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人生……
青衣乱2015-10-25 03:574,117

  “燕先生……”一个年迈的女性声音传入燕无言的耳中。燕无言一转头,背后正是一个苍颜白发的老妪,定睛一看,燕无言就明白了,她就是这城内第一富商的家族的族长,刘雪。

  “呵呵,是你啊……”燕无言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不过很快燕无言就突然感觉到,似乎自己这几十年的时间,竟然每天都能够看到这个人的身影,甚至有很多次这刘雪还曾找人说过媒,据说刘雪终生未嫁,家族的所有人都为当年其父的麾下,哪怕现在家族内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她的子嗣,都是那些人的后代。

  “燕先生,他的身体很不好,你或许无法治疗,但是我应该能够有办法的……你……算了,你自便吧……”刘雪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落寞,似乎对于燕无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她的眼根本没有看向燕无言,或者说她不敢。在她的心里,有着一份一生地坚守,这份坚守只属于一个人,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只是,这份爱被她深深的藏在了心底,不被外人所知,更不会被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知道。

  燕无言看到这一幕,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似的。刘雪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无尽的忧伤,就像红楼梦中的林黛玉,那个悲剧结局的女人。不知为何,燕无言有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对她有着很深的愧疚……不过很显然这已经不是燕无言现在能做的了,没有去想刘雪的身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燕无言就走出了铁铺,回到了自己的医馆。一壶热茶被他倒出,今天的一幕幕给了燕无言一些新的感悟,他要用茶还好好的回味。

  一种被燕无言喝了将近一生的味道再度入口,燕无言此刻又多了一些别的感悟。那就是悲,一种有心救市无力回天的悲,而且这种悲中还夹杂着一丝感情上的悲,不过这种悲直接被燕无言给忽略掉了。既然人生已然如此,那么自己索性也不再去试图改变,还是淡然的去看它吧。这种淡然不是冷漠,而是在看破了人生之后对于生命的感悟。花开花落、人死人生是这天地间的常态,无论自己有多么大的能力,最终也只能望而却步,饮恨于此。只是,燕无言没有发现,自己的心中似乎种下了一颗抗争命运的种子,正在缓缓的发芽……

  茶杯,再度被燕无言端起,一个无限感慨的叹息从燕无言口中发出:“人生……人生……”

  刘雪的方法虽然神奇,但是也终究挽回不了风儿难逃天命的结果。五年之后的一天,风儿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他的面容十分平静,最后的一束目光定格在了燕无言的身上,那个影响了他一生的人。在他的眼中,这个跟伴随自己的一生成长的长辈,身上竟然有着谜一般的色彩,自己竟然无论怎样都看不清楚,或许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神医叔叔”。

  燕无言心中暗叹,还是忍不住拿出了一枚丹药。那是一枚聚气丹,其内散发出的灵气被燕无言缓缓牵引着彻底覆盖到了风儿的身上。这样一来,百年之内,只要没有人为破坏那么风儿的身体便绝对不会腐坏。不过燕无言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徒劳,这只是一场梦,一场只要醒来就什么都不复存在的梦。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后悔,燕无言没有再犹豫,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有些事情即便知道是虚幻的,也必须去做。

  周围的亲朋街坊都是极为忧伤,风儿虽然家业很大,但是对待亲朋以及这些街坊们,绝对是真诚,没有丝毫的贬低之意。这也是为何他人生的最后一程会有这么多人来送,与人为善者,人定以善相报!

  燕无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拿了两根香,用火点燃插在了风儿的画像之前。那栩栩如生的画像,是燕无言在这最后的十几年内的唯一作品,它代表着燕无言对于这段记忆的无比珍重。

  看着出自自己手中的画像,燕无言渐渐闭上了双眼,与风儿相处的一幕幕渐渐浮现出来。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已然不再;那个稍稍长大,娶妻生子之后仍旧喜欢看自己作画的青年已然不再;步入中年终日与自己谈心论道的那个成熟的汉子也已然不再了。剩下的只有这个躺在床上一脸安详的老人。对于人生,燕无言的认识再度深化,或者说燕无言对于真正的明悟只差最后的那一层窗户,只要自己找对了,那么就彻底打开了。

  “你似乎已经有了意境初具的迹象了啊……真的很厉害……”一声更像叹息的声音传入燕无言的耳中,把沉寂在回忆之中的燕无言拉了回来。

  燕无言没有丝毫的不解,淡淡的转头,那不是别人正是刘雪。

  “整整七十四年,我看了你七十四年,也爱了你七十四年。从当年的少女到如今的老妪,没想到你依旧没有发现丝毫,你比我要成功的多……”刘雪没等燕无言开口,喃喃自语道。

  “那时我救下的那个刘家女子就是你吧……”燕无言心情极为平静,这些年他已经想通了很多,只是有一些事情燕无言不愿去捅破。与其两个人尴尬,倒不如让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的确,我还以为你一声都不会知晓。只是当年我真的没有力量能够站起来,哪怕在你走的那一瞬间,我也只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人生或许真的就像这样,一次错过了,就一生都错过了。但是我真的不想错过,所以我今天才这样说……”刘雪眼眶已经湿润,略有啜泣的说道。

  “雪儿……我……”燕无言现在也是极为尴尬,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早就已经确定了八成这刘雪就是跟自己一同来到这个梦境的雪夜,但是当真正确定下来以后却会发现竟然会变得如此的尴尬,如此的无奈。

