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刚把队伍交给徐为民和胥兴庄后,亲自回了一趟高泉山,在雷村找到了舅舅刘尊第,把和谢飞谈拢的条件和舅舅说了一下,刘尊第表示赞成,听说刘志刚他们一出山就杀死了十来个鬼子,兴奋不已,但考虑是在雷村,便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嘱咐刘志刚杀敌时多多注意身法和刀法的配合,不可一味的猛打猛冲,保存并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同时尽最大的努力杀死更多的鬼子才是王道,刘志刚也虚心接受了舅舅的意见。
刘志刚并没有在家停留,简单地在家吃了点东西,便和舅妈再次道别,可惜表妹在148团卫生连没有回来,他怀着遗憾的心情再次回到了新墙河以北,准备再次开展他们的杀敌之旅。
11月7日,长沙,省政府大院。蒋介石再次莅临长沙,就长沙局势主持召开了国民党的党政军高级人员会议。会上,蒋介石首先“检查”了武汉失守及没有彻底破坏的原因,然后再次确定了新的作战方针,即在湘北、湘中等地继续实行坚决抵抗政策的同时在长沙实行焦土抗战,并批示将湖南省府机关迁至沅陵,在邵阳设置行署,统筹战区政务,于11月15日开始办公。会后,蒋介石与张治中进行了秘密会谈。
“文白,我此次来湘之目的,你是知晓的。‘抗战必胜’只是一个口号,我们的目的是不留一缁一帑以助倭夷,所以,你务必要做好周密部署,我是充分相信你的。”蒋介石说道。
“谢谢委座厚爱,文白定当周密部署,坚决执行委座命令。”张治中站起来敬了一个礼。
“文白,坐,坐。对你我是信任的。这次长沙之‘焚城计划’,我始终强调的是确保计划的保密性,万万不可因此而泄密造成计划的失败,否则我们将全功尽弃啊。”蒋介石语重心长地说道。
“文白明白,请委座放心。文白一定吩咐下去,严守秘密,坚决完成委座交代的任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治中语气中没有丝毫作假的成分。
“好……好……好。”蒋介石连说三个好字,便没有再说什么。
蒋介石离开了长沙,张治中随后召集了一次省府秘密会议。张治中表情严肃地传达了蒋委员长的相关指示,与会众人都闷头抽烟,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这倒不像是是在开会讨论,而是张治中在宣布蒋委员长的命令。
会上张治中又让省保安处长徐权提出放火的方式和办法,马上便有人表示了异议,“主席,这全城焚毁可是灭顶之灾呀!”
张治中见有人表示反对,立即怒容满面:“放不放火是军事机关的事,我们管不着。大家切不可在外面乱说。要是有人听到省政府开会商议烧老百姓的房子,那还成什么话!好了,不必说了!”
张治中匆匆结束了这次秘密会议,其实他也有点焦头烂额:虽然从上次军事会议后,张治中就已经按照蒋介石的吩咐一直在着手安排这件事,但无奈随着武汉会战的失利,武汉的机关、工厂,以及大批难民和伤兵涌入长沙,使当时30多万人口的长沙骤增至50多万。加上以前长沙作为上海,南京等会战的后方,长沙已经积累了许多战略储备,商业也很繁荣。这样的省会城市,要实行全城焚烧,如果计划在执行过程中稍有不慎或失误都将酿成重大的惨祸。
他想都不敢朝这方面想,因为那是要许多人掉脑袋的事情,他身为省府主席,不得不考虑细致一点。
11月12日上午9时,正在军管区兵役干部训练班训话的张治中突然接到蒋介石密电。这份从蒋介石侍从室发出来的代号为“文”的电报全文如下:“限一小时到。长沙张主席。密。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中正文侍参。”
委员长的密令这个时候到来,让张治中没时间考虑太多。前线不利的消息时刻敲打着他的神经,日军已接连拿下临湘和岳州城,沿粤汉铁路线向长沙紧*而来,已抵达新墙河以北。一旦日军越过新墙河,再临汨罗江和捞刀河,长沙就危在旦夕。对长沙采用“焦土抗战”政策是早就拟定好的策略,上次召开的军事会议,蒋委员长还特意询问了他相关的准备工作,嘱咐他没有得到自己的手令或电令不得执行,而11月7日蒋委员长更是特意与自己谈话,交待这些。现在密令已经来了,不必再迟疑了。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响起,张治中觉得这时候来电话,肯定是比较要紧的事,只是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张治中拿起话筒,电话中传来一声,“张主席,我是林蔚。”原来是蒋委员长侍从室副主任打来的电话。
“想必张主席已经接到委座的密令吧,对,委座指示,倭夷已迫近,对长沙务比采取‘焦土政策’,请张主席安排尽快执行吧。”
“是,请转告委座,文白当严格执行委座密令,勿使一缁一帑以助倭夷。”张治中义正辞严的回答林蔚。
林蔚挂了电话,张治中再不犹豫,未放话筒,直接拨起电话来。
“请帮我转警备司令部,我是张治中……”张治中握着话筒,等着电话的接通。
当电话接通之后,话筒中传来警备司令酆悌的声音,“请问主席有什么指示?”
