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手心的痛并没有持续太久,手心中翻起的皮肉很快便把虎纹株包裹住,既像是唐飞的手心主动吸住了虎纹株,也像是虎纹株主动钻进了他的手心。
唐飞内心深处升起了些许恐惧,不知道这虎纹株进入自己的皮肉里是福还是祸,可自己却根本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约莫十分钟的时间,这诡异的一幕终于结束了,唐飞的全身都在那十分钟的痛楚后微微颤抖着,虽然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害处,但至少眼前自己安全了,唐飞松了口气,双手支撑着艰难地坐起来,下意识地把右手掌放在眼前。
此时的手掌已经完好如初,手心的掌纹变得粗壮了很多,还有几片褐色的班块镶嵌在手心,仔细辨认的话,就好像那虎纹株长在他的手心里。
“怎么会这样?”唐飞一脸不解,在他多年的从医经验里,皮肉翻开,没有十天半个月能长好就算不错了,可此时他的手掌却是连个疤都没有留下。
“你没事吧?”洪锋喘着粗气关切道,看到虎纹株消失在唐飞的手心里,他忙跑了过来,同时脱了两件衣服给唐飞披上。
唐飞苦笑一声,把右手掌伸到洪锋面前。洪锋拿着唐飞的手掌端详半晌,也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回去我们问下长辈吧!”
“别,别告诉任何人。”唐飞盯着他眼睛一脸的郑重。“答应我。”
“为什么?”洪锋眨了下眼睛不解其意。
“如果有人知道我降服了一株虎纹株,你说他们会怎么对我?也许会把我关起来研究我的身体,也许会把我的手砍掉,又或者严刑拷打后让我说出我怎么做到的。”唐飞表情严肃,一点儿也没玩笑的意思。
洪锋向后退了小半步,盯着唐飞没有说话,显然被唐飞的话吓到了,作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但他还是相信了唐飞的话,似有所懂地点了点头。
回程二人走得很快,洪锋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穿过了危险区,经验区,直到少年级了,洪锋才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他无所顾忌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嚷着粗气,看怪物般盯着唐飞。
“吓坏了吧?”唐飞哈哈笑着,显得很是舒畅,虽然还是有些担心虎纹株对自己有害,但更多的还是期望,期望它可以克制体内的极寒。
“你什么时候胆变得这么大了?”洪锋喘着气问。
“人总是会变的。”唐飞也坐在地上,研究着自己的右手。
“还打猎吗?我是没心情了?”洪锋道。
“回吧!我也想回了。”唐飞附合着。
在回到白山村的时候,免不了小部分人又拿二人玩笑一番,毕竟打猎空手而归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有些人总是在看到别人出丑时感到开心。
回到家里,唐飞迫不急待地爬上床,盘腿而坐,双手掌心向上放于膝上,闭目、凝神,仔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虎纹株的出现显然打破了唐飞体内原本的平衡,胸口膻中穴的硬块不断地释放着寒气,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唐飞感受到了,与之相反,唐飞的右手掌则不断地释放着温热,截然不同的两种气体在他体内水*融,最后化为丝丝清流沉淀在皮肤下,骨骼中,后又无迹可寻。
唐飞在入定状态下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阵阵吵闹,唐飞深吸了三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推门走了出去。
在洪锋的家门口,停了辆马车,那匹马足有两米多高,通体黑色无一丝杂毛,身上的毛发油光发亮,如镜般可以照出人影来,马车上一顶轿子,轿高近三米,宽约两米,显得很是大气,轿子四周用丝绸包裹,镶金嵌宝,极尽奢华,一帘淡蓝色的纱掩着轿窗,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人。
“洪锋家怎么了?”唐飞挤进人群,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问。
“你三婶头疼病又狠了,村长从乐阳城请了的药师来给她瞧病。”那人道。
唐飞有心学习一下这个世界的医术,便挤过人群,来到门前。门前站了两个大汉,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一左一右守着门,一身黑衣劲装,双腿分开与肩齐,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如果加上一个墨镜,像极了前世的黑道打手。
