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日军的反应又一次神速起来,他用日语惊恐万丈地大叫了一声,也就等于是通告了一声他的同僚,有埋伏!
一听到那句日语在林地间回荡时,我就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
那些听到了同僚大叫的日军,顿时不由得地愣了一下神,甚至都忘记了对国军开枪还击了,在那一愣神之间,有三个人被冷枪扫倒。
他们的愣神很短暂,当那一声大叫在冲入耳膜振颤着卷向大脑,经过两三秒的神经性停滞之后,他们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然后,便一窝蜂,散拉开来,他们不是想要脱离此地,而是冲跑开来,去寻找着让他们认为是比较靠谱的掩体。
那个日军告知了同伴有埋伏之后,第一件事想要做的事就是要把赵慕青送往西天极乐,所以他还不舍得从赵慕青的身躯上翻跃开去,他坐在赵慕青的后背上,手上青筋暴起,拎起那支步枪就要往赵慕青的后脑狠砸下去。
可冷的赵慕青被那日军一个飞扑下来,已经砸得昏昏然,再被他如同骑马一般坐在后背上,别说反抗了,连气都难喘得上来了。哪还知道他已经是在生死一线之间了。
这一幕,都被隔了一段距离的刘言他们看在了眼里。因为我之前的几句话,赵慕青就真的跟他们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我也没想到因为我那几句话,可把他可害惨了。
看着那个日军对被压在了其身下死活不知的赵慕青扬起了枪托,蓝雨蓝那张美丽得如像一副风景画似的脸,顿时都泛出了绿光来。差不多要失声惊叫了。
山狐也慌神了,但是他也不敢随便抬起那挺九六式机枪就是一阵横扫过去,机枪的后挫力太大,所以不可能做到指哪,子弹就飞到哪。万一子弹跳离中心位置,趴拉着的赵慕青也得被打成似穿孔的尿壶了。
在赵慕青已在阎王殿转悠着,准备进殿听旨的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刘言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扯回了朗朗乾坤。
刘言其实在那个日军砸在了赵慕青的身上的时候,便知道大事不妙了,想冲上去救人。但是已经有一拔日军已冲到了包围圈内,如果他一起身的话,必定惊动了别的日军,到时候别说要救赵慕青了,就是自己都难免会被日军的子弹放翻在地上了。
他手中也是拎着一挺九六式轻机枪,也不敢贸然开枪,那样会把赵慕青的命也一样给葬送了的。他的脑袋保持着和山狐一样的清醒度。危急之时,刘言抓起了身旁的长矛,侧身横摆,力透于掌指之间,长矛如同一支离弦的飞箭,射飞了出去。
那支长矛闪电般狂掠到那个日军侧面,而他的枪托已砸至离赵慕青的后脑不到半寸的距离,只要他这一枪托砸到赵慕青的后脑上,绝对是脑浆飞溅。因为那个日军暴涨的气力已把他的脸都*得腥红了,连瞳孔都因那过于庞然聚起的气力撑得无限放大。
在那个日军的枪托已贴近赵慕青的头皮的时候,那把被刘言扔出来的长矛贯穿了那个日军的身体,从右胁下*,左胁下穿出。由于刘言那过于恐怖的力量,那个日军的身体被长矛穿过身体之后,仍扯着向前倾去,直到那长矛钉入了离他们不远的那棵巨松树上,那个日军的身体也被钉在了上面。
那个日军被钉在树上的时候还没断气,傻傻地低下了头颅看了看他那被钉在了树上的浑然冒着血柱的身体才颓然死去。
接下来,没人再有空闲的时间去理会赵慕青了,因为日军已经知道中了埋伏。所以我们在他们都开始恐慌地找寻着掩体的时候,相当默契地开始对日军进行了猛烈的攻击。
四挺九六式轻机枪,开始轰鸣。
当时在设伏之前,我为了平衡两边的火力,便将四挺九六式轻机枪一分为二,左右两边各两挺。而庆幸的是,我分配的时候,是将那两挺九六式机枪交给了刘言和山狐,而不是赵慕青。不然的话,他们那边的火力已是大打折扣了。
毕竟百式冲锋枪的威力跟九六式轻机枪的威力相比的话那是差得太远了。
当然更让我郁闷的就是那挺九六式机枪在乌海安的手中,威力还比不上一支南部十四式的杀伤力要大,除了在一开始日军在慌乱无神中有两个倒霉蛋无意中冲到了他的枪口下,被打得血花四溅外,便再无一收获了。
他的奋勇精神是无可挑剔的,在我和俞静曼的攻击发动时,他也猛然开火了,扫完了一匣子弹,就又迅无可当地换上了另一个弹匣,看动作的娴熟程度,你会觉得他已是一个战场上的老手。
但是从子弹的准头上来看,会离谱得让你的血压像点着的柴火的火苗,蹭地就上升去了。他手中轰鸣的机枪,成为了一种助阵声威的攻击。日军就在他的枪口下,跑跃、晃动,却毫发无伤。
他那赶鸭子式的攻击,让他自己也感到很懊恼,九六式机枪,对他来说还是挺陌生的一种武器,虽然早早之前他就把它当老婆了般搂着睡觉,但是却没拎着它开过一枪一弹。所以效果可想而知,一扣动扳机,机枪轰鸣,后挫力强劲有力。其本身力量本就有限,所以他的双臂与肩部的控压下,机枪仍像只活跃而充满了狂暴之意的兔子,在他手中发了疯似地腾跳着,并狠狠地反撞着他,从枪口喷射出来的子弹,开头的三分之一遁地了,后面的三分之二升空了,树杆都被他打折了好几根。
