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只能是一个念头,日军摸过来了。
那已不是我的一个念头而已,事实上日军是真的跟在了我们的后面。也就是说这三天里,日军要么就是去而复返,要么就是一直都没有走远。反正现在他们就是幽灵般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
“兄弟们,我们惨了。”,我死气沉沉而接近麻木地说道。
“什么?”,刘爷一箭放倒了一头想混水摸鱼的狼,回过头来问我。
“日军从我们后面摸了过来了!”。
“什么?”,刘爷仍这般对我嚷着,但这回不是疑问了,而是惊讶,一种似是绝不可能的惊讶。
刘爷的惊讶似是一种传染病,先传到了三个女生的脸上,再转至左右两翼的山狐和刘言的心上,再席卷而去,最后落定在赵慕青和乌海安的身上。他们惊讶得差点都忘记了去应付冲杀过来的狼群。
死亡的阴影迅速笼罩了我们所有人。
等我再对着狼群轰完了一匣子弹,便很是清楚地看到了日军的身影,那身让我恨透了的泥黄色的军衣,就像是恶鬼般在树丛中左右飘忽着。
刘言举着手中的长矛,把想要欺身上来的群狼,劈得嗷嗷直叫,边劈边回过头来问我:“|咋办?老大,总不能就这样等死吧!都逃到这份上了,死了真叫老天无眼了。”。
山狐那边讪讪地言语道:“等老天开眼,我们是死上好几回都有余的了。”。
我实在是没辙了,日军已追至近到眼前了,现在我们又被狼群困住了,想跑也跑不了。这年头,连野兽都赶着做汉奸,我们又怎么会能不死呢!
但是,像刘言说的,那么艰辛地逃到这份上了,还轻轻松松地就被日军给灭了,确实是不甘!死也要轰烈一把。
“给我甩雷,把前面挡路的狼群给我轰得皮毛不剩。好狗不挡道,就是狼也不例外,识相的它们就滚远点,不知死活的,就统统给我灭掉。”,我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十秒钟之内,飞出了七八颗手雷,在前面还不断涌过来的狼群中一声声不停地轰响着。狼的血肉这躯被爆炸的气浪肆意地摧残着,撕扯着。原先堆涌着一大群狼躯的林地上,不到一会就完完全全只剩下一些断肢残身和着淅淅沥沥着鲜血的狼尸横躺在那里。
那些活着的群狼大部份都已被那似是撼动着整片林地的激烈的爆炸声给驱散了,再凶狠的野兽遇上这种不可估量的杀伤力的爆炸都得退让开来。
看着那已是被清出来的道路,我们快步冲了过去。那被驱散的狼群在爆炸过后便又瞬间咆吼着聚集起来。
“再给我扔,把它们都给我轰个真正的鬼哭狼嚎。”
爆炸声又再度响起,哀嚎声不断地跟着手雷的轰响,机枪的颤鸣缭绕着这片天地。
刘言和山狐杀得兴起,两个都竟然主动迎着死不后退的群狼冲杀了上去。刘言是人未到,棍影先行,劈得那些野狼嗷叫不已。而山狐是人到刀至,一阵血花随着刀锋的疾走而飞舞着。
我们机枪的扫射把那些狼打得血肉横飞,却还不能让群狼感到惊怕。但面对刘言和山狐的猛若天神的轰杀,群狼却掉头狂奔了起来。这两个家伙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连凶残至极的狼都被吓得胆破心惊了。看来一物降一物这道理是真不假的。
刘言和山狐突发的勇猛,让前进的压力骤减了许多。只不过很多的狼都转至了后方,但是它们的勇势受到了我们的这么强烈的压制,也不再变得这么来势汹汹了,只是紧紧地跟*近着,偶尔有一两比较凶猛的,被我半匣子弹掀翻了。
看着我们这边与狼群打得这般的激烈,藏身于丛林间的日军也不敢靠过来,毕竟他们也看到了我们被狼群围得有多惨。他们要是惊动了狼群也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们只是把身子尽量压低,向着我们这边甚是悠闲地张望着。
这回他们可是捡了鱼翁之利了,我在恨恨地想道。
可是突然灵机一动,我换过了一挺九六式机枪,对着日军藏身的地方,就是一匣子弹,半颗不剩地喷射了过去。
那些日军实在是太过于放松了,根本也没想到我在这等情况之下,还敢分心来招惹他们。我一匣子弹扫过去的时候,由于射程太远了,准头也是差了点,死到没打死,但是却把一个倒霉蛋给肩胛骨给打了个稀巴烂。
