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庆幸我没有开枪,如果我扣动板机,至少已会是有一个人将被误杀了。我更庆幸我没有让乌海安和赵慕青守着这个出口,如果让他们来守,那三个人起码得吃上两颗子弹了。
那三个人一冲了进来,也被吓坏了。因为他们看到正有人举着黑呼呼的枪口对着他们。他们三个人中一人拎着一把长矛,一人手里抓着一张猎刀,那猎刀在夕光下霍霍闪着光。我懂得这种猎刀有多锋利,能把一头野猪给活劈了。
还有一个人的武器是一把弓箭,当他看到有枪口对着他的时候,他立马收住脚步,慌而不乱地从瞬间从背后抽出箭来,张弓,并随时准备拉箭。
剩下的那两位也是作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我在与他们作紧张的对峙的时候,乌海安和赵慕青也把枪口转了过来对准了他们。一看到这情形,他们似乎有些深临绝境的沮丧了。毕竟他们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乌海安觉得手中的那把三八步枪不够保险,两眼直直地瞅着那三个人,将手中的枪放下了,接着又做贼似地轻手轻脚地架起了那挺歪把子。那三个人一看到那挺玩意,脚就开始打抖了,接着就乖乖地武器都放下了。
接着……。
他们三人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猎户。拿弓箭的叫刘爷,刚开始我以为他的名字是谐音,谁知道,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叫着他的名字,我总觉得好像在叫着一个地主老财。
拿猎刀的叫胡山,是个比较勇猛的家伙,发起狠来,连野猪都跑不过他,而且力气奇大,扛个两三百斤的东西,走路还是带飘的。所以他们就叫他山狐。拿长矛的叫刘言,听刘爷说,这家伙的长矛扔得可准,就连一奔跑的兔子都能扎中。而且还耍得一手好棍法,也是个不省油的家伙,死于他乱棍之下的野兽数不计数。
然后我问到刘爷,我说,看你手中的玩意我知道你擅长箭法,玩个百步穿杨应该不在话下吧!
他“嘿嘿”两声,对我表示了回应。我在心里悄然无声地对他做出一小鄙视的手势,顺便多念了一段小咒语。
三人中刘爷的年龄最大,掐头去尾也就三十左右,刘言和山狐比刘爷似乎要少浪费一两年的粮食。所以一般刘爷在他们三人当中是以作为一个精神领袖而存在的。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屁大点事刘言和山狐都要跑去跟刘爷砌商,经得刘爷的同意了,才跟领了圣旨似地屁巅屁巅地离开。
我琢磨着刘爷多耗了一两年的粮食是大大的有回报的,因为他比刘言和山狐要更显得果断果敢,我想,如果他要是去当兵的,能够运气好些不要在冲锋的时候被流弹命中,熬个一两年肯定就开始青云直上了。因为现在军队的撤换升降长官的频率快得跟开飞机似的。渎职的,叛降的,战死的。那些长官是一箩筐箩筐的上来,又一箩筐一箩筐地暗然消失。
可惜他只是个猎人。一个勇猛果敢,霸气外露的猎人。
原来在他们的村民得知日军将要洗劫他们的村子,便全都扛着粮食随着军队一起转移了。他们三个人到深山里打猎,转悠了好几天,等一回去便只看到日军在烧他们的村子。很不幸,他们也被日军发现了,他们杀死了几个日军之后,便苍惶逃跑,被激怒的日军对着他们一路追赶。
我问他们,现在日军还跟在他们身后吗?他们都直点头。再一问有多少日军,他们说大概有二十来个,而且他们之中还配了一挺机枪。
按照他们这么一说,那二十来个日军,离这也应该不远了。虽然他们三个人跑得快,但是跟我们这么一闹,也差不多追上来了。
不容多说,跑是绝对跑不过他们的,而且谁也不愿意屁股后面跟着一群随时想要你命的人。好在他们人也不多,凭现在我们这几个人,打个埋伏,还是足可以把他们都干掉。
六个男人都围了起来之后,我便给各自分派了任务。
“从山下爬上来,必定要经过我们所处的这块小空地,就只有那么一条路通到山上。既然这样我们便在这里打埋伏,只他们一进来,想出去便没有那么容易了。但是有一点,就是一定要让他们进来到之后再打,不然一旦有人跑掉之后我们便不好赶了。枪支我们是足够的了,六个人有五支步枪,一挺机枪。我们全都藏在荆丛后面,以一个半扇的形状散开。我要三轮枪声响过之后干掉他们一半的人以上,而且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那个扛机枪的人干掉。”
我正想接着说干掉那个拿机枪的日军的任务由我来完成,刘爷便拍着胸脯说这个任务交给他来。而且给他枪他还不要,说他还是使他的弓箭比较顺手。
赵慕青一看他手里的那把自制的弓,有点把不到脉:“兄弟行吗?如果不第一个把那个扛机枪的人干掉,我们可就麻烦大了,怕是偷鸡不成要蚀把米了。”
刘爷不置可否地对赵慕青笑了笑,倒是他旁边的山狐拍了拍赵慕青的肩膀:“兄弟放心吧!这家伙的箭不出则已,一出必要见血。”
一听山狐这么说,我就一百个放心了,毕竟这些家伙都是在深山里转悠的,深山里野兽凶猛,没两把刷子,活不到这年纪。