看来威力大的武器也并不是谁都能*控的。
刘言和山狐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有着丰富的射击经验,而且身体里蕴藏着如江河般滔滔不绝而宏壮的气力,那挺九六式轻机枪在他们的手中温驯如同只小猫,他们是指那打那,把那群在荒逃中并作着困兽犹斗的日军打得哀叫不已。
在我们的四挺九六式轻机枪的交叉扫射之下,许多日军都还没来得及跑开两步便被掀翻在了地上。加之机枪轰响起来之后,几个女生的手雷也开始在空中作着抛物线的自由落体运动,掉落在日军的头顶上,身前身后脚下边。
无一例外,被手雷兼顾到的日军不是被炸得支离破碎,就是被轰得左右翻滚,一阵阵哀嚎声开始充斥于这片林子里。
坡上的国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弹药已经快到了枯竭的地步,所以他们只是稀稀拉拉地对着出现在眼前的日军进行小心翼翼的回击。当他们看到坡下那群被被机枪扫得鸡飞狗跳,被手雷炸得皮肉翻飞的日军那狼狈的样子时,热情瞬间似十九加仑一桶的汽油被点燃了,爆涨至极。
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也突然感觉到了曙光。所以他们的子弹也变得狂热起来,顿时由毛毛雨转变成滂沱大雨,直往日军的人群中扎去。
受上三面攻击的日军,根本就再也找寻不到什么可以躲身的掩体,即使是腿脚利索的,在我们对他们进行疯狂的枪击雷轰之前便找到了掩体的日军,也紧接着被我们给轰了出来。
被迫无奈,日军只能作出了与死神赛跑的疯劲,三百六十度大回身,抬腿向后狂跑。没办法,他们已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他们也不可能向我们冲杀过来,他们分得出轻重,面对步枪的射速,或许还能有线许希望突破我们的防线。
但是面对理论上每分钟五百三十发射速的九六式轻机枪,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落荒而逃。九六式轻机枪,本来就是他们日本的得意杰作,所以他们对这玩意的理解深度要比我们强得多。最重要的是我们是躲在了暗处,他们连反击都难以找到目标。当他们有人找到目标的时候,催命的子弹也顶上脑门了。
所以我觉得他们那顾头不顾腚的哄逃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但是作为最后的一枚致命棋子的刘爷,在日军的后方闪亮登场了。
日军在受到轰击的时候是恐惧,但是当他们迅然后退的时候,迎上那来势汹汹的冷箭时,他们已是崩溃。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已是陷入了四面埋伏之中。
从后方急射而来的冷箭,并不密集,但是每箭击射而来,他们当中便得有人仰面翻倒在林地上,没到半会已是有六七个死在了冷箭下。
这是很让人绝望的攻击,因为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回击的目标,箭簇悄无声息地暗处射出,当好不容易发现了冷箭的来源处,子弹狂倾而去,动静全完,可没过几秒钟,冷箭又从另一暗处闪电般破空而来,击穿日军的身体。
无可反击,无处可躲,无路可逃,日军开始绝望地回击,但是他们的回击很是孱弱,四面的杀机,让他们应接不暇。爆轰的手雷势如破竹地催毁着一切与其相近的人或事物,没被手雷轰翻的人,也接着要承受密集的子弹的倾泄。
一时间,林地这细小的空间里,硝烟铺散,火光闪烁,子弹横竖左右交叉撞击,血与肉在腾空翻滚。
很快,日军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攻击下葬送殆尽,林间只剩一片血污的狼籍。
战场上没有喜悦的大胜,屠杀过后都是一片让人讶然的凄然,但这就是战争,避无可避。我们虽然并不愿意去残忍,但现实*着你去残忍。
坡上的国军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从坡上的掩体后爬了出来,然后在一个少尉军衔的军官的带领下从坡上挪步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
那个少尉的军装破污得已跟一个要饭的没什么两样,一张方得快成八仙桌的脸,被硝烟熏得如同一个专职的卖碳翁。虽然形象上显得有极是狼狈不堪,但他那两只散发着浓浓的萧杀之意的,铜铃般的眼睛里,仍让人有些生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