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羽心中戾气大盛含恨出手之时人群里一声大喝,“住手”一个白影越过众人鬼魅般移到白羽身前,抓住白羽肩膀,白羽只觉身体一僵,好像无尽寒气顺着肩膀直流进灵魂深处,来人正是冷寒空,他制住白羽后连忙扶起冷傲云,用真元在他身体里流转一遍眉头微皱,但没有说话,转眼看到一旁晕着的冷苍雪,赶紧冲过去抱住她,“苍雪。。苍雪。。”叫了两声冷苍雪微微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叔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我。。我输了……”
冷寒空见她转醒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对已经过来的杜赤熊等人冷声道“老友,这是何故。”
杜赤熊还没答话,就听一人喊道“白羽。”原来是杜九魂赶来,见花白羽像冰雕一样站在那里,他赶紧冲过去,不想杜赤熊冷哼一声,一挥手就将他推了回去。冷寒空走到白羽身前,冷冷看着他的小脸,白羽却丝毫不惧,回天这时道“冷道友,事情经过在场众人都看在眼里,我不想解释,但你用寒气封住我徒是为何。。”
“他先伤我侄女又要害我侄儿,我不出手难道看着行凶吗?你不愿意我这就解开他好了。。”说着冷寒空捏住白羽瘦小的肩膀,霜白的真元在白羽身体里流窜,白羽脸色一白,紧咬牙关仿佛在受什么痛苦一般,回天怒道“你干什么。。他如此年纪怎能敌的住你的冰劲。”
杜九魂也是看的又恨又惊,沉声道“你不怕世人笑你们冰雪世家以大欺小吗?小辈技不如人,长辈就出手暗害……”
杜祝奇这时道“九魂住嘴,冷先生是我杜家贵客,他此时正在解除花白羽所受之寒劲,怎会害他,何况是非论断有父亲裁决……”
“可是,爷爷,这件事还的从长计议。”杜九魂无奈只得求杜赤熊,杜赤熊点头刚要阻止,就见白羽忍受不住冷寒空的寒冰真元,身体本能抗拒被他隐藏的九阳归元诀逆着寒气而上,蓬勃刚烈的火元力瞬间就将冷寒空的冰气融解,四个火球如同小太阳一般悬浮在白羽身边,活力将冷寒空也是*得一顿,见此情景杜赤熊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杜九魂也是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而一直在杜赤熊身后的思南月则低下头,陷入沉思。
“冷道友,你先放开他吧。”杜赤熊道,但他语气中的愤怒谁都听的出来,身为外族子弟竟会自家绝学,谁都知道这将带来什么后果。白羽被九阳归元诀的真元所救,脸色好了很多,看杜赤熊脸色不善,他心头也有惧怕,毕竟杜赤熊的脾气与修为同样火爆,看一眼师父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他转身就要离去。
“花白羽,你这九阳归元诀从哪学来的?”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各有不同,杜祝奇是冷笑。冷寒空是挪揄,而回天和杜九魂等人则是冷汗连连,焦急而担忧。
杜赤熊对众人一报拳道“这是我杜家内事,让大家见笑了,诸位请先到大堂歇息,我随后就到。”转身又对冷寒空道“老友,你侄儿之事我自有交代,对不住了,先请你也到大堂吧。”冷寒空点点头,冷笑看一眼花白羽,扶着两人走了。
“你们跟我来,还有南月,你去叫杜伯俊来杜家祠堂。”
杜家祠堂,此时沉寂如死水,夜色笼罩下南明谷的远山想蛰伏的巨兽,黑暗中总像有什么在悄悄*近,让人压抑而不安,杜赤熊面沉似水,杜九魂杜伯俊站在他身边,思南月也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指甲,白羽站在杜赤熊身边,俊秀的小脸却一片坚定不屈,杜赤熊道“花白羽,你从哪里学来的,说”
白羽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他能怎么说,难道说是思南月教他的?他虽愤恨思南月但却不想对之不义,杜九魂这时跪在杜老爷子面前,咳了两声道“爷爷,九魂不孝,见白羽身世凄苦,所以……所以私自传他的。。”
杜赤熊冷笑一声“你?哼哼,你想骗我?九阳归元诀杜家只有我和南月还有我几个师弟会,难道是我教他的?“杜九魂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消瘦的身躯伏在地上,低声道“请爷爷饶过白羽。”
杜祝奇却道“九阳归元诀诀是我杜家立足根本,怎可传于外人,父亲三思。”
杜伯俊却不干了“老二,白羽他是我女儿芳若之子,怎能算作外人?父亲请念在他尚年幼饶他这回……”
杜赤熊没有答话,而是叫来思南月,思南月眼神闪烁,偷偷瞄着杜赤熊脸色“师父……”
“是你传他的吗?”