张治中说道:“酆司令,你通知一下保安处长徐权一起到我这里来一下,重庆方面有重要指示,一起研究一下……”
“是。”酆悌在话筒中回答。
没有多久,长沙警备司令酆悌和省保安处长徐权两人联袂来到张治中的省府办公室。
“都坐吧,别杵在那里,先喝杯茶水我们再详细研究。”张治中招呼两人坐下后,吩咐侍从泡上茶水。
张治中从办公桌上拿出委员长的那份密令递给酆悌,酆悌仔细看了一会又转给徐权,徐权看完再交回给张治中。张治中接过后,划燃洋火,点燃将密令烧掉。
“委员长的密令已传达到两位,希望两位保守此秘密。”张治中说道。
酆悌和徐权连忙站了起来,欲表示死守秘密这等辞令,张治中按住两人的肩头,示意二人坐下再说。
“千斤重的担子就压在我们的身上,委座的密令要求我们务必按时完成,所以要麻烦两位尽快拿出一份详实可行的实施方案,怎么样?有没有问题?”张治中看着二人,目光中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酆悌再次站起来,说道:“保证完成张主席的指示!”
“错了,不是我的指示,是委座的要求。”张治中纠正道。
“是,一定完成!”
“好,那我就等着二位的好消息。”张治中说道,语气中包含着送客的意思。
酆悌和徐权忙站起来,向张治中敬了一个军礼,便离开了省政府。
张治中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林蔚的电话。时间紧迫,他们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一些细节。
张治中焦虑万分,他尽力地梳理了一下头脑中的条条框框,准备等二人拟定的计划一出来,就召集相关人员再次进行安排,尽快完成蒋委员长的密令要求。
下午四时,酆悌和徐权再次联袂来到省政府,张治中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二人。
“张主席,‘焚城准备纲要’已拟定,请张主席过目。”酆悌双手奉上这份纲要。
张治中接过纲要,随口问道:“这份纲要书是谁起草的?”
“是我警备司令部参谋长许权起草的,经我和徐权修改才最后定稿。”酆悌解释道。
张治中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仔细的看起纲要书来。这份纲要书经修改后一共有13条,明确了执行该计划的目的、前提条件,规定了计划实施的时间、各个地点和计划执行人,确定了计划实施过程,并明确了以长沙市最高点——天心阁为信号,此处着火,即可向周围各处延伸点火。张治中看得相当认真,逐条逐条地推敲,因为这件事容不得丝毫马虎,否则将酿成巨祸。
“纲要书我已经看了,你们先谈谈吧。”张治中将纲要放在办公桌上。
酆悌和徐权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还是酆悌先开口。
“张主席,我觉得此次计划实施时间紧迫,我们虽然前段时间已经做了大量工作,但仍难免有疏忽之处,所以我准备乘着该纲要准备实施阶段这一点时间,再仔细梳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尽量减少一点损失吧……”酆悌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治中摇了要手,示意他暂停。
“我的酆司令,这件事可不能存在什么遗漏之处,否则你我都无法向上面交代哦,从这里回去后,你召集你警备司令部的人赶紧去检查,限明晨4点准备完毕,到时我来检阅。”张治中命令道。
“徐权你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张治中又问一旁的省保安处长徐权。
“报告张主席,虽然我等已尽力去想方设法使这份计划完备无缺,但怎奈吾等才疏学浅,纲要书中的不足之处还请主席指出来,我们马上改正。”徐权这家伙耍了滑头,把皮球又踢给了张治中。
张治中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对二人吩咐起来。
“从现在开始,立即成立‘破坏长沙指挥部’,我看这事就由酆司令你来负总责,由警备司令部警备二团团长徐昆任总指挥,市社训总队副总队长王伟能和许权任副总指挥。”张治中对二人说道。
张治中口中所说的警备二团和市社训总队正是实施此次‘焚城计划’的执行部队,所以由以上几人来担任此次焚城计划的指挥官是恰当的。
酆悌和徐权二人没有说话,张治中又补充道:“我再次强调,此纲要实施的先决条件必须在我军自汨罗江撤退后,先放空袭警报,使人民逃避,等到再放紧急警报时,才开始行动。你二人根据本纲要,做好细则,明日再送来核定。”
酆悌和徐权离开了省政府,张治中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动也不动,面对即将到来的大事件,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