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拨动了童话中的魔法钟,那种神奇的“鼎沸”效应随着辛灿的出现展开,下午的时候,又来了客人,还算是熟面孔,那个年轻的刑警李豪突然登门拜访。
徐利亚还沉浸在关于辛灿的幻象中,有点心不在焉,李豪到也自在,他似乎更喜欢跟彭威廉对话,开始问的无外乎最近顺不顺利,有没有新的病例,后来就是什么犯罪心理,审讯技巧之类的,直到李豪突然提出要跟彭威廉单独谈谈,这让屋里另外两个人一愣。
彭威廉看了看徐利亚,觉得把她轰走也不合适,何况就算她走了,楼上还有个李瓜瓜,最后只能把李豪带去了自己的卧室,这让彭威廉尴尬无比,也让徐利亚在边上偷偷怪笑不停。
可是过后,关于他们的谈话内容彭威廉却只字不提,甚至徐利亚用了非常手段审讯,他都不肯说,只告诉她,李豪求他办点事,他考虑再三没有答应,此事悬在徐利亚心里,扭成了疙瘩,她盘算着下次进入魂器时,来个突击审讯,“不信他能连想都不想!哼哼……”
卧室密谈事件过后,彭威廉决定着手进行一件大事——重新装修!这事早就该进行了,在研究中心开业不久,彭威廉就发现自己的美国化商住模式有些行不通,一楼就是个大通间,只是简单的用沙发、书柜、酒吧台给隔成了几个区域,一旦有两三拨人同时来到,他就只能开心灵交流会了。并且,没有任何私密空间的诊室,也给人带来不安全的感觉,同时包括徐利亚这个假助理,不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却没地方摆她,总不能老把人家轰到厨房去吧。
徐利亚听了很支持,她觉得现在的一目了然实在太没神秘感了,“这样不利于收费呀,有神秘感、权威感才能要上价儿去!”她挺兴奋。
李瓜瓜也很兴奋,“是不是要挖沟砌墙啊?”少年一脸兴致勃勃,让彭威廉忍俊不已,似乎提到挖坑他就激动。
很快,徐利亚联系了一个装修公司,秋日的暖阳中,施工队砸下了第一镐。
可惜地砖刚掀干净,工程就停滞下来,让居委会的大妈给拦下了,姓白的老太太还挺客气,把施工的工人都给弄到屋外喝茶水,屋里面就开始给彭威廉上课,“小彭同志呀……”
“我不是同志!”彭威廉反应有点大,他跟徐利亚学过这些中国化的专用词,同志的意思他明白。
“唉唉,我是要跟你说呀,你这房子装不得呀……”白大妈挺耐心,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京城老太太,做起思想工作有理有据,“你这房子是文物呀,虽然是私有文物,可也不能说改建就改建,要去政府部门审批!”
“我自己在自己的房子里砌墙,还要审批?”彭威廉糊涂了,“你这小楼是清末洋人盖的,充分证明了当年八国联军入侵我大好山河,占我土地,霸占……”白大妈当过胡同游的导游,发挥起来游刃有余,这边把彭威廉吓坏了,“没有,没有,我向上帝保证,这个不是霸占的!”他急切的解释着,听的白大妈直郁闷,心想这传说中给人做思想工作的留洋博士,咋自己就傻了吧唧的,还好,这时候在社里开完会的徐利亚及时出现,算是又救了彭威廉一把,“开许可证是吧?行!大妈您就放心吧!”徐利亚甜笑起来还是男女老少通吃的,白大妈满意的走了,这边徐利亚朝彭威廉小手一伸,“钱!”
“啥钱?”彭威廉最近对这钱字开始敏感,徐利亚太厉害了,不管是从患者那里拿钱还是从他这里拿钱,都心狠手辣,绝不姑息,“当然是去开许可证的钱!你以为只是拎着你舅爷爷的遗嘱,就能开出许可证来啊?事情复杂着呢!要拉好多关系地!文物局的、档案室的、派出所的、公安局的……一大堆呢!”
“啊?!你不早说!”彭威廉傻眼了,这么复杂啊!他这外国鸟真是头一次见识文明古国的强大,“我住进来的时候咋没人提这些?我改门换窗户的时候也没人说啊,只说不能卖不能拆,就这么个破楼,要不让修修补补,连住都不可能啊!”
“哦?都没有过?”徐利亚隐隐感到事情不对,“嗯,反正先拿钱来,我去问问再说!”
然后就是等。
徐利亚很能干,她这个顶级记者也不是白当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托人找关系问来问去,折腾了一星期,等她回到小楼的时候,见到了惨兮兮的彭威廉,“他妈的”彭威廉终于会了国骂,“李瓜瓜被他妈接走了,那孩子……”他眼圈竟然有点红,可能是从小没有妈妈,看到有妈的孩子被自己妈虐待,就更难过,“唉……你这里这个样子,接走就接走吧”徐利亚看着狼狈的研究中心——没了扶手的楼梯,掀光瓷砖的地板,拆了一半的厨房……本来要说的话又有些不忍心了,“那个,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她有点无奈的问,一边骂自己心太软,想好了不再管的事,又来问,“我?得罪人?我能得罪什么人?”彭威廉果然一头雾水,“唉……文物局的派出所的公安局的,都算上!你得罪谁了?”徐利亚挺委屈,采访法国总理都没这么费劲过,这倒好,不管到了哪个部门,提起彭威廉的小楼,人家都神秘微笑,据说上面有交代,这事不让管,那个楼有历史见证价值,不能动……布拉布拉布拉……冠冕堂皇的很有说服力,可是深谙国情的徐利亚却明白,事情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样,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外国鸟无意中得罪了人!
“谁……?谁?谁谁……”彭威廉用手机敲了半天脑袋,终于眼睛一亮,“李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