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雨
诀阳2015-10-25 05:574,204

  腾武郡的东北角一个小村子一如往常地忙碌起来。村子的住户多以务农为主,所以天还没亮,家家户户的男丁就出门上山采集一种叫做“清根”的草药。而女人们则是在家照顾孩子顺便嚼嚼舌根,村子热闹却也祥和。当太阳完全地从地面升上来的时候,三五群的青年壮年们就背着背篓回来了,因为每天的这个时候林家就会有一支家丁队伍来村子收购清根草。

  清根草是清延山脉的特产,至少整个腾武郡只有这一个地方有清根草生长。曾经有人想要把好几筐带着根的清根草引种在别的地方,还弄来了大量的清延山脉的山土和泉水,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再加上清延山脉地势复杂,一般人进去便很难出来,更不用说去采集生长在荆棘丛中的清根草了。

  古树村是唯一一个紧挨着清延山脉的村子,所以村子上的住户都是以出售草药尤其是清根草谋生。虽说是紧挨,但每天也要步行近一个时辰才能完成一个来回。

  今天进山采药的队伍回来地似乎晚了一点,且大多数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当他们来到与林家交易的地点时已经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了。林家的收购队伍的领队是个面容慈善的老人,他站在队伍之前面带微笑地看着进山队伍走来,当他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的时候,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周山,这是怎么了?”林家的领队向走进山队伍最前面的青年询问,“遇到麻烦了?”

  “是的,宁老。这次进山的时候遇到了三条幼年地魁蛇,幸好是小凌发现得早,不然就不是单单挂彩而已了。”那个叫做周山的青年面带尴尬地笑笑,有些僵硬。虽然周山能够做到无惧地魁幼蛇,但要保护跟随自己采药的村民们,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点伤。

  “哈哈,原来是地魁蛇,还是幼年的。我说周山啊,你们也该庆幸了,这地魁蛇在幼小的时候可是很少离开母蛇的,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没遇到母蛇吧?”宁老拍拍了拍周山的肩膀,眼睛却是看向了人群。

  “竟能发现地魁蛇……”

  地魁蛇是腾武郡一种普通蛇类,但是极其擅长藏匿和偷袭。幼年时期并没有太大杀伤性,攻击方式也只是单一的咬和缠绕。当然这也只是对像宁老这样的锻体六段的高手而言,对于只有段体三段的周山来说,三条幼蛇就能把他们一行人弄成这般狼狈了。

  “宁爷爷,能不能想算一下我采集的,我还要去给夏老板送柴火呢。”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宁老面带微笑,开口道:“好。来人,过来先算一下今天小凌采了多少草药。”

  “是。”立即有人答应到。

  “其他人都到那边去卸货吧,运送的马车就在那边。”宁老指了指数十丈开外的地方。随即转过身看向一边正把背篓倾倒过来的少年。宁老认识小凌快一年了,小凌从一年前的羸弱到现在健壮有力的变化都看在宁老的眼里。

  “小凌今年该有八岁了吧?”

  “嗯,过了这个月十三,我就八岁了。”小凌抬起头抹了下额头上的汗。

  此刻,谁也不知道宁老心里在想什么,看着眼前少年老练地把不同价钱的草药分开来的样子,老人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作声。

  清点草药的速度非常快,林家派一支十二人的队伍来也确实是为了提高效率。古树进山的采药队采集了两个时辰的药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清点完毕并装上了马车。

  而这个时候的小凌,早就从一家客栈的后门出来了。

  “五支清根草,三支山参,六朵赤炎蒲公英还有半篓的黑石枯枝。”少年掂量这一小袋的碎银,脸上一扫原来疲倦,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少年的脚步加快了,朝着村子唯一的药铺小跑而去。

  村子的布局并没有统一的规划,所以村子上的路都是七拐八折的。而村子的唯一的药店在村子的东北角,所以小凌需要小跑过去买好药还要回家给大病初愈的娘做饭。可能是小凌跑得太快没看清人,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和一个肥胖身影撞在了一起。

  “啊,对不起!“小凌很灵敏,在自己身体要被撞倒的时候一个转身,轻松地站稳。随后就看向与自己相撞的人。

  “不好!”小凌的轻叫一声。

  “哎呦……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呢,这不是那个小野种吗?刚换好钱是吧,来,那就把钱袋拿给我我就放你走,今天也就不拿你练手了。”那个和小凌相撞却稳稳站定的胖子奸笑道。

  “薛胖子,今天是我走太快撞到了你。可是我已经道歉了,你的要求也太过分了。”小凌顿了顿,“还有,我不想再听到那两个字!”。每次遇到薛胖子的时候,小凌都会被打。毕竟他和那个薛胖子相差了五岁。据说薛胖子的哥哥还是旋气门的外门弟子。

  薛胖子见到小凌是这个态度,顿时气就上来了:“你就只是个野种,撞了小爷我,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啊?既然你说道歉那么有用的话,待会儿等我把你打到爬不起来的时候,我会对你说‘对不起’的。”薛胖子面露狠意。

  正当小凌在想今天这关要怎么过的时候,一只肥大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胸口袭来。小凌见此向右一躲,避开了这一拳。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躲。”

  顿时,小凌就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被狠狠地踹了一脚,重心不稳的他撞倒在路边。可是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攥着钱袋,怒视着面前的薛胖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小凌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应该是脱臼了。

  “不是很能躲的么,你倒是躲啊……我告诉你,我的身手可是我哥教给我的,我想整个古树村同辈中几乎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吧。当然,你也可以喊破喉咙叫村长过来,不然今天你就要被我打成猪头野种并且拿走你的钱袋了哦。”薛胖子的话听着有些刺耳,可不能否认的是这却也是实话。小凌在今天进山的时候就听说这眼前的薛胖子在几天前达到锻体二阶了,同辈中,和他同是锻体二阶的就只有村长的儿子周威了。

  小凌四下看了下,此时这段路上除了自己和薛胖子外就没有别人了,更别说要找个能对付薛胖子的。

  “那就只能这样了。”小凌把藏在自己身后的钱袋打开,抓了一些放进了鞋子里。站起身,说:“薛胖子,我是不是把这袋钱给你,你就离开?”

