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年前逍遥子云游天下,行至一处奇山,见高峰林里,涧水长鸣,又见此山远离尘世喧嚣,风光更是清秀奇异,山峰雄奇妩媚,山水流荡静谧,山雾生腾凄婉,以为神仙居处,不觉心荡神迷,流连忘返。于是逍遥子落了彩云,寻得一处山壁,长剑挥舞,刻下了“逍遥山”三个大字,并于此山傲来峰修仙练道,传道授业,创建逍遥派。时至今日,逍遥派六峰一潭美名满天下,而在这六峰一潭之中,除了傲来主峰,天柱峰以其天机生化的旨趣,山高谷深,溪涧纵横,也可以说是傲视天下奇峰。天柱峰是逍遥山最高峰,巅峰拔空峭立,犹如一根宝柱雄屹于众峰之中,有“一柱擎天”之名,所以有“天柱”之名,身临其境,犹如置身云端,环顾四周,逍遥山七十二峰凌耸九霄,且都俯身颔首,宛如众星捧月,俨然有“万山来朝”之势,所有尘世烦忧也尽消于足下。
朝阳初升,映红了半边天际。一团白云悠悠飘来,云上站在两个人,正是飘渺峰首座钟道全和飘渺峰二代大弟子许云长。
许云长出道十余年,足迹遍布华夏九州,但逍遥派六峰一潭都是世外高人,二代弟子一般都无缘相见,不由问道:“师尊,天柱峰上官师伯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钟道全沉思了一下,面色凝重,道:“上官师兄从进位天柱峰首座起便潜入敌境,深入修罗界,我也只见过一面,只知道他修为精深,满腹韬略,除魔卫道,建功无数,魔教长生殿,万毒宗之辈闻名丧胆。今天逍遥派群英会,其实就是为了讨论上官师兄树立金身的事。”
许云长听得有些糊涂,又问道:“树立金身?不是纪念逝者的形式吗?”
“古有定例,自逍遥派创教真人逍遥子祖师起,逍遥派历代掌教接位之时都会打造金身立于傲来峰逍遥殿。”钟道全淡淡的说道。
“历代掌教?没有例外吗?”
“法华界劳苦功高的前辈或飞升或仙去也可以打造金身。”钟道全看着东天的朝霞回道。
许云长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许不安,看钟道全好像不是很想说话,也不再问,迎着秋风驾着白云直往天柱峰飞去。
过了一会儿,许云长看到一团云慢慢贴了过来,云上站着五个人,正想问,钟道全已经开口道:“这是玄机峰首座卫长安卫师兄,卫师兄修为虽然不比其他首座,但精通易经八卦,可算过往卜未来,也是一位奇人。”
许云长还未答话,卫长安的那团云已经飘到身边,当中一人,鹤发童颜,正是卫长安,后面站着四个弟子,一个已经蓄了胡须,两个青年,一个和郑自在差不多大小。钟道全对着贴过来的白云抱了一礼,道:“道全见过卫师兄。”
等卫长安和他的四个弟子回礼罢,许云长也对卫长安行了一礼,道:“许云长拜见卫师伯。”
卫长安看着许云长,赶紧示意免礼,啧啧称赞道:“飘渺峰许云长声名在外,今日一见,许贤侄果然一身豪气!”
“卫师伯过誉了!”许云长恭敬的回道。
卫长安不自觉的又多看了许云长两眼,然后才回头,恨铁不成钢的对四个弟子道:“有空多向你们许师兄讨教讨教,看你们一个两个不成器的样子!”