“我……我……师父……”
“说!”杜赤熊大喝一声,一掌拍向桌子,檀木桌轰的一下变成飞灰,思南月吓了一跳,从小她谁都不怕,就怕这个从来对自己板着脸的杜老爷子,承认了吧,自己挨罚是免不了了,若不承认的话,那花白羽……她抬头看看花白羽,不想白羽根本没正眼瞧她,感受到她的目光白羽哼的一声转过头去,心道若不是你胡搅蛮缠怎会出这许多事情,思南月脸色冷了下来,小姐脾气上涌,看着花白羽越看越气,心中恨不得当场吃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丹凤眼一挑,“没有,我才没有教这个混小子呢?”
听着话白羽脸都绿了“你……”
“你什么,定是你看我杜家法诀比你花家的什么御天诀厉害,才偷学我的。”
回天先生在一旁心道果然如此,她教白羽法诀果然有阴谋,这可如何是好,就要说话不想赤熊横了他一眼,“回天先生,你来我杜家有几十年了吧,我杜赤熊可有亏待你?”
回天一报拳“我高儒晟来南明谷已有七十余年,杜家待我甚厚,但小徒白羽乃是我长生门未来的希望,我拼了老命也不希望他出事。”
杜赤熊看不出表情对白羽说道“你承认了偷学我或可念你年幼放过你,但你必须保证终身不出南明谷。”
花白羽怎么能答应,先不说自已身负大仇重要离开杜家,就是偷学这一项他便无法接受,身子挺直嫩生道“我没有偷学,我花家之人不屑于偷学,是她教我的。”白羽一指思南月。
思南月转过头不去看他,杜赤熊冷声道“你真*我出手废了你的修为,将你变成废人吗?”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就怕有人做了事不敢承认……”
杜老爷子怒道“好,好,你是不愿意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奴婢兰纷,求见杜老爷子。”
“她来干什么?”杜伯俊心中疑惑,兰纷一进祠堂先对杜赤熊行礼,转身对白羽道“你放心吧,留在杜家不会孤单的。”她一拍手,一个柔弱的少女走了进来。身子还不断发抖,头发凌乱,脸上还有道红印,她抬头看到众人,躬身施礼,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粉蝶姐姐……”白羽冲她喊道,他感觉粉蝶的灵魂十分虚弱,粉蝶一见花白羽正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却像巨人一般无所畏惧,张开双臂扑过来,张开嘴就要叫,却只发‘啊。呃’两声,跑过来抱住白羽开始哭泣,声音却极为沙哑。抱住粉蝶白羽只觉的气血上涌。
“臭女人,你对她做了什么……”白羽冲兰纷吼道,兰纷一笑“也没什么,就是看她一张嘴讨厌,给她喝了点东西,”
白羽眼睛一下子红了,自从他来到杜家,粉蝶就一直像亲弟弟一样照顾他,自己早把她当成亲人,眼下却被兰纷这个女人害的无法说话,白羽恨的全身发抖,看着粉蝶脸上的伤痕,粉蝶对他不住摇头,白羽大喊一声“我杀了你,臭女人。。”
兰纷早有准备一个青光在面前凝成一道盾牌,但白羽双目一闪,一道意念针击向兰纷,只听她一声尖叫七窍流血,向后栽去。杜祝奇脸色一变,闪到花白羽身后就是一掌,杜伯俊自然不会看着,身后火光一闪集火剑就拦向杜祝奇,整个祠堂乱作一团,杜赤熊大喝一声“你们要造反吗?”一挥手一个熔岩巨手抓向几人,白羽只想杀了兰纷此刻红了眼什么也不顾,杜赤熊一声冷笑,一道火掌击向白羽,杜九魂长叹一声,绿气纷纷从他身体内溢出,一声龙吟般的嘶吼,整个祠堂散发一股荒野的气息,一条巨大绿蛟幻化而出,撞向杜赤熊的火焰巨手,口中大喊一声“白羽快走。”
