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梁王从汉文帝的宫中出来后,太子悄悄让刘武去仙居宫找神仙们帮忙,试探一下神仙们对此事的看法。
这才有梁王刘武假借长公主之名,到仙居宫求问计谋的事来。
周胜随太子和梁王,到长乐宫给窦皇后问安后,在太子的引导下,直接出直城门牵马回府。
讲了进宫请安的经过,周勃颇为满意地说:“太子也算体恤你了。”
听了长兄周胜所讲的经过,周亚夫内心里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头。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并没理出个清晰的头绪来。
周亚夫正要出门进宫面见林凡等人,门人突报吴王刘濞来访。周亚夫不解地望向父亲,周勃也摇摇头。对素来政见不合,互不来往的吴王刘濞,突然来造访,周家父子三人均感疑惑。
但刘濞乃正宗王爷,连皇上都尊重三分,周勃虽然贵为右丞相,但按血统乃不及吴王高贵,按礼制周家父子也得恭敬地迎吴王刘濞上坐。
周勃父子三人急忙整冠迎出中门,将吴王刘濞迎至中堂。
周勃勉强挤出一缕笑容,双手一拱,带笑说:“吴王来访,迎讶来迟,尚祈吴王见谅。”
周勃跟吴王刘濞分宾主坐下,周胜和周亚夫兄弟俩侍立在周勃身后。周勃吩咐家人上茶。
吴王刘濞笑嘻嘻地依次望了望周家父子,说:“右相大人国事繁忙,本王未报先访,若给丞相大人带来不便,还请丞相大人原谅本王之唐突。”
周勃笑望着吴王,郎声说:“吴王素来高雅,周家上下只知勤武卫国,在吴王大驾眼里直如鄙陋之辈。吴王大驾从未来府赐教,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吴王依然笑嘻嘻的,呷了口茗茶,长眉一挑,望了望周勃,遂将目光投向周胜,笑说:“周长将军一表人材,英武不凡,即将喜迎长公主,成为皇家乘龙快婿。如此,本王岂敢不来向周相爷、周长将军道贺?周相爷,周长将军,今后朝堂之上,请多提教本王一二,本王这里先谢过了。”
周勃连忙抱拳拱了拱,说:“周家上下识浅知沌,唯知尚武以保疆卫国,图报浩荡皇恩。吴王天纵英才,识多见广。吴王尊前,我周家父子岂敢言教?”
吴王笑嘻嘻未改,望着周胜说:“周长将军大婚在即,本王怎么见不到周长将军面带一丝喜悦之情呢?若有本王可效劳之处,周相和周长将军还请吩咐,本王自当力效不敢怠慢。”
周勃本无心跟吴王刘濞多言,但拳不打笑脸,吴王一直笑嘻嘻的,言语又多谦恭,还表示愿意相助。如此,周勃再也不好意思多谦逊,哈哈一笑,说:“吴王美意,这里先谢过了。若果有需求吴王相助之时,周某自当亲往求助。”
吴王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望着周勃,笑而不语。
周勃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问:“吴王何以如此笑而不语?”
刘濞笑嘻嘻地盯着周勃的双眼,眨了眨眼睛,语带俏皮地问:“周相今日果真不需本王相助?”
周勃不知刘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解地问:“吴王如此言语,周某实不解何意。难不成我周家有何尚未知之急难?”
刘濞未改笑嘻嘻的样子,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问:“周相果然不知?”周勃摇下头,说:“周某果真不知。”
吴王刘濞轻摇了下头,说:“以周相之精明,见阅之丰沛,思维之锐敏,实不当未知也!”
周勃疑惑地望着满脸笑意的吴王,双手一拱,说:“周某实属不知,尚祈吴王赐教!”
吴王刘濞一收笑嘻嘻的笑意,心事重重地凝望着周勃,慢条斯理地说:“周相可曾闻听窦皇后凤体见恙,晕阙于长公主宫中之事?”
周勃点下头,说:“确有耳闻。”
吴王刘濞以启发的语气问:“周相难道没细想,窦皇后既然凤体见恙,何以要往长公主宫中坐叙而致晕阙?”
周勃摇下头说:“确不曾详思之。吴王若有高见,还请直言相告。”
见时机成熟,吴王刘濞一正面容,盯着周勃说:“本王愚见,窦皇后凤体违和,自是在长乐宫中休养,而不当于长公主宫中叙坐。既往之,则凤体必无大恙。然皇后凤体无恙前往长公主宫中,偏偏发生晕阙一事,相爷是否也会认为窦皇后晕阙,实乃为率性之长公主欠当言语冲撞而致呢?”
周勃微点着头说:“长公主率直无忌,或有此可能。”
吴王见周勃认同自己的见解,继续引导周勃说:“长公主帝宠后爱太子纵,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应是从未曾受过半丁点委曲,又何来心情不暢,以致冲撞起窦皇后来呢?”
周勃心中虽有疑到长公主对与长子之婚约,或生不悦之心,脸上却依然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说:“实是不知。”
以吴王心机之重,自是不信周勃所言,但此无关大局,刘濞一笑带过,继续说:“长公主与周长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应无此心事。自周小将军引众神仙来朝始,长公主女儿家心事,或渐生变端亦属自然。久而久之,渐至心移情转,故而起了不当心事。窦皇后德表天下,自是不允长公主有违圣贤训导之所请,方与贯为直爽之长公主起龌龊,一气之下晕阙在长公主宫中。”
周勃心说这吴王心机果然疑重,精细无比,实是可怕得很。想了想,周勃说:“长公主与周胜之婚约,乃是皇上钦指,应由不得长公主允或不允。”
吴王刘濞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说:“周相此言于理无差,于情乃大谬矣!帝后视长公主为掌上明珠,岂肯违拂其心思?如此,自是从周长将军身上寻隙,以解除此婚约。周相试想,何种情形之下,方能解除此婚约呢?唯诛九族重罪也!”
周勃素知帝后万般溺爱长公主,若长公主欲悔婚约,或如吴王所言,皇家故意寻隙,甚或设陷也未不可。周勃大惊,盯视吴王问:“以吴王高见,我周家该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