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
“你家在哪里,我怎么来的?我还活着么?”
……
张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女子的脸庞,张凛一愣,想起刚才无尽海边的种种,翻身起来,急道:“这位姑娘,你可知与我一同的那个女孩在哪?”
那女子不悦道:“这里只有你我,可没有别的女人。”
张凛举目四望,却见自己与那女子立在虚空之中,周围都是茫茫雾气,仿佛整个天地,都只有虚无。
张凛笑道:“你蒙我,这里分明就是阎罗殿!”
那女子娇笑一声,道:“你倒是个有慧根的,这里虽然不是阎罗殿,不过也相差不远!”
张凛默然,心道自己果然是死了,原来死也没那么可怕,只不知乔沐现在如何。眼前这女子全身透着古怪,不似生人,莫非是阴间的神灵?
张凛便问:“敢问姑娘姓名,在地府什么职位?”
那女子道:“我不是神仙,也没有名字,你要是喜欢,就给我取一个!”
张凛一听,暗道:“原来她不是神灵,竟也是个怪人!这下麻烦大了,我得想办法尽快出去的好。”于是又问:“姑娘,这里既然是你家,可知道出去的法子?还请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那女子打量着张凛,似乎在挑拣着肥瘦,说道:“你要出去,须得留下些东西来!”
张凛为难道:“在下身无长物,不知道要留下什么?”
女子皱了眉头,上前捏住张凛手腕,张凛虽见她动作,却来不及反应。
那女子捏了一阵,忽然笑道:“原来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呆子,有趣!”张凛不由恶寒,心道这女子如此古怪,若她用强,可是无处喊冤!
那女子不知他龌龊心思,又慢慢地道:“很多年前,我这里还来过一个人,叫做关尹喜。那人将些东西寄在我这,我家才变得热闹起来,后来他把东西要了回去,我家就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凛惊道:“关尹喜真人,那可是上古真人!太上道祖的徒弟!”
那女子拍手笑道:“就是他,他就说自己的师傅是什么李耳,为了助他修炼忘情之法,才唤醒了我的!他走后,我又睡了一觉。”
张凛听得糊涂,问道:“那你家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怎么醒来的?”
那女子道:“这地方叫做七情简,刚才我闻到你身上有关尹喜的味道,便醒了过来。”
张凛暗道:“原来是它!想必这儿不是地府,自己估计也没死掉,只是元神进入宝物之中了。而这女子,八成就是那所谓的什么来着?对,器灵!只是这器灵疯疯癫癫,说要我留下什么来,这可如何是好!”
张凛小心道:“那姑娘要我留下什么,才肯放我出去?”一边仔细瞧那女子神色。
那女子皱眉:“你情窦未开,却不好让你留下七情,你有那人的印记,我便破个例,放你出去吧!我要是想起什么,就再叫你!”
说毕张凛只觉脑海一涨,脑中浮现出一篇法决,仔细看时,又灰蒙蒙地瞧不清楚,正待问她,却见虚空中突然大放光明,不由得闭上双眼。
等张凛再定睛细看,却见头上烈日炎炎,自已还躺在海岛之上,耳边传来乔沐的低低涰泣,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徒弟,都怪我想去浮空岛,硬拉上你。早知道就不拦下你了,你要是回去,还能有滋有味地活几十年,找个好亲事……唉,想必你爹娘不知如何想你!……我要是有爹娘就好了……嗯……我如今便用三昧真火将你烧化,送你的骨灰回地星吧!”
张凛吓了一跳,蹦将起来,竟然迅捷得很,那被厉鬼咬伤的地方已经毫无挂碍,张凛叫道:“乔姑娘且慢动手,我还活着!”
却见乔沐破涕为笑:“刚才你装死!偷听我说话!要不是觉察到你神魂归体,几乎被你瞒过!咦,你的伤好像没事了?”
张凛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那老魔头被你打跑了么?”
乔沐歪着头说:“难道不是你打跑的么?当时你身上放岀一道紫气,把他五鬼幡打坏,连那老魔也重伤而逃。这些难道你不知道么?这可怪了!”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同时叫道:“一定是七情简!”
二人手忙脚乱地到处模索寻找,结果却一无所获。
乔沐自作聪明地道:“想必是被那老魔抢走了!又或者宝贝有灵,自己飞走也有可能!”
张凛却知七情简一定还在自己身上,因为自己一动念,脑海中便现岀那篇法诀和七情简的虚影,想来这宝物能自行隐匿,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说实在的,张凛对于这宝贝,还是存了一点私心,自永昌之难以来,他看了这世上诸多诡诈,来到四相星,更悟岀弱肉强食的至理。在张凛的短期目标里,提升实力己经成为了第一要务。因此七情简落到自己身上,他也乐得闷声发财,虽然现在参不透其中玄机,但从它救下目己一命,惹得化虚期高人也出手抢夺的迹像看,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宝贝!而要是告诉乔沐的话,以她的性子,肯定守不住秘密,指不定会闹岀什么风波来。张凛以前见过江湖中人争夺秘籍宝刃,可是掀起过不少腥风血雨的!
