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点儿硬生生地收住拍向木柱的手掌,怯怯地问:“这么说,你是前辈高人,这亭子里的女主人了?”
“那还能有假吗?你冒然闯入我家,如果不看在你也是地球人的份上,我早一掌拍扁你了。”
“哦?嘿嘿嘿……你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吗?再闪坏了你的腰!”
“小子哎——你想试试?”
“不不……不试!您在哪儿呀?让我见见您的仙颜啊?”
“我在万里外闭关练功,该见你的时候自会与你见面。”
“那我问您,我和老龟在土星上听到的告知有间谍的信息,与您刚才发出的生命波是完全一样的,是不是您发的?您在这里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我发的!至于说我是怎么知道的,等我出关后再向你细说。”
“那我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呢?一个人……荒凉……冷寂……湖边……”
“年青人,别悲观!现在你要做的是锻炼身体,赤着脚围绕大湖长跑……”
小雨点儿跑呀跑呀,跳着、唱着、喊着、叫着、哭着、笑着……渴了喝,饿了吃,困了睡,醒来跑……日复一日,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
这一天,又下起了连绵的雨,更增添了小雨点儿的寂寞。湖笼罩在濛濛的水雾之中,那湖中的木亭闪闪烁烁的,像一个躲避挨打的孩子。水不清了,天色也失却了以往的蓝,变得灰白、惨淡。他决定仍去木亭子里躲雨。
“啊——真无聊哪!百——无——聊——籁!”小雨点儿喊过几遍之后决定坐下来练功。生命磁场形成了,生命波可以收发自由了。小雨点儿向那位自称于万里外闭关的木亭的主人说:“老前辈!我快憋闷死了,困在这里听风雨,既无生命迹象,又无离开的能力,既见不了土星怪去拼命,又无法摆脱灵魂与肉体的矛盾纠葛。我生不如死啊!您快给我指条明路吧!求您了!”
“小伙子,是不是地球人原有的俗孽未尽、尘缘未了,想你那几个月貌花容的女人了?”
“哎哎哎!老前辈,可……可不能乱讲话,谁想她们了?……想也白搭!”
“咯咯咯……就是嘛!既然想也白想那就不如不想,去想想怎么才能做到不白想,去见她们。”
“哦……说正经的了!怎么才能去见她们?”
“我要先考证考证你是否为一位地球人中的佼佼者,是不是一个堪当大任的可造之材……”
“我?指定是一个可造之材……你怎么考证?”
“叫什么?怎么来到土星的?又是怎么来到这土卫六的?”
“土卫六?这是土星的第六颗卫星?难怪……”
“难怪什么?快回答我的问题!”
“嗯!没什么!我叫罗格斯,小名被称作小雨点儿。在地球最后一次大灾难时……”小雨点儿为回答小木亭主人的询问而深深地陷入了对自己身世经历的回忆之中。
听完小雨点儿的追忆,小木亭主人也进入一阵缄默与沉寂,两人之间的信息波不通,一切都好像于瞬间停滞了。忽然一声幽叹,是地道的老年妇人的幽叹,道:“小伙子,你的身世比我好多了,尽管最后的命运都一样。我自幼被中国终南山上的一个老道姑,也就是我的师父从山沟沟里捡起的。师父捡我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被师父抱回去用中药水硬是救回到阳间来。山中道观里长大后,师父归了天,只留给我一个道号仙姑。我既不知道自己家在何处,父母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多大年龄,于是自己为自己想当然低取了一个名字何仙姑,‘何姓仙姑?’‘何以成了仙姑?’‘何地何人的姑娘呀?’……”
“老……人家!老……仙……姑!您不是……还不想告诉我您是谁吗?”
“唉……已经是时候了!你不是个平庸的小伙子,从经历上可以判断。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来的吗?”
“想呀!正想问呢!……想必也和我差不多?”
“和你?你们……一人俩龟?不不……太不一样了!我记得现在说应该是三万多年前的事了,我一个在山崖上采摘珍贵的药材,突然间绳索被一道蓝光割断,我在下坠时不知不觉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发现被一个网罩着躺在了一个钢盔形的飞行器里。到了土星上,与土星怪慢慢学会了交流,才知道被它们掳掠到土星上的地球人有几万人,被囚禁在极昼区里与动植物一起供它们和它们的客人娱乐。”
“那……老仙姑!您怎么又被运到这土卫六上来的呢?”
“你小子还挺心急,慢慢听我说呀!”一阵沉默中,小雨点儿听到对方的气息阻遏声,知道老仙姑正在艰难地修炼。小雨点儿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接着就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土星怪是把地球人与动植物生命体一样看待的呀!它们开始训练什么角斗战士、角斗勇士、角斗圣士,让地球人自相残杀。我随师父学文化的时候,也学过一些修炼道功的方法,又懂医药术,再加上我好学贪读书,阅读了大量的又极杂乱的书,闲暇的时候常常一个人躲起来修炼。有了超过普通地球人的功力后,我便宣传、游说那些地球人的角斗士们,不要杀人也害己,地球人要活与死都保持有尊严,不能以血与辱来博得土星怪的欢乐。就这样……我利用医术建立的威望,有时借助武功和道法建立起的威慑力,使地球人慢慢明白了团结起来,角斗士们消极怠工,再不做殊死搏斗。结果让土星怪发现了我的作用,也许是我的奔走相告被它们发现了,也许是地球人的……告密与出卖。我就被……运到这土卫六上来了……”又是一阵气流不畅的哽噎声传来,像是气功修炼中的走乱了经脉。
“那您是如何知道我身边的间谍的呢?”话一出口,小雨点儿又后悔了,让老人家说的太多了,连忙接着说:“老仙姑,你先调调气,咱们以后再谈,以后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