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完脉,唐飞又问了些问题,在众人看来都是跟头疼毫无关联的,然后,开始在“三婶”头部轻轻地按摩着。
青衣老者张了张嘴想喝止,当他看到“三婶”略有些舒展的眉头时,还是打住了,郁威则瞥了一眼略有些不安的王义,表情有些精彩。
十来分钟过去了,“三婶”的表情不像唐飞初来时那么僵硬,痛苦的呻吟也少了许多。一直急得直搓手的洪锋终于把绣花针找到,并用热水烫好,递给了唐飞。
唐飞让“三婶”右侧卧于床上,脸朝里,背朝外,然后在“三婶”背部脊椎上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找准肾俞穴和肝俞穴,抬手把两根绣花针刺了进去,由于在场全是男性,唐飞的医者身份又不被认同,只能隔衣取穴,这也是无奈之举。
“你在干什么?”这回青衣老者再也忍不住了,明明是头疼,唐飞竟然在“三婶”背部刺针,这才出言喝斥道。
“这叫针灸,是我自创的治病之法。”唐飞头也不回,冷冰冰道,他在看病时,最忌别人打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把中华医学博大精神的针灸之法全记在了自己名下。
紧接着,唐飞又在太溪、三阴交、攒竹和鱼腰穴各扎针一根,还不时地转动一下,郁威见唐飞在脚腕脚掌刺针,也有些坐不住了,忐忑地走到床前,轻声地问“三婶”:“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让他再试试。”“三婶”轻松道。
郁威这才皱着眉头又退了过来,诧异地看着唐飞,唐飞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可从未听闻过唐飞能给人瞧病,可“三婶”的反应,明显超出他的预料,本来只是想拿唐飞打击一下王义,连唐飞失败后的言辞他都准备好了,哪想竟真有歪打正着的意思。
唐飞一边诊治,一边轻声地跟“三婶”交流:“你的头疼属于肝肾阴虚,等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熬点儿药喝,我再给你辅以针灸,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根治你的头疼病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会看病了?”“三婶”道。
“有时候自己不舒服了,就在自己身上试试。”唐飞微笑着答道,他总不能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已经行医很多年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唐飞接连把刺在各个穴位的绣花针取了出来,“三婶”也长出一口气坐起来,表情满是轻松,向郁威笑了笑说:“展飞这孩子本事不小啊!”说完,还不忘拍了拍唐飞的头。
唐飞轻笑着环视一圈屋内,拍了拍小手冲王义道:“王药师怎么说?”
王义的眉头不断地挑动着,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淡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指了指唐飞气道:“你在透支病人的生命力你知道吗?虽然她现在不痛了,你知道你减了她多少阳寿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唐飞一直挂着冷笑,一动不动地盯着王义,对于他的血口喷人和小肚鸡肠满是厌恶。
“陆展飞,你知道错了吗?”一旁的郁威意外地出言喝斥唐飞道。
对郁威的反应,唐飞略有些意外,不过瞬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装作委屈地嘟囊着:“不知道。”
郁威声色俱厉地继续喝斥着:“王药师可是我花重金请来的,王药师治不好的病人你也敢治?你以为你比王药师还强吗?这下好了,你透支了病人生命力,你必须给我个交待。”
“你讲不讲道理?治好病的人是我不是他?他说透支生命力你就信了?”唐飞挺直了小腰板反对。
一旁的王义再也呆不下去了,虽然郁威是在喝斥在唐飞,可在他看来,那明显是在打自己的脸,冷哼一声,他没再说话,甩门出去了,只字不提退还诊断金的事。
屋外传出一阵骏马嘶鸣,紧接着马蹄声起,渐渐远去。郁威这才面带微笑地再次问“三婶”道:“感觉好些了?”