  “我之前是这么说。”薛胖子见小凌这么说,就饶有兴致地止住脚步看着小凌。

  “那好,希望你能遵守你说的话。不然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村长,让他把你赶出村子。”小凌把钱袋子朝薛胖子的一扔。

  “小野种,小爷我之前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我决定今天一定要把你打成猪头野种。”接过钱的薛胖子露出了本性。

  小凌看了看垂在边上的右臂,咬了咬牙:“既然……”

  “好你个胖子,又仗着自己哥哥在旋气门当弟子就耀武扬威的,当这古树村是你家了是吧,要不要和我切磋下?”一个声音打断了小凌的话。

  “周威?”小凌侧过头看向某个拐角处。

  轰隆隆!

  入夏以来的古树村就要迎来第三场雷雨了。空中的云迅速变黑变厚,似乎能压毁村中的一些草房。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周少爷啊。既然周少爷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看这天气也就要下雨了,我们抓紧时间,就一招,如何?”薛胖子说的一嘴的场面话,手势却摆了开来。薛胖子的四周空气似乎在慢慢升温。

  “锻体炎气!”

  小凌一愣。虽说小凌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关于锻体炎气也是知道一点的。锻体分九段,而这九段都是需要这种叫做“锻体炎气”的东西来锻造自己的身体。当一个锻体者的锻体炎气完全收敛之时,那他就具备了冲击元启的基础,而元启之境则是迈入武修的标志。如今整个古树村武修实力最强的就是周威的爹了,也就是村长周山,不过很快,最强之名就要给予周威了。

  当然,小凌是不知道这锻体炎气是从那里来的。

  小凌咬着牙,竟没有离开,而是看着薛周二人此刻的变化。周威的变化和薛胖子的差不多,因为周威身边空气升温的缘故,小凌看到的场景有些扭曲。

  “轰!”

  一道闷雷炸响,细小的雨珠从天而降。而此时的周威和薛胖子也完成了这一次的交手。边上的小凌只能看到两条黑影相撞在一起后又迅速分开。用衣服捂住脸的小凌在沙尘散开后看向替自己解围的周威的方向。

  雨滴变大了,小凌的衣服在慢慢变湿变重,可他浑然不觉,因为此时的他正面露惊异地看着周威身上。雨滴打落下来,在离周威身体还有一寸左右的距离时就迅速气化了,“嗤嗤”声逐渐变大。

  “周威,你果然厉害啊……不愧是两个月前就达到段体二段人,今天我薛树远算是见识了,不过我会记住几天的事的,等改天,我再来和你切磋!”虽说是“切磋”,可薛胖子的语气满是怒意,“还有那个小野种,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有你好受的!”

  说完,气喘吁吁的薛胖子就离开了。小凌看着薛胖子凌乱的背影进入大雨,心中有一股怒火,咬了咬牙:“薛胖子,等你下次看到我的时候,你还是会这样灰头土脸地会去的!还有,别再让我听见那两个字,我叫段凌!”

  薛树远的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又向前走去。

  “算了,对你说的话,薛胖子只会一笑置之。”一只手搭在段凌的肩上,“还是回家吧,看这雨,会是很大。”

  “嗯……啊~”

  转过身的段凌把心平气和的回答硬生生地变成了惨叫,那声音绝对不比王屠户杀猪的声音小。

  “周威……你……”

  “好了,帮你接好了。虽然我不是医师,但是这简单的接骨我还是会一点点的,我看王屠户就是这么给他们家的猪接骨的。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不然我爹就要说我了。”周威一脸正气地转过身。

  此时龇着牙,疼地说不出话的段凌想表现下对接好自己右臂的周威的感谢,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充满嫌弃的话气得差点背起过去。

  “还有,你的叫声真难听……”

  段凌刚想叫住周威理论,却看见周威跳进了雷雨瞬间就消失了。

  被薛胖子刚好踹进路边上一个小摊的雨棚之下的段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把藏在鞋子里的碎银子倒了出来。

  “加上这些,应该够一半的治病钱了。”

  自从段凌懂事以来,他就想要用自己的付出换来自己与娘的安定。段凌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知道,当他娘想要告诉他的时候自然就会对他说的,他也就从来没有问起过。

  可是,天下哪有小孩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一双疼爱自己的父母呢。每当深夜或是在山上采药或是像现在这样的一个昏暗的雷雨日的时候,他句会不自觉地想到自己和娘的孤苦。其实段凌是很怕雷雨天的,可是为了照顾病愈不久的娘以及偿还之前欠下的诊费,段凌还是深呼了一口气,便跑进了电闪雷鸣的大雨。

  “武修者!”

  段凌深受今天薛树远和周威的触动,一颗种子,在段凌的体内深深埋下……

  轰隆!

  一道粗如成人的血红闪电打在了古树村外几千里的清延山的幽谷里,如此大的雷击并没有引起山火,反倒是有一个山洞如漩涡般地渐渐出现在被雷击的地方,各种细小的奇怪文字成链,布满了整个山洞石壁。

继续阅读:第2章 少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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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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