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能感到手里的葡萄酒杯因为激动而乱晃,里面的酒更多的洒到了身上。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吗?”对面的费尔倒是惬意的咂了咂嘴里的饮料,“我想我没有遗传法国人的浪漫和爱开玩笑的基因。”
“可是你需要一个助手吗?”
“如果单就侦破案件方面而言,当然不需要。假如把一个案子的解决过程比作一出戏剧,那么对于任何案子,只要我一登场,观众就可以收拾东西准备散场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出戏即将落幕。”
他的说话方式依然气人,而只要他一这样措辞,我就知道他自以为是的毛病又犯了。
“我明白了,我早就想到了。”我苦笑了一下。
“噢,不,我的朋友,你误会了。你其实并不明白。一个人距离成功越近,那么它就越是孤独寂寞,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亲爱的心理学高材生?”
在这里插一句,四年前我刚刚从曼彻斯特大学的心理学系毕业。
“难得你还记得。可是你也是像你自己说的这样吗?”
“当然,我的朋友。想想吧,在这样一个高级公寓里(尽管我始终觉得在这片地区不可能有所谓的高级豪华公寓),高额的住房使用费用、各种各样的小费在我很少接手案件的日子里必然是让我难以负担的,而人与人之间的原本亲密的关系也在这厚重的水泥墙的阻隔下变得淡漠了,而你,查斯蒂斯,我亲爱的挚友,就是能够将我从这种寂寞中解救出来的人,既然你无法摆脱失去爱人的感伤,我又会因为没有案子而难以自聊,那我们这对天涯孤客何不成为结伴而行呢?”
我对他的话未置可否,装作没听见,费尔只好继续说下去:“其实破案并非只是用放大镜在现场寻找蛛丝马迹,抓住模糊难辨的脚印搜索主人,以及期望受害者或者知情人的指认,它需要灵活的头脑,需要我们运用灰色的脑细胞。同时,一个优秀的侦探还必须具有多方面的知识,比如法医学、心理学、生物知识等等,包罗万象,其中心理学的知识最为重要,而我在这方面只是略知一二,并不精通,你的研究则恰好适用。”
“你要聘我为顾问吗?”我想在这个时候开个玩笑是无伤大雅的。
“也并非如此啦。我的意思是……”费尔顿了顿,像是在搜索头脑里的每一个词以使他要表达的意思更加明确,“我更希望你能主动参与到每个案子中,发表自己的看法。如果你还能将我办过的每个案子都记录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你看我没有合适的秘书,而且虽然我从来都让警方不要对外宣布我的功劳,但我仍然期望伦敦的每个人都了解真相,不仅是案件的真相,还有案件侦破过程的真相。所以你一定要留下来,你既是我的弗洛伊德,也是我的华生,更是我最忠诚和最亲密的黑斯廷斯上尉。
“还有,在很多情况下,我还需要你乔装打扮成某个小有名气的家伙进入嫌疑犯中间替我进行调查,这样他们才不会防备,自然就会露出破绽被我发现。而我自己实在是太著名了,无论如何撒谎或者打扮都会被认出来的。”
(我想费尔对此太乐观了。)
“天啊,这么危险的工作。”我夸张的用手抱着头,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了。
费尔看了我的反应也会意地笑了。
“我敢打赌你很快就会爱上这一切的。”费尔煞有介事地说。
“你的男仆也许更合适。”
“噢,别提他了!”费尔似乎对仆役制怨气十足,“仅以一个仆人而言,杰克是相当难得的。当有客人来的时候,他总是能让我感到十分体面,而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又总是了解我的很多习惯,我还没开口,他就能将我需要的东西递到手里。但仅限于此,在其他方面,他就像他外表看起来的一样木讷。而且他也太刻板了,尽管忠实。平时他总是像木桩那样杵在那,而当他开口时更像一根会说话的木头。‘是,先生’还有‘好的,先生’,他好像只会说这两句。英国的仆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我也被他夸张的举止逗乐了。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我想这没有任何问题”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晚饭时间了,在我心中美食是可以和案子媲美的哦!”
说着他起身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