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乐章:Partita~幽暗古堡的杀人组曲
“威尔,你怎么了?”
在布朗神父的呼唤声中,我看到叫做威尔•华盛顿的青年如一尾离开水的鱼毫无生气的从椅子里滑落到地板上,意识开始脱离身体这个躯壳。这时候我看到费尔第一个冲过去,医生布雷默跟在他后面,我傻了几秒钟,也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至于和威尔同桌的那三个人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医生,怎么样?”我焦急地问。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从躺在地上的青年嘴角渗出的鲜血看,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
“叫警察来吧。”
“不必吧,我不就是警察吗?”说话的是站在我身后的亨特警长,我差点把他忘了。
“死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事故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费尔终于开口了。
“面色红润,口中有臭杏仁味道,应该是氰化钾没错,毒恐怕是下在酒杯里的。也就是说……这是一起谋杀案件!”
第1小节:Rhapsody~别出心裁的遗嘱_其之一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自从走下出租车,费尔就开始不停地抱怨,对于他来说弄脏自己的鞋子是比看不清事件真相更让人挠头的。
出租车停在了距离爱登堡庄园超过一公里的大路上,因为从那里到庄园大门的路途全部都是崎岖难走的山路,就算付给司机再多的钱他也不愿意冒任何风险,所以从这里开始一切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站在路旁,我仰头望向天空,在我的视线向上四十五度的位置就是我们这次旅途的终点爱登堡庄园的爱登堡别墅,然而座落于茂密的树丛和悬崖峭壁上的这座华丽建筑好像天国一样遥不可及。
离开宽阔的大道,没多久就是一段很长的石子路,蜿蜒穿梭于西南部特有的高大灌木丛中,因为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雪,虽然积雪已经融化了很多,但道路仍显泥泞。眼看终点就在眼前,这样的小小困难我毫不在意,比起费尔显然是我更关心到底在这座庄园里发生了什么,从被一个自称雷蒙爵士的人预告自己受到生命威胁到听说雷蒙爵士真的死亡只有短短十二小时,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大踏步地往前走,能感到自己从费尔那里临时借来的略微有些不合身的西裤裤脚深陷在雪堆中,鞋子更是不用说了,可是我好像全然没注意到。走了大约三分之一,我回头寻找费尔,发现他已经被我落下了差不多一百码,在好远的地方夸张地一步步前行。他的双手提着裤腰,把裤腿尽量拉起来,使其不至于陷在雪地里,至于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出门时我还为此感到奇怪呢。迈步子的时候他会很小心翼翼,样子仿佛走过沼地时必须踩着裸露的石头,生怕踩到雪地下面冬眠的花花草草似的,所以一步大约只移动几英寸,而且完成整套动作花去的时间是我的好几倍,自然就被我落下了很多。
“我的天啊,我们是不是真的应该叫人来接我们?”
接我们就可以不用这样了?难道他打算建议爵士的后代在这里安装一部从山脚直达别墅大门的缆车?
“好了,你那些奇怪的洁癖今天就暂时放一放吧,你看还有不远就到了。”
费尔只好继续吃力地向前进发,和这里的遭遇相比起来,老老实实呆在好运公寓温暖的壁炉边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走到庄园的大门大约花了我十分钟的时间,站在两侧各雕琢了一头狮子的铁门前,我才发现在我的右手边有一条相对宽阔平整的道路,大约是通到我们来的那条公路,看起来这一公里的距离仍然可以乘出租车的,只是那个入口似乎并不好找,也可能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所以没有发现。
从这里开始,非庄园所属的车辆将被一概禁止进入庄园大门,这在门口的标志牌上已经明确写出了。
“这个老爵士私人癖好的怪异程度一点也不比我差。”费尔忽然站在我背后说,没想到他也可以上得这么快,我反射性地来回看着我和他的裤子,我的已经湿到了脚踝上面三分之一的地方,而费尔的好像刚刚漂洗过一样崭新。
“这就是对待是不是自己东西的不同态度。”
他对于我把他心爱的西裤弄成了这副德行颇有些不满,气愤地一把推开了大铁门。好像层层警戒、进到里面必须经过道道关卡似的,历史感厚重的大门被咿咿呀呀地打开,那刺耳的声音已经昭示了这里是个不售返程票的有来无回之所。
走进庄园大门,顿时出现在眼前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却和先前看到的完全不同,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除了在雪地中开拓出来的几条通往别墅大门的小路,整个庄园的其他地方不但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而且丝毫没有人类践踏过的痕迹,这让即使再玩的孩子也会适可而止不愿意破坏这幅艺术品的。想必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也一定是一片生机盎然吧。
我们面前的路大概有三公尺宽,是一条笔直通往别墅大门的捷径,可是看到这么没创意的花间小径,我也只好感叹爵士在园林设计方面并不是一个高手,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所有的小径共有四条,如果从天空中俯瞰的话,它们和每条路的尽头连在一起会组成一个金字塔的投影图:两边的小路一样长,中间有两条相隔很近,其中一条最长直通庄园大门,另一条最短抵达位于庄园中央的凉亭。
由于简单的花园设计根本不可能像很多英国园林一样让第一次身陷其中的人迷路,所以我们很快就到达了别墅大门口。就如我前面描述过的一样,整座别墅外面漆成了统一的金黄色调,比皇室宫殿还要夸张,大门前面有突出来的一块遮雨棚,上面二楼探出来的是阳台,爵士生前最喜欢在那里晒太阳。再往上面还挂着雷蒙家族的徽章,据说这东西以前是没有的,只是在爵士打拼多年成功后自己设计的,所以沿用了其公司玫瑰花蕾的主题,是圆形包围中一枝倾斜的玫瑰。
在通往别墅大门的小路被清理洁净的情况下,费尔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关注自己的裤子了,所以他比我先抵达了别墅大门外,并且顺势拍响了老旧铜门上的门环,整个别墅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翩翩起舞。
很快从房门里传来了一阵噼噼啪啪地脚步声,轻快而利落,让我们误以为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没想到却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这是我们在爱登堡见到的第一个人,他为我们开启了一扇通往罕有历险旅程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