我不打算让她们三个女生掺和到这件事来,我让她们全都爬到山顶的林子上躲了起来。本来俞静曼还想搬出她的女权主义来对我进行一番教育,我立刻朝她罢说:“没得商量,这个战场太小,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
见我态度坚决,她们也不再好说什么,我将一支步枪交到俞静曼手上:“小心一点,山上草杂林深,蛇鼠穿行,保护好自己。”。她朝我点了点头,便转头带着白紫南和蓝雨蓝朝山上走去。
还有一个让人郁闷的事就是,刘言和山狐没用过这种步枪,他们只用过他们自制的猎枪,猎枪跟这种步枪完全是两码事。不过他们都是天生的好猎手,对枪这玩意也比较敏感,我只是粗略给他们说了一次*作步骤,他们便耍得相当上手了。
接下来,便要开始一场搏杀了。
既然刘爷对他的弓箭那么有信心,我便交给了他一个比较有挑战性的任务。他的任务就是第一个便是要将那个机枪手给除掉,接下来我让他将日军的后路给堵住。当日军意识到有埋伏的时候,肯定会想要退出这个包围圈,但是退出去的路便只有一个通往山上的那个小出口,日军不可能从挂满了倒刺的植物中穿越而去,除非他们认为自己真是铁造的。只要是有日军想从这个小出口退出去,我让他坚决要把那些人给箭杀。
我问他能不能做底,他煞是底气十足。望着他两眼泛着亮光,那一刻我彻底的相信了他。
在我们都在匿藏位置等待了将近十来分钟,那群日军果然爬了上来。一爬到了这块小空地之中,便开始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毫无警戒之意。确实,追三个手里拿着原始武器的猎人,用不着过度的紧张,但是很费体力。
先到来的日军干脆就坐在地上等还未爬上来的同僚。机枪手是最后一个到达的,这是值得同情的,那挺玩意可不轻,扛着它爬山,是件异常痛苦的事情。
那个机枪手把那挺歪把子重重的竖在草地上,刚深深地呼了口气,破空的一声“嗖”响,那机枪手便发现有一枝箭簇已将他透胸而过。他定定地望着那沾满了他的鲜血的箭簇,还着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轰然倒地。
然后所有的日军都发现了这个变故,同在那个时候,我们的枪声也霍然响起。距离很近,所以几乎是例不虚发。抢来的那挺歪把子此刻正在我的手中,我一扣动扳机,枪托便急促地撼动着我的身体。我前面的日军,在枪声的轰鸣中惨叫着倒躺。
强而有力,势如雷霆的弹头撞击到日军的身体上,瞬间撕裂开一个霍大的口子,身体四周的鲜血汇涌而来从弹孔中激射而出。那钻入日军身体的子弹余势未止,直到完全穿透日军的身体,那刚猛的力度直接把被打中的日军掀翻在了地上。
这路一面倒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我们毫发无伤地将这场埋伏战完满结束。在这种现代化的武器下,人命显得极其渺小,举手投足之间,便魂飞魄散。
有几个在后面的日军发现不妙,正想向后窜逃,一一被刘爷悄无声息地射杀。
枪声结束大概五分钟之后,我们才从射击的状态下退出来,钻出了荆丛。而乌海安和赵慕青那两货,第一件事便是去收缴战利品。
正当我们都在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尸体中突然窜起了一个人影,一个全身沾满了鲜血,却还活着的日军。不过他不是想要攻击我们,而是飞快地往那通向山下的出口冲了过去。我端起枪便想打。却发现山狐拎起他的猎刀,也朝着他逃窜的日军身后冲了上去。那个日军还没冲到那个出口,便给山狐追在身后了。
爆冲而至的山狐,猛然抽起猎刀如同闪电般简洁快速力道霸道十足,往那日军的脖子就是一狂劈而下。接着我们便看见那日军的脑袋竟然飞了起来,而那具没有脑袋的躯体还在继续的往前奔跑着,鲜血从脖子上像喷泉一样喷洒了出来。
这一幕可真把我们给撼住了。乌海安眼睛都瞪得滚圆滚圆的,一直不停地在那里咽口水。不知道他是感觉到反胃还是惊恐带来的寒悚。
山狐砍掉了那日军的头颅之后还在那里喃喃破骂:“装死?真有你的。”
等我们都被山狐震撼了好一会之后便又继续地进行战利品搜刮。在领教过太阳的毒辣之后,我们学聪明了,把日军的头盔都捎上了。
等所有的战利品都集中起来的时候,我便问刘爷他们准备去哪,他们也是没个主,只是摇头晃脑,家人不懂转移到哪里去了,村子也没了,也不敢回去。
“既然这样,你们便和我们一起走吧!毕竟人多,也好照应,等逃出了敌占区,你们再去找家人。”
就这样,我便毫不废力气地拉拢了三大深山老林里的超级悍人做保镖。有了他们三个人,我便安心多了,不用时时刻刻惶惶不可终日。带着三个女生,麻烦事肯定不会少,要命的是乌海安和赵慕青这两个愣头青,既不稳重,也不牢靠,要他们帮你的大忙,还是省了吧,就是没事还尽给你添乱。
如今有了刘爷他们,我可以省心些了,而且经过这一轮战斗,我们的武器弹药是够充足的了。也不怕遇上无米之炊的尴尬了。
前路是否依然凶境普照,我是不得而知,但是此刻,我觉得自己在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生命得到了解脱一样。
来自于那种道之不清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