?”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下,不谋而合的都笑了,那个蓄着胡须的弟子道:“师尊已经有了想法,何必问我们呢?”
卫长安很满意的喝了一口茶,对柳出尘道:“我半生行卦,自然懂得遵天命,行上令,柳师妹就不要难为我了!”
听道卫长安模棱两可的话,步承志已经坐不住了,“呼啦”一声站了起来,道:“从古至今,逍遥派只有掌教真人才能在逍遥殿立像,我不同意上官师兄这样做,也不相信上官师兄会去这么做!”
柳出尘往步承志后面看去,步天英,步天豪,步天杰都表示自己同意父亲的话,只有步天雄依旧一言不发。柳出尘又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上官师兄在逍遥殿立像的事是我先提出来的。”
步承志“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却不知柳师姐为何生出这般想法?”
柳出尘听到问话,也站了起来,对着众人道:“上官师兄为了华夏芸芸众生,持法华界伏魔大旗,四下修罗界,三败万毒宗,七战长生殿,斩杀万毒宗蝙蝠洞主,降服长生殿白虎堂主,除了立金身于逍遥殿,我想不出还能如何彰显上官师兄为我正道立下不世之功,所以才有此一举!”
听完柳出尘的话,步承志也不管大殿里的议论之声,依旧道:“逍遥派由古至今只有掌教真人才可在逍遥殿树立金身,上官师兄功盖古今,但毕竟不是逍遥派掌教,我不赞同柳师姐的想法!”
“步师弟的话我也不敢苟同,”柳出尘脸上带着一份坚毅,接着道:“逍遥派的门规都是一代一代修正定下的,而且自祖师起也没有一代掌教说过逍遥殿不准掌教之外的其他人树立金身的规矩,所以我想这样表彰上官师兄功绩也没有违背逍遥祖训。”
步承志原想拉出逍遥古例用来反驳柳出尘,却不想被柳出尘一言化解,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又坐了下去,心里还有些不服,扔下一句话,道:“上官师兄虽然劳苦功高,但只凭师姐说的这些还不足以在逍遥殿树立金身!”
步承志说完,柳出尘笑意不减,清了一下嗓子,道:“这些如果不够,莫忘了十八年前天魔一战,正是上官师兄设计才聚歼天魔爪牙,大败修罗界,这份功绩便是逍遥历代掌教又有几人能及?”
此话一出,大殿再次安静下来,步承志再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闷着头不说话了。看柳出尘的眼光飘了过来,钟道全不等相问,就张口道:“我绝不赞成上官师兄树立金身!”
许云长听到钟道全说话,放下酒杯,看了过去。
柳出尘见钟道全言辞坚定,不由问道:“却不知道钟师弟是什么理由反对?”
钟道全喝了一口茶,也站了起来,道:“天魔一战之后,修罗界魔枭死的死散的散,势力朝不如夕,长生殿万毒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上官师兄趁势北下辽境,建功立业,这无可厚非。蝙蝠洞主,玄武堂主不过是修罗界鼠辈,法力平平,妄居尊位,早晚必死,在座之人都有降服此二人的本是,何况上官师兄更是神通广大,打败他们不过就是把袖翻手之事,着实不像师姐说的那般功高盖世。”
段天涯见许云长把目光转向钟道全,不再饮酒,也留意听了一下,附和道:“钟小子说的倒是有理有据,上官小子杀死的蝙蝠洞主唐武不过是碌碌之辈,庸弱之人,至于赵天寿那老东西凭着辈分才坐到玄武堂主之位,也是名不副实。”
看段天涯出言相助自己师尊,许云长端起一杯酒,对段天涯道:“多谢前辈。”
干了一杯,酒壶里的酒已经差不多没了,段天涯对着门外就嚷嚷道:“上官小子不来,你们就这么抠抠搜搜的!酒呢?!”
两个天柱峰弟子听到段天涯嚷嚷,马上应了一声就跑去拿酒了。柳出尘咳了一声,反问钟道全道:“且不说蝙蝠洞玄武堂的事,单凭十八年前天魔举修罗一界之力,率三万魔头攻我法华界,是上官师兄出谋划策,才大败强敌,就这一战,上官师兄也足以立名法华史册,我们逍遥派却又为何不能为上官师兄开次先例?”
“天魔逆天悖道,妄想以一己之力强占我法华界,弄的天怒人怨,兵败身亡也是天命!况且我们真的大胜了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天魔虽亡,法华正道也是元气大伤,多少英雄牺牲,多少豪杰远去?击退修罗魔众,今天的宁静是我们法华界无数仙去的前辈道友的血换来的,岂是上官师兄一人之功?如若给上官师兄树立金身,那天魔一战牺牲的上任玄机峰,地灵潭,真武峰和飘渺峰首座是不是也该如此?”钟道全义正言辞,殿上的众人面色也变得凝重,见柳出尘一时无话,接着道:“既然说到这里,我还想再提一个人……”
“这人不提也罢……”卫长安已经知道钟道全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钟道全像是没有听到卫长安的话一样,自顾接着道:“虽然无数正道牺牲,起码我们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可是有几个人记得邱郁白这个名字!?昔年一袭白衣,一柄乾坤剑,雄姿英发,除魔无算,只为娶了一只白莺,便被逐出逍遥派,那白莺素无恶行,也被*死。三界大乱,邱郁白不记前仇,重持乾坤剑,以命化剑,击杀天魔,这等胸怀气魄,谁人能及?对着殿里的三清祖师,你们凭心想想,既然可以给上官师兄立身,那邱郁白师兄为何不可?”
钟道全把话说完,段天涯轻轻摇了摇头,许云长只觉得自己师尊说的有情有理,自己也听说过邱郁白的故事,又看到段天涯的举动,却是不明所以。
看着钟道全的话说出,大殿的气氛也变得压抑,柳出尘赶紧笑着走到钟道全身边,道:“邱郁白毕竟是逍遥派弃徒,岂能在逍遥殿为他安置金身?钟师弟却是说笑了。”
“我……”
钟道全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感到身后突然出现一股磅礴的气势,回头已经看到从殿门外走来十几个人,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橙色道袍,手握金镶玉白尾拂尘,美髯垂腹,满面正气的长者,自然是天柱峰首座上官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