“是,师尊。”那四个人好像已经知道卫长安会这么问一样,齐声回答,连语调收音都完全一样,如果不注意还以为是一个人说话一般。
钟道全和卫长安叙谈了一盏茶时间,卫长安道了一句群英会再叙,就驾云飞快了一些,把钟道全抛到身后。许云长知道逍遥派六峰一潭虽然同属一脉,同仇敌忾,可除了共同商议处理一些要事之外着实不常往来。逍遥派守护华夏万里天地,七位首座也是各有分工,彼此之间不免生分一些,所以卫长安没有和钟道全结伴同行,许云长也并不吃惊。
“今天逍遥派的各位首座带的弟子都不会多,而且都是六峰一潭二代弟子中的精英。”钟道全依旧看着天边的朝霞,就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一样。
许云长愣了一下意识到钟道全是在跟自己说话,回道:“可是我看刚才的几人修为的确不深啊。”
“那四个孩子的确修为一般,是远远不及你的,或者就论个人修为,为师和卫师兄都未必及得上你。”说到这里,钟道全加重了一下语气,接着道:“你就没有看出那四个孩子的特别之处吗?”
听完钟道全的话,许云长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弟子的确看不出什么。”
“为师觉得他们已经深的卫师兄真传,有未卜先知的法术。”看到许云长已经明白,钟道全接着道:“今天你见到的每一个二代弟子,都可能在三年后的法华论武大会上成为你的劲敌。”
许云长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留意的。”
钟道全回头看着爱徒,很满意的笑了,道:“你胸怀坦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般。”
许云长想到这次逍遥派群英会英雄咸集,不太明白钟道全为什么只带了自己一个人,又问道:“今天为什么不带师弟师妹一起来呢?这可是见识逍遥派豪杰的大好机会呢!”
“我也想过,”钟道全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莫云逸不善言辞,胡云飞性格鲁莽,梦儿年少无知,至于郑自在,他……他不说也罢!”
两个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天柱峰落云亭,亭子旁边站着十二个持剑的紫衣青年,整整齐齐的的分作两排,个个英姿勃勃,或者说是傲气满面也不为过,都是天柱峰直传弟子。等钟道全和许云长落了云,左边站出来一个弟子,抱了一下剑,道:“来人通报姓名。”
见天柱峰弟子略显无礼,钟道全脸色变了一下,八字胡一挑,道:“飘渺峰首座钟道全带弟子许云长参加天柱峰上官师兄的群英会!”
钟道全故意把群英会说成是天柱峰的,显然对天柱峰首座上官正风颇有不满,但是那十几个紫衣弟子没有察觉,听到是钟道全,一起抱剑行了一礼,道:“天柱峰二代弟子拜见钟师叔许师兄。”
钟道全“嗯”了一声,那个当先站出来的弟子就招呼了旁边两个人带着钟道全往天柱峰南侧的太平宫去了。
跟在两个紫衣青年身后,钟道全和许云长一路无话。走过太平宫牌坊,许云长左右看了下,见殿堂道舍数之不尽,切都精致有序,心里暗暗道:不愧是闻名三界的太平宫,果然不是飘渺峰可比的。一行四人过了朝拜殿,钟鼓楼,铜殿又往一处大殿走去,许云长见这座大殿屋顶全部盖孔雀蓝琉璃瓦,正脊、垂脊和戗脊等以黄、绿两色为主,楼空雕花,装饰丰富多彩,不觉又暗暗喝了一声彩。走到殿门,抬头就看到一块“三清殿”紫金大匾,正面立着几根粗壮的石柱,柱上叠架、额、枋及重翘重昂与单翘重昂斗拱,分别承托上、下檐部构成重檐底殿式的殿顶,四壁于立柱之间装四抹头格扇门。进到这座三清殿内,许云长只见后壁屏风前设神坛,塑三清坐像,左侍金童捧册,右侍玉女端宝,水火二将执旗捧剑拱卫两厢,殿顶作平棋天花,铸浅雕流云纹样,线条柔和流畅,地面以紫色石纹墁地,洗磨光洁,当真是富丽堂皇!
此时殿内右边客座已经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许云长来时已经见过,正是卫长安,身后站着先前那四个弟子,女的脸上挂着笑,十分妩媚,看去也就三十上下的模样,身后站着四个美貌的年轻女子,由于逍遥派六峰一潭只有地灵潭收女徒,许云长也猜到座上的人士地灵潭首座柳出尘。
两人见钟道全和许云长进来,都站了起来,钟道全当先行礼道:“道全见过卫师兄柳师姐。”
许云长跟着行礼道:“许云长拜见卫师伯柳师伯。”
卫长安和柳出尘连忙回礼,迎到殿门,柳出尘笑意盈盈当先道:“钟师弟依旧光彩照人哇!”