“三婶”轻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
“王义说的生命力……”青衣老者面有忧色地问郁威。
郁威冷笑一声道:“我看得出来,他不过是想给自己找台阶下,他确实治好过我们村不少人的病,可也拿了我们不少钱。”说完,他转过身,看了眼正一本正经地写药方的唐飞问:“展飞,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对郁威,他还有些好感,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着郁威道:“那次我从树上摔下,忘了很多东西,可也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也多了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学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东西。”
郁威显然不信唐飞的话,在这个世界上,不乏隐世的高人,他们收些徒弟又总不喜欢让人知道,在他的心里,唐飞一定是有了些什么不凡的际遇,生而知之说,他是不信的。
在唐飞写药方的时间,郁威带着青衣老者离去了,唐飞注意到,那青衣老者离去时,向他抛来的目光极为不善,不过他也不在意,在白山村有明文规定,成人在村内斗殴都是要受重罚的,如果伤人致残或致命,伤人者重则偿命,轻则坐牢,也正是这些法典,让村内从表面上看一片和谐。
写完了药方,唐飞和洪锋一起又上了山,在这个世界可没有药店,没有现成的中药可供自己使用,所有的药材必须自己去采,有些药材前世有,这个世界还不一定有,还有些,可能同样的东西,药性却不一定一样,这些都给唐飞开药方增加了极大的难度。
前世有神农尝百草,有李时珍写《本草纲目》,唐飞突然发现,自己必须要做一回神农氏了,甚至有必要再整本异界《本草纲目》出来。
接下来的五天里,唐飞除了给“三婶”针灸,其他时间就跟洪锋上山找药材,他把所需的药材画了图,让洪锋按图索骥,然后,自己再亲服药材,来验证药材的药性,把区区九味中药凑齐,并确认药性,就花了五天时间。
看着“三婶”一天天好起来,唐飞也很开心,毕竟,那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过自己帮助的人。白山村的人看到“三婶”一天天好起来,也很诧异,他们看唐飞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柔和了不少,还不少人讨论着,若再有个头疼脑热了就找唐飞瞧瞧。
跟洪锋上山采药的日子,唐飞清晰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得更强,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走十分钟的路就会觉得累,可现在一整天的山路下来,丝毫不会有累的感觉,到底是玄元真气还是虎纹株的功劳,他也懒得去管了。
一天夜里,唐飞正在熟睡,突然敏锐地听到一点点声响,他悄悄地眯着眼睛,只见一个黑影悄悄地推开门,然后又快速地将门掩上,向他床前靠过来。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知道来人想干什么,但想着半夜推开别人的门,偷偷摸摸进来,总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贼也是个笨贼,提前不带踩点儿的,自己在屋里天天找都找不出点儿值钱的东西来,他还想找点儿值钱的?等那黑影来到床前了,唐飞霍然起身,右手抄起身侧躺着的铁剑,疾向来人面门刺去。
来人反应极快,疾疾伸出右手两指,轻松便把铁剑夹住,黑暗中,他的双指竟奇异地发现点点红光,那红光沿着剑体向剑柄侵去,但瞬即便又消失在剑刃上,如泥沉大海。
“咦!”那黑影发出一声惊叹!听到来人的声音,唐飞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悬着的心道:“我说王叔,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我屋里吓人啊?”
那黑影双指轻轻一擦,食指便生出寸许长的火苗,就如打火机般,他找到地上的一支蜡烛,点燃了,毫不客气地在床沿一坐问道:“你这剑从哪来的?”
“捡的!”唐飞揉了揉眼答道。
“这剑绝非凡品,你在哪捡的?”王生似是不信。
“在山上,不信算了。”唐飞懒得理他。
王生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些:“我发现你的体质变化很大,又发现你有一柄铁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跟什么人学艺。”说完,一动不动地盯着唐飞。
“你半夜把我吵醒,就是想质问些这?”唐飞略有些气结。
王生没想到唐飞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有些敌对,完全不像以前那个依赖自己的小孩儿,顿了一下说:“你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普通的功法根本无法修习,你最近的功法应该比较适合你,至少他改变了你的体质,有机会了,替我感谢一下教你功法的人。”说完,也不待唐飞答话,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薄本递给他道:“有空了学习一下吧!”
“什么?”唐飞伸手接过,问道。
“我无意中得到的一本武技,既然你可以修习功法了,相信这本书对你有用。”王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王生没有诊断过自己的身体,却知道自己的体质在不断向好,很明显,他一直在关注自己,另外,他还在自己的梦里,救过自己的命,又在自己寒毒发作时为自己治过病,此时又送自己一本武技,唐飞的心突然有些触动。
“如果不想死,就别把这本书让别人看见。”抛下这句话,王生便突然间消失在屋里,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