那日军是当场没得商量,就嚎叫起来,这回他可捅了蚂蜂窝了。
半分钟都没到,就开始有十几头狼飞奔了过去,二话不说,往那丛林里一扑,就把十几二十个藏在那时日军给扑了出来。原来这些只是日军的前锋而已,大部队还没杀到。
那个被我打伤了的日军是第一个被扑过去的狼给咬断了喉咙的,接着又有两三个尖叫着与几头狼相互抱缠着滚倒在地上。这架没法打,人咬狗,一嘴毛;狗咬人,一块肉。现在狼即是狗也。
所以那几个日军在地上跟那几头狼还没得滚上几滚就被咬得哀叫不已,浑身是血。
十几个日军就拎着刺刀欲上前救援,但是在他们前面的是不断地快速翻滚着的身影,已是人狼不分。等他们找着机会下手的时候,把那两三头狼捅了个透心凉的时候,那几个日军的喉咙也被咬破了,正咕咚咕咚地放着血。
他们没时间去哀悼,因为,在他们暴露了自己身体时,就等于是惊动了所有的狼群。然后他们就看见了数以百计的狼群,像脱了僵的野马,对他们狂涌而去。他们一看到这阵势,脸色都全部转变成炭灰色。
有几个手脚麻利的日军,已经向狼群扔出了几颗手雷,奔涌着的狼群受到轰炸,瞬时间便有十几头被炸得血雨纷飞。受到手雷的照顾的狼群开始自发性地散开,从不同的方向开始了凶猛的围攻。
由于那二十多个日军所处的位置是树多草杂,这本身对他们而言是个好的藏身之地,只不过现在面对狼群的攻击,这个美好的藏身之地,真正地成为了他们的坟墓。
因为他们开枪向狼射击的时候,发现那些树木成为了野狼们的天然盾牌。它们一跃一闪就躲到了巨大的树杆后,而在他们还在上弹退壳的时候,无数头野狼又从树杆后飞扑了出来。
说实在的,就算是日军处在了像我们这般开阔无遮无拦的林地上,他们也很难阻滞狼群的进攻,因为他们是前锋,所以都是简装上阵,根本就没有连发的武器。只靠半自动的单发步枪想阻止狼群的凶悍的进攻,那我只能说,这只是梦幻般的妄想罢了。
果然,没到几下,便有几只速度比较凶猛的野狼,冲进了日军的阵营当中,几个日军一脸的骇然,射了好几枪都没射中,被它左突右闪给躲过了,然后扬着两只婴儿的手掌般大的爪子向其中一个伸了过去。
那锋利的狼爪,瞬间便划穿那日军的皮肤,那日军痛得立刻尖声呼叫,随着他的尖叫声突起,就又被那头狼冲撞翻在了地上。那个日军旁的两人,赶紧挺起刺刀对着那头正要往他们的同僚的喉咙咬去的恶狼捅去。两个黑影又旋风般冲刮而来,那两个日军又被飞掠而至的狼给扑翻在地上了。
但是那两个日军再也没有其他人来救他们了,因为几乎所有的日军都陷入了这种困局当中,人人自危。刺刀刺入狼身,狼发出的哀叫声;狼爪划过日军的身体或是那尖锐的狼牙撕下日军的皮肉的惨叫声。开始在林间回荡。
然后我们发现,那悍不畏死奋然攻围着我们的狼群都已渐渐地退去了,像一股来了又去的浪潮,几乎都退到了日军的那个战场去了。还有几头对着我们露着十分不甘的老狼不肯退去,对着我们昂头吼叫。
这可把刘言可惹火了:“你们这几头老杂毛还不识时务先,看老子不收拾你!”,说完,他就对着那几头顽固份子暴冲了过去。
那几头老狼也十分的狡猾,一看情形不对,立马转身撒腿就跑,有一头跑得慢些,被刘言的矛尖扫到了屁股上了,痛得它嗷叫不已,也不敢停留,边叫边瘸着腿逃开了。
我们谁也没想到,这看似已是打上了死结的战局,经过一番轰轰烈烈的暴杀之后,却又这么轻而易举地潦草解开了。
那边那二十多个日军已经有十几个被狼群给撕得粉碎了,剩下的在死命地支撑着,虽然他们仍勇猛地举着刺刀对着冲上来的狼群回击着,但是围上来的狼实在是太多了,顾些失彼,没两下就被狠扑过来的狼群给咬得血流满身。
看样子,也不可能再支撑过五分钟了。
我们都已认为剩下的日军也迟早会是群狼的晚餐了,可突然,林间枪声大作,不少围困着那些伤痕累累的日军的狼群,被从暗处射出的子弹给毫不征兆地铲倒在地上了。那些逃过了一劫的狼群,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全都散了开来,全部都跃进了丛树杆后消失了。
不用说,我们都全部省然。日军的大部队赶到了。
此时不逃,等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