杜赤熊修为已臻化境,怎会被这一条绿蛟拦住,巨手挥手一拍,绿蛟哀嚎一声就化为绿气消失了,杜九魂吐了一口黑血,强撑起来,几个月来他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全凭蛟魂的强大生命元力支着,此刻蛟魂被打散,杜九魂孱弱的身体再也扛不住,新伤旧伤一起迸发,眼下自己重伤,杜伯俊被杜祝奇挡住,回天先生则只能干看着,靠谁救白羽?江蓠吗。小女孩正在角落里哭鼻子呢……
杜九魂黯然苦笑“妹妹,我对不起你,我就要去了,无法照顾白羽了……”
这时祠堂大门轰的一声被打散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从外面冲来,身后还追着一个中年老者,无魂双目闪动,杜赤熊只觉心头一慌,手下不禁停了下来,但片刻便恢复正常,无魂心道修为大成者果然实力无匹,自己全力一击他这么快就恢复了,回天先生从怀里不知拿出个什么东西,猛地向地上一摔,一股黑烟就漫发出来,笼罩了真个祠堂,黑烟中只听杜九魂虚弱的声音道“回天老哥,你带粉蝶先走,”无魂道“跟我来。”
杜赤熊大怒,火焰从他双臂上蔓延瞬间驱散了黑雾,只是火焰一遇黑烟一股臭气弥散开来,回天先生这宝贝果然有其独到之处,黑雾散尽,只见无魂与回天先生御起法宝带着江蓠粉蝶遥遥向外飞去,而杜九魂抱着花白羽也迅速转走,就想逃离,杜赤熊怎肯让他们安然逃走,无尽火元力将他老脸映的通红,就要一掌打去,杜伯俊这时上来拦住他“父亲。。不要。”
杜祝奇眼光闪动在杜伯俊身后大喊一声,“大哥不可无礼。。”手心燃起绿油油的火焰,一掌拍在杜伯俊背上,杜伯俊哇的吐一口血,面如金纸,神色委顿,他艰难回头看到杜祝奇似笑非笑的脸,满脸不信“老二……你。。咳咳咳。”
凭杜伯俊的修为就算让他打又能对杜老爷子有什么威胁,杜祝奇这一下直接将杜伯俊经脉打散,死是死不了,但修为再难以进步,杜赤熊怒上心头看都不看自己长子一眼,就要将杜九魂与花白羽打落,思南月忽的跪在杜赤熊身前,眼睛满是泪水,抱住他的胳膊求道“师父,你放过白羽吧,是南月不对,是南月偷偷教他的……”
杜赤熊低头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从小到大也没见她哭过几次,自己虽然表面严厉但内心极为宠爱,眼下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杜赤熊也是心头一软,这一掌却是打不下去了。怒吼一声,一掌拍向祠堂墙上,轰的一声厚实的火成岩墙壁化成飞灰。天边杜九魂的影子消瘦而坚强,不见了踪影。
缭乱的夜色终于过去了,天空却阴暗下来,浓重的阴云黑压压的让人莫名的烦躁,杜九魂抱着花白羽一出杜家南明谷的燥热气息便再次袭来,杜九魂御着一幅图画法宝,白羽与舅舅相处也算长远,但还从未见过他这件法宝,因为回天已带着粉蝶等人去了荡魔院,那里毕竟是无魂的地盘,也只好先到那里在做打算,只是杜九魂早就油尽灯枯,只凭一股执念势必救出白羽,不然在杜家说不定杜祝奇与兰纷怎么对付他呢,行到半路,杜九魂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控制不住法宝,一头跌落下去,一大一小两个人从空中滚落下去。
白羽爬起来跑到杜九魂身边,见杜九魂神色黯淡,眼中无光,气息越来越若,他吓了一跳,赶紧叫起杜九魂“舅舅,你怎么样了?”