  “最后的时间能否让我陪你度过,无论你如何去想,我都不会放弃。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第二次……”雪夜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心声,扑进了燕无言的怀中。这一幕似乎时间已经静止,无论两人的声音有多大,屋内的人都没有走出。燕无言也在这种状态中似乎摸到了那最后一层窗户的所在。

  不知什么时候,燕无言跟雪夜两人已经同时坐在了燕无言医馆的门口。刘家的产业雪夜本就没有在乎什么,她没有去滥用,也没有去吝惜,而是把他们全都分散给了刘山所有的麾下,只身一人来到了燕无言的身边,陪伴他走过这梦境中最后的一段时间。

  “其实从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你的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气息,那就是一种孤傲,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这种霸气深入你的骨髓,而且还被你深深的掩盖了下来。虽然你极力掩盖,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你还是将他们表露了出来。我感觉,你这个人可以用一个‘狂’字来概括!”在得到燕无言的肯定之后,雪夜活泼的天性再度被她释放出来,所以在跟燕无言一起度过这最后时间的过程中,经常与燕无言论道。对此,燕无言也很高兴。毕竟这些东西压抑在燕无言心中已经数十年,即便燕无言再孤傲、再内向也会有些苦闷。

  “‘狂’字用的不好,狂的蕴涵实在太多了,一个孤傲之人即便狂那么他有的也只是其中的一丝,但如果用这个字那么就会曲解太多。不如用‘痴’。为心痴、为道痴最终为情痴,因痴而孤傲,因痴而不愿与人交谈,因痴而不被人理解,冷眼当世……”燕无言淡淡的说道。其实“痴”正是燕无言对于自己的概括,尤其是感情,那一些不愿被燕无言提起的往事……

  “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不仅对于人生有那么深刻的感悟,就连自己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日后的成就会有多高。”雪夜听着燕无言的话语,极为灵动的双眼透露出爱恋的光芒。燕无言对此默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你认为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良久,燕无言再度问道。

  “生?死?生便是生,死便是死。一片叶子挂在枝头,那便是生,有朝一日它被秋风吹落那便是死。但是对于人生,没有了那一颗永不言弃的心,那么就是死;同样无论什么时候,心不止则生不灭。下雨之日,水落地湿则为生;雨停地干则为死。这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喜怒哀乐便是生,有朝一日他们难逃轮回,那么就是死!生与死只要你想看透,那么就能看透。婴儿的出生我们说他是生但又何尝不是死?老人的迟暮我们说他是死但又何尝不是生?生与死的交错才有了我们这个世界……”雪夜沉吟少许,极为深刻的向燕无言说道。

  雪夜的话语落下,燕无言仿若感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自己追逐了这梦境一生地东西竟然在这一刻被雪夜一语道破。生与死的交错何尝不是一种“和”,人与人的沟通何尝不是一种“和”,甚至就连冤冤相报,快意恩仇,那又何尝不是“和”。世界的存在只因一切都在一个平衡之中,是一种永恒的“和”!

  “天赐宗虽强,但是你有心与他一战那么即便失败也不会有怨;修灵艰难,但是你永不言弃的追寻那么即便陨落也不会有憾;感情交错,只要你真心对待那么多情专情又有何种差异?痴心所向,即便只有单一的受体,那么也会映射到旁边。因为你的痴在被人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你所吸引。无论你燕无言一生有多少女人,无论你燕无言究竟是何结局,我雪夜此生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即便你燕无言执意不肯,如果结果一定是相忘于江湖,那么我雪夜也只会静静的守护着记忆中的你,你能忘得了我,但是却忘不了这一个刻骨铭心的梦。你人生中有一个百年的梦境轮回,它只有我的影子……我,此生无憾……”看着处于明悟状态的燕无言,雪夜不再犹豫,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燕无言没有说话,也没有丝毫的动作。此刻,自己心中的一切乌云已经消散,一切迷惘已经不再,眼中一片清明的燕无言身体发生着飞速的变化。苍老的面庞竟然在飞速的消散,颓唐的白发竟然也在极速变黑。不仅是燕无言,就连雪夜也同样如此,那副可爱动人的面容渐渐恢复,最后的时间竟然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全部消逝。燕无言跟雪夜同时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一切真的就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所有事情都结束了。

  “雪儿,你是我燕无言的第三个女人!”燕无言看看自己旁边眼色红润的雪夜,坚定的说道。雪夜感动的点点头,等这句话她等的不是这现实的三个月,而是梦境的百年,雪夜用了一百年换来了自己最终的希望,幸福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留下。可爱的小脸一下子扑进了燕无言的怀里。

  良久,燕无言跟雪夜渐渐回复过来。两人相视一看,顿时都不由得有些脸红。雪夜是羞涩,而燕无言则是愧疚。这种愧疚不仅仅是对雪夜的百年等待,更是对雨萌与月容的惭愧,自己并不博爱,但是却无法阻挡,他不想伤害那个为自己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女人。

  心中虽然有些纠结,但是燕无言也不再去想,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于人生都已然看破的燕无言对于感情同样也很明了。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拉起雪夜的小手,两人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这个洞府。

  今天上课晚了,更新也就晚了,对不起了大家……高中很忙……

继续阅读:第140章 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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