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道长停顿下,也向窗外看了眼天上的繁星,将拂尘放下,端起茶碗,一手端起,一手以衣遮掩下颚,轻饮了一小口,在口中回味甘苦。
“这?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的就是神鬼人的世界吗?”刘子贤一脸迷惑,也一脸震撼,从未接触了解过这么深奥天地,使他彻底懵了。
“贫道修道已一百多年了,也没有见过所谓的神仙和恶魔的幻影就是神仙下凡或魔王出世,但这些知识都是历代师祖留下的悟道心得笔记记录下来的,贫道的师傅过世的时候讲过,人间格局有了大的变动、或天灾、或人祸(战争),而改变了天界和地狱的信奉对象,那么神鬼界就会大量把各自阵营的幻影投入人间,进行争夺信仰的混战,有的从此消失,有的从此强大,一样的胜王败寇。意识消失,为旧物逝去,新生的又在人间苦炼,如此巡回。纵观历史和传说,贫道相信。”
刘子贤一时说不上话,把茶杯在手中把玩。白云道长的一番谈论彻底推翻了他对世界的看法。
“道长,那你说没有长生不死,那人们追求的是什么啊!”
白云道长道:“终日奔波只为饥,才得饱来便思衣。衣食两般俱丰足,房中又少美貌妻。娶下娇妻并美妾,出入无轿少马骑。骡马成群轿已备,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得良田千万顷,叹无官职被人欺。七品五品犹嫌小,四品三品仍觉低。一品当朝为宰相,又想君王做一时。心满意足为天子,更望万世死无期。”
“人为欲望而生,为欲望而至,人生苦短,终日奔波,能达到顶级的又有几个~~~你与道门有缘,所以为你讲了些许,说明了就是,公子此去取宝物,会动了地界杀熬魔王的真身,影响他的幻影和供奉,他必不甘心。因果循环,各有报应。哎~~~贫道已泄露了天机,又犯了嗔念。你走后,必会闭关数载以清修心境。”
刘子贤打开扇子使劲扇了几扇。这些对他似懂非懂,很陌生也很遥远,现在主要的就是搞清楚有没有长生不老药。
“道长,如此说来,此行必无功而返了?真没有长生不老药?”
“一切自有天意,没有不死,只有活的长些。此去或许获得一些,或许失去一些。说这么久,看来你依然执着,只是百姓苦矣。”白云道长叹道。
“道长即知前后事,为何不能一起前往?劲量避事,以减天怨。”
“此你事,非吾事,贸然出手,易改变定数,天命不可违~~~~”白云道长还想说什么,思量一下又咽回肚中。
看看窗外夜已深,接近子时。繁星更密,颗颗闪烁着,好像天幕撒满了宝石。
“多谢道长,冒着泄露天机,为在下讲道,虽知此行是逆天,但势在必行,不得不为。请道长谅解在下的苦衷。”
“无妨。做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各有命数,各不相同,合该有此劫。贫道不再相劝,此劫已应,你不应,也自有人应,只是应劫的时间推迟了而已。公子去做要做的吧。不过你与道门有缘,虽然不听相劝,但贫道有几句话送你,希望铭记,希望平安度过此劫吧。”
“道长请讲,在下谨记。”
“此行坎坷,必有血光相伴,尽量减少杀戮,以天下太平为重,逢月而戈,遇水则畅,见琴而至,即位而~~~~逝。”道长疑迟了半天把最后一个字说出。
“在下记住了,虽不明白,但遇事会劲量小心。”刘子贤站起,低头抱拳行礼。
“贫道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将本观的命签归还,虽然只是下下签,但与人算命也是必备之物,少一个便少一种命运啊。”
“道长,”刘子贤脸一红,“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情绪,在下把它~~~烧了。”
“烧了?!”
“烧了。”
“真的烧了?!”
“是的啊,真的烧了!这还能假,在下亲自烧的,多钱我赔你好了。”
“哎~那不是普通的命签。此副签,是前师祖留下的,共八八六十四枚,用白云山上特有的方竹所刻而成,为防损伤,每一代观主都会注入真气增加坚固和灵性,不畏虫咬、腐蚀、火烧,已有千载,从未损失。你能烧毁此签,可见你于此签必有因果。不过也算带走一条祸运,再使用这副签的人也会少一卦下下运。”从此后,白云观的道人在为人求祸福的命签都少了这一下下签,求祸福的人也少了这一道苦恼。
“惭愧,在下真的不知烧的竟是宝物,道~~”刘子贤一头大汗但也暗暗心喜,幸好不叫赔,真的叫赔哪里去找啊。
说话间,窗外传来一阵吵杂声~~~~有脚步越来越近,刘子贤和白云道长望向窗外。
“少爷!白云道长!出事了!你们到前院看看吧。”刘七在窗前稽首说道。
刘子贤皱紧眉头和白云道长相视一望,一齐起身出了房门向前院走去。
“少爷!道长,在前院。”刘七说道跟在后面说:“刚才守夜的在山门上的门楼里,听到外面有低声呼喝,厮打之声。待回来叫人前去查看,声音已经消失。在山门前的路上发现一个被打伤的人,已经昏迷,现已抬回。周围巡视后,只发现了这把短刀,打斗的痕迹都很少,没有发现有何其他异常。”说着刘七递过一柄短刀。
刘子贤接过,道:“人没死就好。”
说话间来到前院。前院里,刘三等几人举着几个火把,立在周围。石灯下,一个全身黑色紧身衣、戴面罩的人躺在那里,山风吹过,灯火摇摆,把众人的身影拉的忽短忽长~~~刘子贤走近,蹲下身来,把手按在黑衣人胸口,停留片刻,又把住手脉,说:“此人脉搏很弱,撑不了多久,快不行了,道长不知能否施救过来?”
“贫道,试试吧。”白云道长半蹲下,翻了黑衣人的眼皮,看了看,从袖里取出四根银针。两根刺在乳中穴,轻轻捻动刺入后,又在中庭插上一根。再取出一根银针,在人中穴刺下,轻捻中针越下越深。黑衣人的头动了一下,道长忙将针拔出,黑衣人从嘴中呼出一口气来,嘴巴一开,一股黑血从口中流出,沿着嘴角滴在地上,眼睛动了一动似乎要睁开,但头忽然垂下,再也不动了。
“此人中了剧毒,又受了内伤,下手之人好毒。”白云道长说道:“你们处理吧,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要去。贫道老了,该休息去了。清风、清平随我回去。”说着起身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