杜九魂睁开眼,苦笑道“我怕是不行了,其实这一天早就该来了。”
“舅舅,你坚持住,等到了荡魔院无魂师父和师父一定可以救你的。”说着花白羽就要去背起杜九魂,杜九魂阻止他道“白羽,我已是没救了,放下我,趁着还剩一点时间,我有话对你说……”杜九魂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才止住,花白羽如何不知自己唯一的至亲此刻已是无力回天,泪水忍不住流下,喉咙不断滚动,杜九魂躺在地上,灰暗的眼睛看着天空,“白羽,我这一声有三大憾事,你要听好,第一,没能救得你母亲,第二,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第三,就是没能照顾好你……我有愧呀。。”
白羽赶紧摇头哽咽道“舅舅,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白羽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杜九魂欣慰一笑“白羽,你要记住什么时候都不能被情感蒙蔽了双眼,不要哭了,你是花家的传人,是不能哭的,来,给我点真元。。”
花白羽按住他胸口,九阳归元诀运转,火元力汩汩涌入杜九魂的身体,杜九魂脸色好了一点,不知是白羽的真元管用还是回光返照,只见他颤抖这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看着瓶子他脸上一片喟然,右手执瓶左手用尽全身力气五指成曲狠狠抓在自己左胸上,五个血洞出现,血液流了出来,白羽一惊“舅舅,你干什么?”就要给他止血,杜九魂摇摇头,将玉瓶放在胸口血液流出处,只见血线流入玉瓶,瓶口的黑气被血液冲散,杜九魂慢慢说道“白羽,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咳咳。。其实你母亲并没有完全死去。。”
“什么,妈妈。。妈妈她还活着?她在哪?”白羽急道杜九魂没有答话,他脸色一青,一个绿色的巨大影子从他胸口冲出,化作一道蛟龙在空中盘旋怒吼,想要脱离杜九魂的控制,杜九魂手捏法诀,绿蛟不甘的嘶鸣一声,又化成丝丝绿气被锁魂瓶收入瓶内,“白羽,这瓶名为锁魂瓶,是我从杜家偷来的,你母亲的魂魄一直被我用养魂之法留在体内,如今我就要死了,所以只能将她放在这瓶中了,白羽,这锁魂瓶对魂魄有压制作用,我先用绿蛟之魂镇住瓶内镇魂之气,再将小妹的魂魄放入,这样便可无碍……日后你若有成,或许还可救得小妹,她魂魄未散,只要有合适的身体便可复活。”
说着片刻又一道轻盈的蓝色影子从杜九魂身体中飘出。蓝影一出现花白羽就感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每次他在舅舅身边总能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原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花白羽在杜芳若身体里成长出生,怀胎十月母子连心,试问天地间哪个母亲能够忘记自己孩子的气息,只见杜芳若的灵魂在花白羽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在他额头轻轻拂过,就像曾经母亲轻轻吻他的脸蛋一样,白羽想要抓住母亲,但只能抓住空气,蓝影最后也被吸入锁魂瓶。
杜九魂一失去绿蛟的魂魄,立刻面如死灰,眼神黯淡,看到杜九魂这样,白羽心仿佛在滴血,他坚定的道“舅舅,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母亲,我也会努力修行,为你报仇的……”
已经弥留之际的杜九魂一听这话,忽的伸出消瘦的手,一把抓住白羽的衣袖,喘息道“白羽,你不要为我报仇,也不要与杜家为敌,那毕竟是我的族人……如果你真的要为舅舅做些什么,我有一对儿女,他们在雾缈峰大罗天门当弟子,从小就被我送去那里,你。。咳咳……我希望你修为有成的话照看下他们吧……”
“舅舅放心,我花白羽对母亲发誓,若我修为大成,必定不负舅舅嘱托……”
杜九魂点点头,长长出了一口气“白羽呀,我儿子名叫杜英魁,我女儿名叫苏竹玦,跟她母亲姓,你若有机会就去看看他们,顺便将这个交给他们吧,在这之前你也可以用它。。”杜九魂拿起自己刚刚御起的画卷,白羽一看,这画卷上没有什么奇异阵法,也没有符文,只是画了四个人,好像是一家,其中男子身形消瘦,面带温和的微笑,正是杜九魂,女子长得很漂亮,但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傲气,剩下两个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想必就是杜九魂的儿女了。““舅舅,这……”
“这是我们一家……”
“那,现在怎么不见舅母?”杜九魂眼神一僵,好像不愿提起她,但还是叹口气“她离开我了,”白羽知道这好像是舅舅的伤心事,也不在问了。
天空轰隆的一声一道雷鸣闪过,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老天仿佛在哭这苦命人,但老天既然有情,为何还要世间有那么多凄苦悲伤之事。杜九魂对着天空长笑一声,好像在嘲笑老天,“老天,你也会哭吗?”
白羽跪在杜九魂身边,静静看着他的脸,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杜九魂眼睛涣散,瞳孔放大,对白羽说道“这天怎么又黑了?”
“因为老天它瞎了眼……”
“白羽呀,若有机会,你就将我的尸身葬到杜家祖坟吧……”说完杜九魂仿佛笑了一下,再不动了,花白羽对着他磕了三个头“舅舅,白羽记住了……”
他看着天空,任大雨将他全身浇透,“贼老天,你真要将我所有亲人都夺取吗?我不服……”
杜九魂的坟墓就如同他修炼的山洞一样简朴,一个土丘连墓碑都没有,一个被天记恨的人,一个一生凄苦的人,就在这个小小的坟冢孤独的对着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