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窜到右侧的时候,与一个刚从灌丛中窜了出来的日军差点撞了个满怀。我没想到那家伙的速度这么快,右侧这个方位的山体是比较难以爬上来的,因为有很多的荆棘丛把山体都占满了。日军想从这里上来,得跳,得爬,两手两脚同时着地像壁虎般趴在地上躲过荆棘丛中的尖刺,得钻进去,再爬出来,再向上窜。
所以说难度是相当的高。
可这个差点与我热情拥抱了的日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克服了这种种困难,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冲了上来。我们两人一照面,同时都吓得一怔。他反应要比我略快,因为他怪叫了一声就后退挺起刺刀向我刺来。
我跟他都靠得很近,近到我一伸手就能抽他一耳光。三八式步枪,再加上刺刀,已是将近一米七。那么近的距离,他要摆了个姿势,然后挺直了刺刀过来刺我,这是得有点难度的。
看着他将步枪向后一摆,我哪能不晓得他在使什么坏。当时也来不及去害怕了,直接对他冲了过去。看着我冲了过来,他的速度也加快了,刺刀直往我的胸口撞了过来。真的是说是迟那时快,我生生地躲过了那一刺,那刺刀与我擦胸而过,直接把我的衣服都削了道大口子。
由于惯性,我直接与他冲撞了在一起,我的臂膀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他痛得闷哼了一声。如果他是被山狐或是刘言撞到,起码胸骨都得断上两根。一刀刺空了,他再赶紧向后退,我哪还敢让他退回去再挺起刺刀,我是真的没把握再躲过一刺了。我顺势再往前一压,举起了那支冲锋枪的枪托对着他的前额就是一狠砸。
我把他的前额都敲碎了,他发出了第二声闷哼,直接就软倒在了荆棘丛中。我怕他没死,接着再给他一枪托,这回真死了。
我在他身上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摸出点好的东西来,似类于手雷或者是子弹什么的。但我的翻找显得很徒劳,这个日军实在是他妈的太穷了。身上半点存货都没有。这么穷的人,我们撤退了他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竟然还敢追在我们的后面冲上来跟我们较真。
我都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勇气,还是该讽刺他的愚蠢。
我悻悻地从那具尸体旁站了起来,然后我就发现下边的荆棘丛在剧烈地抖动着,低下头一看,这回我真该笑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大胖子日军被卡在了荆棘丛中,进退两难。
而他的后面也还跟着人,后面的人看前面的人被卡住了,急了,开始用手猛地推搡着前面的人,但没用,前面的这个日军相对那道荆棘之口实在是过于胖了。穿是穿不过来的,被死卡在了那里,再被他这么胡乱的几番挣扎,就被韧性十足的草藤给缠住了。
当前面那位仁兄,一望见我在弯着腰低着头愣愣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变得愈加的紧张起来了,更加剧烈的去扭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眼看挣扎无效,他又想着去抓他的枪,那支枪就压在他身下,但是他想要拿到那支枪也实在是不容易。他的身体已经是难以动弹,两只手也被那些杂七杂八的树藤给缠住了,他瞪着白眼,嘴里嘟着日语在狠狠地咒骂着什么,只是不知道他所骂的对象是我还是他身后的日军,或是把他给缠住了的草藤。
此时他像极了一只被困在蛛网中的一只肥硕的蚂蚱,似是做着垂死的挣扎。
当我还在不知死活地看着那位仁兄的时候,他身后的日军,把三八式步枪向前伸了出来,对着我就是一枪。还好他被前面这日军那肥胖的身躯遮挡了视线,不然我死得可就枉了。子弹射在了我的脚下边,激起了一阵尘灰,而且是往我的鼻子和嘴巴直冒了过来。我忙不迭地跳了开去,不是因为那阵尘灰让我如此骇然,我是被那发突然激射了过来的子弹给吓着了。
我躲到了一树木后,惊魂未定地吐着嘴里的细沙子,边吐边咳嗽边自我检讨。下次不能再太大意了,那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检讨完毕,我往下边的荆棘丛中甩一了颗雷,轰响过后,那里只有一片被破坏得极彻底的断碎的树藤草屑和几具血迹嫣然的尸体。
正当我在这里忙活着的时候,中路由刘爷和刘言把守的局势已经危急了起来。死亡的人数的急剧增加的日军似乎又再次被激怒了。他们趁着刘言把子弹打光了,要换弹匣的一会功夫,全都像怪兽似地红着眼睛冲了上来。人数多太,刘爷的弓箭根本就照顾不过来。而且那些日军的速度冲击得非常快。
比较靠近我的赵慕青也是如此,这家伙从来不知道连发的枪也可以点射的,他只要一扣动扳机就是连发到底,就是子弹被射到了半空中去了,也不管。这回,他要吃上苦头了,冲上来的人很多,而且这次日军又更聪明了,不再扎堆着冲上来,虽然全都在极力地往上作着冲刺的姿势,但是他们把距离拉得很散。