看到唐飞想要推门而入,其中一个黑衣人伸出右手,拦住了唐飞的去路,却是连话也不说。
“我想去看看三婶。”唐飞抬头看着他道。
那人却是看也不看唐飞,依然抬头看着前方,就是不放唐飞进去。
“洪锋……洪锋……”唐飞突然大叫起来。
不多久,洪锋从门内探出头来,他唯唯诺诺地冲那两个黑衣人道:“他是我哥哥,让他进来吧!”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这才放唐飞进了门。
还没走进屋门,唐飞便听到屋内传出三婶阵阵痛苦的呻吟。进得门后,他发现屋内共有四个人,一个是村长郁威,还有一个老年长者,那老者个头不高,背部微驼,满头花白,一身青衣,虽然略显苍老,但却精神矍铄。三婶正躺在床上,一个小眼睛的中年人正站在桌前给三婶配着药,对一旁恭敬而立的郁威和那个长者连正眼都不看一下。
听到唐飞和洪锋进来了,他头也不回地命令:“站门口别动,不要出声。”
唐飞也不在意,在门口悄悄地站着。那中年人从药箱里取出了数种药材,然后放入一种奇异的红色罐子,又加入几种不知名的药液,双手捧住不住地摇晃着,没多久,罐子里飘出阵阵药香,那药师的脸上出现了阵阵红晕,额头微微冒着汗滴,显然他所做的对他也有负担。
约莫过了十分钟,他停了下来,将那红色罐子打开,倒出一小碟白色的药末,面无表情地命令着:“给她喝了。”然后大大咧咧地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悠然喝起了茶。
那药师说话时没有对着任何人,郁威忙走上来,拿着那碟白色药末,又端了杯开水给“三婶”递了过去。
“三婶”脸上的肌肉略有些抽搐,牙一直紧咬着,表情痛苦地接过那碟药末,使劲向那药师挤出了个微笑,然后一口把那碟药末吞进嘴里,没有一丝的犹豫。
药师轻啜了一口茶水,挂着一副医生职业性的自负表情自言自语道:“放心吧!她的头疼一会儿就好了。”
“三婶”使劲地咬着牙,努力不呻吟出声,脸部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眼角不断地溢出泪水,任谁都可以看出,她一直在努力忍受着头痛,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痛苦。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三婶”并没有如药师预料般“好了”,反倒那痛苦的呻吟声渐渐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
唐飞的心随着那呻吟声不住地抽痛,“三婶”给她送饭时的一幕不断出现在他眼前,一旁的郁威和那个青衣老者已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洪锋早已泪流满面,而那个药师则依然悠然品茶,似乎这一切跟自己并无关系。
“王大师,您看?……”郁威略躬着腰,凑到药师面前小声问。
“普通人的病没有我王义看不好的,如果我看不好,那就是他的病永远都好不了了,再等等吧!”那个自称王义的药师看都没看郁威一眼。
唐飞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轻拍了下一旁的洪锋,快步向床边走去。
“你干什么?”那青衣老者看唐飞走向“三婶”,遂厉声喝道。
唐飞心头微微冷笑,没有理那青衣老者,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床边,伸出右手三指,搭上“三婶”寸关尺三脉,微微眯着眼睛,仔细地感受着“三婶”的脉象。
那青衣老者似受了侮辱般向唐飞靠过去,抬手在唐飞后脑上打了一巴掌喝道:“你干嘛呢?”
唐飞头也不回道:“如果想让‘三婶’好受一些,就不要打扰我。”
“你……”那青衣老者刚想再说什么,郁威轻拍了下他的肩头,示意他任唐飞去做,虽然他表面上还表现得对王义很是尊重,但在内心深处已经对他没有什么信心了,对唐飞,他当然也没有信心,他只是想借唐飞表现一下对王义的不满,毕竟,王义也是村里花重金才请来的,但却没有看好病。
王义眉头微皱了皱,看唐飞的眼神能喷出火来,不过冷笑却一直挂在嘴边,他才不相信自己堂堂一品药师看不好的病一个小孩儿就能看好,翘起二郎腿,他依然悠闲地品了口茶道:“如果他能看好这位的病,今天的诊费,我全数退还。”
唐飞没有理会他,继续把完了脉,紧接着他吩咐洪锋道:“给我找几根绣花针,拿开水烫一下。”这一刻,唐飞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行医的时光。
洪锋不解其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找绣花针去了,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唐飞把脉是做什么,更不知道他要绣花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