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七年,宗喀巴整合密宗,召开祈愿法会,大兴黄教;天子加封妈祖;郑和到达锡兰山,取得真经十余部,归途遇险,经书尽失,赖妈祖神助而返。
四相星,武当山门。
“张凛,出关了呀!成功了没有?”乔沐传音道,几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依然没有改变。
“呵呵,不急不急,我是废灵根,可比不上你。这几天我还要参悟心得,你去找广志玩吧!”
“哦。”
张凛自从辞别正映大师,便又回到太和山,日夜修炼太极神剑诀,当时他苦于没有筑基期功法,刚好广志真人被召回内门修行,便跟了来。同行的还有柴五,据三长老说,柴五灵根出众,不修仙真是可惜了。
来到四相星之后,柴五被安排入纯阳宫,广志则进了太和宫,跟他师父松风一起修行。而张凛也向殷真人索来筑基期功法纯阳无极功,开始了长达一年的闭关。今天正是出关的日子,乔沐早早地跑到石室外等候,发现动静,便用传音阵问他。
张凛吁了口气,他的修为在闭关的前一个月便已经稳稳到达筑基顶峰,但接下来的时间,似乎全然在做无用功。正如乔沐断言的,达到筑基顶峰,再难寸进。而当时助他跳入筑基初期的那股神秘气息,再也没有出现过。
张凛在石室中又呆了三天,这三天里,乔沐每到清晨便来找他。到第四天,张凛再也坐不住,离开了石室。
刚打开石门,乔沐就出现了,张凛笑道:“你倒是悠闲,你天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乔沐说:“你那些地星的狐朋狗友,整天嚷着找你,我发了善心,替他们找的。”
张凛知道松风和广志都是外门掌教,想必在内门中颇受重视,柴五却是个草根,不知道他在纯阳宫可好?于是说:“我想去纯阳宫看看柴五,你去不去?”乔沐连忙点头。
纯阳宫是武当派炼丹药的所在,宫中执事莫真人,是乔沐的师叔辈。这乔沐成天到处乱窜,在这纯阳宫也是个常客,她一边走,一边介绍道:“纯阳宫主要炼制各种培元固本的初级丹药,以及一些普通伤药,我武当不长此道,因此能炼制的种类不多。论起炼药,这四相星上还是药王门最厉害,那药王孙真人飞升之前留下的《太清丹经要诀》,据说记载了炼制外丹之法!”说毕瞧着张凛,见他面色不变,暗道这呆子原来不懂!又说道:“这外丹,就是服下之后,能使人立地飞升,连天劫都免了!”
张凛这才讶道:“要是有这样的东西,那些一修就是几千年的老怪物怎么心甘?是了,想必那外丹极难炼制!”
正说着,柴五从一间丹室跑了出来,见了张凛,纳头便拜。张凛笑道:“现今你我都是修行之人,不必如此大礼。”柴五起身,正色道:“我柴五从前在地星,是个人人可以轻贱的穷苦少年,是张大哥将我带离苦海,我岂能忘本!”
乔沐道:“你这人也不错!我们这次可是专程看你来的,你这两年可好?”
柴五道:“我现在到了炼气顶峰,莫真人说我努力,要我参与下月门内大比,若有斩获,便收我做他徒弟。”
张凛讶然道:“什么大比,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乔沐嗤嗤笑道:“整个武当,就你一个明白人!”
其实门内大比,就是各门派为了选拔优秀人才所进行的定期活动。这样做好处多多,一方面可以观察年轻弟子中有哪些具有潜力,一方面还可以激励弟子发奋苦修。另外修仙之人生命漫长,缺乏娱乐——四相星尤其如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大比还可以增进交流,排遣寂寞。
大比的进行方式,主要采用切磋,这就要考量修士对于飞剑、符篆、道法的运用,至于境界,都在那摆着,一般不允许相差太多的弟子进行比试。
张凛还了解到,武当大比,奖励也十分丰厚,前三名皆能获得紫霄宫祖师亲自传法,有时候也会赐下飞剑之类的法宝,虽然在修行中法宝用处有限,但却是与人比武、斩妖除魔必不可少的利器。
有这种种好处,每次大比,武当门内总是热闹非常。
张凛问:“乔沐,你修为这么高了,还准许参与大比么?”
乔沐说:“一般元婴以上修为的弟子都不参与比试,但也没有明令禁止。怎么了,你想和我比试一番?”
张凛笑道:“你别来羞我!何况我不是武当弟子,怎么能参与武当事务!”