赵慕青一匣子弹摞倒两到三个人之后,剩下的日军也快要冲上来到了。
山狐那边已经抽出了猎刀拉开了架势与日军的刺刀纠缠在了一起。这是日军最希望看到的一面,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子弹了,拼刺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以四对一,日军们已经深感到胜利在望,日军的步枪上了刺刀之后要比山狐的猎刀要长上许多。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是共识。
但这是对山狐来说这种劣势并不存在。
与对方四个人对峙,他没半点退缩的意思,拔腿就往那四个日军的阵营冲了过去。四把刺刀又凶又狠地对他刺了过来。在他离日军刺刀的尖刀口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他突然把步伐一个猛收,身子急速地向左边一个大幅度的横移,掠到了最左边上的那个日军的侧边上。那个日军看到他一闪就闪到了自己的身旁来了,脸色都顿时大变,赶紧忙着把刺刀往回缩。
等那个日军把刺刀收回来的时候已是太迟了,山狐闪电般挥动的猎刀刹那间从他的喉咙上掠过。看到同僚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就被解决掉了,那几个日军慌乱着要挺着刺刀再次向山狐刺来,无奈,那个还没倒下的日军把他们的路线全都堵住了,根本无从下手。
没有与山狐交过手的人是不懂得他的动作都是有连贯性的,日军以为他杀死了一个人之后便会想办法躲避他们几个人的攒刺。可是山狐在解决掉最左边的那个日军之后,他便又立刻把目标放在了与最左边这个日军站得最近的那个人。在那几个日军还没回过神之际,山狐又一次急停,再脚步回旋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身,欺近第二个日军的身后,那个日军根本就没来得及回身兼顾,便被山狐一刀劈在了他的后背上。
一声惨叫中那个日军几乎被劈成了两半。剩下的那两个日军为了不让山狐再次得手,都挥着刺刀横劈了过来。眼看日军的防守已形成,难以再得手,山狐用猎刀把对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的刺刀都架开,跳了出去,回身,向上冲跑。
另一边的刘言还未来得及将弹匣换上,已有三个日军抓着刺刀朝他冲了过去。时势不容他再去把弹匣塞入枪内,把枪放下顺手抓起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着的长矛,一个横扫千军,那刚冲上来的日军都遭了殃。日军的刺刀虽长,但是刘言的长矛比他们的刺刀更长。所以他双手一抓上那长矛狠狠的一挥,棍风雷响,暴轰而至,那三个日军都被他一矛给狂砸了回去。
那三个日军刚被砸了回去,又有更多的日军涌了上来。这时候刘言也不管姿势好不好看了,就是一阵狂劈乱扫,俗话说得好,乱棍打死老师傅。那涌上来的日军,根本就没能够再向他欺进一步,都是被刘言一阵夹带狂风如同鹤唳的乱棍给扫了回去。
那些被刘言的乱棍砸中的日军,都是嗷嗷直哼着向下摔着,翻滚着往山腰下倒去。上来多少,就被打回去多少,那些日军实在是没辙了。这里本来地势就有些陡,空间也有限,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将他围起来,就被全都赶了下去了。
被长矛扫中的人,基本上是丧失了战斗力,被扫中手臂的,步枪都抓不起来,被抽着了腿部的也就立马沦为铁拐李,被砸中脑袋的顿时就血浆狂飞。
被刘言打怕了的日军,很快就不敢再去招惹刘言了,许多人开始改变目标,他们的刺刀直指刘爷。刘爷手中就只有一把弓箭,距离远了,那玩意是够让他们胆怯的,但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弓箭已不好施展了。
这是大部份日军的想法,所以他们又全都一阵风似地朝刘爷奔了过去。刘爷刚把一个日军射杀了,突然发现成群的日军疯了似地朝他涌来,顿时觉得不妙,他没山狐的猎刀,也没刘言的长矛。一把少了箭就毫无杀伤力的弓可扛不住十几把刺刀的伺候。
他开始像山狐一样,转身就往更高的地方跑去。反正他跑得快,就凭日军这速度可赶不上他。就这样,刘爷带着十几个日军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来,但是这个游戏很要命。也是致命的运动战。
他向上蹦一步,日军起码要蹬上两步才能持平那距离。所以刘爷便有足够的时间往背后的箭筒中取出一箭足于穿喉的箭簇。那冲在了前面的日军正粗喘着气,一个不留神便被刘爷在奔跑中回头就是一箭给射翻了。接连着被射倒了几个人之后,跟在他后面的日军又开始无比的恐惧起来了。但是没办法,不追吧!回头一跑,也是躲不过那追命箭的,反正都是死,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了。反正还剩有好几个人,看谁的运气不好,先被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