两人身后的六个弟子也对钟道全行了礼,卫长安牵着钟道全的手道:“钟师弟坐下说话!”
许云长想到钟道全的话不由又看了那几个弟子一眼,发现那个几个弟子也正在看着自己,四个女弟子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只好笑着点了一下头,跟着钟道全往右下一把椅子走去。卫长安三人还没有坐下,许云长看到又陆续走进来五个人,当先的是一个中年人,穿一身蓝色道袍,一眼看去很是精悍,后面跟着一个面带笑意的青年,看上去很是干净,修为颇深,跟着这个青年后面的两个少年,修为也不错,眼中闪着兴奋,最后走进来的是个青年,修为在这五人之中仅次于当先精悍的中年人,却不知为什么眼中带着怨愤。
“步承志见过卫师兄钟师兄柳师姐!”中年人声音很亮,许云长听他自报姓名,知道他就是真武峰首座真人。
“步天英见过三位师伯,众位师兄师姐。”那个满面笑意的的年轻人很是谦恭的对众人行了一礼。
“步天豪拜见三位师伯。”“步天杰拜见三位师伯。”后面的两个年轻人也行了礼。
最后那个面色凌厉的年轻人只是抱了一下拳,没有说话,步承志瞪了一眼那个年轻人,有些责怪的意思,又对着师兄师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道:“这是犬子步天雄,不知礼仪,众位莫怪!”
步天雄看了父亲一眼,跟着步承志走到右边最后一把椅子后面,这时天柱峰来了几个弟子又捧了一趟茶。
四人依次坐下之后,步承志问道:“卫师兄,柳师姐,钟师兄都到了,上官师兄怎么还不出来?”
三人听出步承志言语中有一丝不满,卫长安和钟道全也是很不明白,柳出尘又笑了一下,道:“上官师兄现在身在傲来峰,估计是要请叶师兄出关了。”
叶凌云出关的话一出,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柳出尘身上,座上的三个人也微微一惊,步承志看着柳出尘接着问道:“叶师兄要出关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云长听到柳出尘的话也吃了一惊,她口中的“叶师兄”自然是逍遥派掌教真人叶凌云,自己听钟道全说过掌教真人自天魔一战之后就在傲来峰飞仙洞闭关了,整整十八年间不问三界之事,除了直传弟子叶惊鸿之外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也不知道这上官正风能不能请出逍遥派掌教出山主持群英会。
“我只是说去请哦。”柳出尘看到几个人灼热的目光,解释道:“可没说叶师兄今天一定出关呢!”
“额……”殿里的人不觉叹息,眸子的神采也变得有些暗淡了,显然都十分期待叶凌云能到场。
“叶师兄是否出关且不说了,这群英会老鬼到底还来不来!?”卫长安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说道。
话音刚落,从殿门外面就走进来一个拄着拐杖须发皆白的老者,头顶已经有些秃了,穿着一身破烂的道袍,怀里还揣着一个酒葫芦。这老者刚入大殿,就冲卫长安嚷嚷道:“我来不来,几时到,你卫老头会算不出来?”
卫长安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显然早知道这个老者会来,柳出尘钟道全步承志三人也站了起来,齐齐行礼道了声:“拜见大师兄!”
听着几位首座对来者的称呼,许云长知道这一身破烂的老人就是逍遥派南极峰首座段天涯了,也是如今逍遥派六峰一潭首座一代的大师兄。许云长想到钟道全告诉过自己,段天涯行踪飘忽,游戏人间,但修为最是精深,甚至不在掌教真人叶凌云之下,而且深通阴阳卜卦之理,当下也和殿上的其他二代弟子一起对段天涯行了一礼,道:“弟子拜见段师伯!”
“免了免了!都坐都坐!”段天涯连连挥手道,大喇喇的往左边第一个位置一坐,提了酒葫芦摇了一下,对着殿门外站着的天柱峰弟子喊道:“嘿,那小子,过来过来!老子叫的就是你,还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