乔沐嘻嘻笑道:“你在武当白吃白住,连功法也任你白拿,你总该有些表示,我跟师父说说,让你也参加,到时候可别辜负了我的美意。”
张凛心道,我修行低微,天资有限,但是由武入道,加上太极神剑诀,自信也不会输同境界的人太多!于是也笑道:“若我果真能参与大比,你可得暗中指点,别叫我出丑太多才好。”
乔沐大笑:“虽然你我无师徒之名,却早有师徒之实,你放心,我肯定要提携你的!”
柴五问:“下月就是大比之期,我自感实力低下,想请乔师姐看在张大哥面上,也指点指点我!”
乔沐大咧咧地道:“好说好说,你明日有空,就往紫霄宫来找我吧,喏,拿着这玉牌!”
张凛知纯阳宫弟子,每月都要完成一定数量的炼丹任务,怕打扰了柴五,又随便问了几句,便和乔沐离开了。
二人在石径上散步,张凛年余不见天日,对乔沐笑道:“以前听人家说修仙苦。我这次闭关,不分白天黑夜,也无人相陪,但我只觉弹指之间,一年就过去了,却并不觉得苦呢。”
乔沐笑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上辈子就是修仙的,二嘛,说明你很可能是个傻子!”
张凛奇道:“人以群分,莫非你也是傻子不成?”
乔沐道:“我师父说,修行要心无旁骛才行。自从踏入元婴初期,我已经十年没有进境,虽说也是正常,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看来多半也是傻子。”
张凛笑道:“我在地星时,碰见个高僧,叫做正映大师,他佛法精精深,所学又极为广博。他曾传了我一门看手相的本事,说是将来落魄时,可以用之谋生,不致饿死,不如我给你印证印证。”
乔沐听了,便将一只玉手伸出,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张凛,张凛脸上一红,笑道:“你那手掌能发北极先天神雷,我怕算错了,要被你大发雌威!”
乔沐道:“我就知道你乱说。须知修行到了元婴境界,都渐能预知休咎,这是感应天理才有的神通,比凡俗间那些小术不知强过多少。我自己参悟过,只觉得前程黯淡,具体如何,却看不分明。”
张凛正色道:“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就算命当如此,也还有一线生机。我闭关之时,虽然境界无法提升,但心里却踏实不少,以前总想着提升实力,但越想心境越乱。我决定这次大比之后,便去四相星各处游历,假若能够悟道,立刻死了也心甘!”
乔沐默然,轻声道:“在你心中,这个‘道’真有那么重要?”
张凛见她不乐,只觉心中不安,只是为何不安,又说不清楚,便道:“我本是俗人一个,虽无大恶,毕竟是个愚夫。我以前见一些人穷困潦倒,但整天乐呵呵的,非常不解;一些江湖大侠,每日在生死之间徘徊,却仍百折不移;还有那些僧人,只因一誓一愿,便苦行终生。以前我还道他们是傻子,现在我明白了,他们自有他们的快乐,那就是信念。”
乔沐强笑道:“那你的信念是什么?是飞升天界做神仙么?我就没那么远的想法,我只想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居!”
张凛讶然道:“我初见你时,看你一派活泼,几年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多愁?”
乔沐笑道:“我瞎说的,但是你若去游历,须得叫上我!”
张凛道:“这个我却做不了主。走,我们去紫霄宫,问问殷真人这门内大比的事。”
二人进了紫霄宫,拜见了殷真人,说起大比的事情。殷真人道:“不是贫道不近人情,只是你并非武当门下,贫道也不好破例!”
张凛听了,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也不好过分要求,说道:“小子只是随口一说,还请真人不要放在心上。”说毕稽首,就要告辞。
殷真人见了,大急道:“且慢!”
乔沐捅了一下张凛,附耳道:“我师父精明得很,你可得留心,不要被他占了便宜去!”
那武当掌教见张凛停下,果然又慢悠悠道:“规矩嘛,都是人定的,贫道倒有个法子!”
张凛见事情有转机,便问:“不知真人有什么见教?”
殷真人笑道:“你既听过度仙歌,那就与武当大大地有缘,你若肯做客座长老,那你做什么都好说!”
张凛心道:这殷真人出家前想必也是个妙人,我虽然知他为何如此,但答应下来,毕竟没什么损失。再说我受武当大恩,也不好拂了他心意。
当下便道:“怎奈小子修为浅薄,不堪重任。”
殷真人见他神情,肃然道:“修为?修为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你可知道,我派三丰祖师创建武当派,纵横宇内时,仅是金丹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