旁边乔沐见张凛不语,以为他还在为失去宝物而失落,便安慰道:“宝贝没了便没了,我们好歹还有命在,如今我也不去浮空岛了,还是速速赶回门派,以免那老魔头杀个回马枪!”
二人不敢逗留,顺着来路,穿过传送阵,站在武当的地盘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张凛望着天上明月,叹道:“世事果然无常,当年我在地星,常和一班兄弟在月下驰骋,累了便席地而坐,畅舒怀抱。而今相隔数年,便已各奔东西!”说完感叹不已。
乔沐笑道:“你还是个有故事的人!不如我们就在这过夜,你跟我好好讲讲,我高兴了,就收你做徒弟!”
张凛道:“好倒是好,可这儿旷野千里,要是又来个厉害的妖人咋办?”
乔沐道:“武当的地盘,都在北极龟蛇大阵守护之内,若有外人闯入,紫霄宫立时便能发觉,所以尽可放心!”
二人便在此地休息,张凛四下拣了些干柴,燃起篝火,与乔沐闲话,偶尔说起地星见闻,令乔沐新鲜不已。
张凛问道:“我在地星,见的都是武者,要是这的魔头跑去,今天吃一个,明天吃一双,还不得把地星吃个精光?”一见乔沐露岀奇怪的表情,不禁红了脸,心道自己八成又白痴了。
只听乔沐道:“地星上的高人也多得很呢!历来真仙辈岀,飞升的仙人,比四相星还多!只是那些高人避世不岀,寻常人就算见了也不认得。另外,所有的佛门高人都在地星,一般妖魔哪敢去随意折腾!”
张凛心道:原来我是舍近求远了。便问:“你说的飞升,是怎么回事,那仙界又在哪里?”乔沐嗔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也罢,反正你要做我徒弟,我就把这修真界的常识仔细跟你说说。”
乔沐吿诉张凛,这修士修到筑基大成,便有一百五十岁好活,灵力允盈,可以御使飞剑;结成金丹,便有五百岁寿命,能动用神通;元婴化形,便似龟寿千年,变化莫测;到了化神、炼虚,法力愈加精深;修到合体,已是人间第一,若能渡过天劫,便是大乘,只须一念,即可飞升天界,做个万万年快活神仙!至于天界在哪,乔沐却不甚了了。
关于佛门,乔沐只知道他们修行与道门不同,有的愚夫大字不识,专一诵念佛号,竟也能超凡入圣。但若是论起斗法厮杀,似又不及道门,但佛门不来四相星,乔沐也所知有限,因此只寥寥数语便草草带过。
而道门之中武当、昆仑、崆峒等派的修真功法,大抵是凝聚天地灵气,淬炼身体,一旦变虚为实,立刻脱胎换骨,结成金丹;如能将金丹淬炼精纯,便可化为元婴,总之不外盗取天地精华。而各阶段凝聚、淬炼之法殊胜与否,就是衡量功法高低的准绳。如张凛所修的天罡诀,本来并不出奇,但是由于运气轨道奇妙,也得以跻身初级修真功法之列,而乔沐所学的太极神剑诀,尤其是碧水一气诀,内外兼修,修炼到极致可以化出元婴,这样就属于武当的高级功法。
张凛身怀废灵根,自然又详细问了相关知识,结果大失所望。原来这身怀废灵根之人,果真会止步于筑基顶峰,这已经是千万年来被证实过的了。好在乔沐说四相星上灵根出众者,不勤奋也就这境界,方才又找回点自信,不然他真要甩手走人,回地星修佛去了。
乔沐大包大揽地道:“你要是拜我为师,包你十年达到筑基期!大不了多浪费些灵石就是!”
张凛忙问什么是灵石,原来灵石就是当时乔沐布回光阵的小石头。这些石头内含灵气,可以用来布置简单的阵势——包括聚集灵气的聚灵阵,所以乔沐才有此语——修士也可以直接吸取其中的灵气,只是速度颇慢。总之,这东西属于那种人人都会带上几颗,却又无甚大用的玩意。
张凛又听了许久,不禁发起愁来,原来修道还有这许多讲究,功法、石头、洞府……莫非自己真要拜这女孩为师不成?因为按地星的规矩,没有靠山的人是很弱的,而在这四相星上,似乎没有比乔沐更适合做自己靠山的人了。想到这里,张凛又暗骂自己没有志气,人家乔沐小姑娘年纪小小,却已经修成元婴,难不成自己还不如一个女娃?不闻西洋大圣曰:“天才是九成九的勤奋加一分灵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