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南走去,沿归州(今巴东),建始一线。归州境内有武夷山脉、巫山山脉、大巴山脉余脉,为长江和清江所分割,扼川鄂咽喉,据鄂西门户。是以两人难免要游览一番。这一路下来,又是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日,两人弄了个竹筏逆着一条溪河而上。到了晌午时分,两人倒是有些饿了,恰好远远看见一个寨子,便加快了速度向寨子那边去了。
寨子比不大,也就十来户人家的样子。两人刚下了竹筏便听到一长串的咒骂。
“挨千刀是不是要砍脑袋啊!谁放的蛊我已经知道,若不赶紧收回去,我定用粪淋门!捡石头砸屋顶!让大家都知道你家有蛊,有儿娶不来,有女嫁不去!”声音充满着愤怒与仇恨。
两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苗族妇女在咒骂着,她的身边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此时弓腰蹲在地上。
说来也巧,这妇女咒骂完没多久,男孩那原本苍白的脸便红润起来,轻咳两声,已是无事人一般站起来。
那妇女见此,愤愤然的带着孩子回到屋里。
“蛊毒。”两人不禁悚然,同时也有些好奇。
两人没有朝那妇女的家走去,而是去往别处。那是一个比较矮小的房子,门口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正织着篾斗。见有两陌生人来到自己的门前,老头似是一笑的停下手中活道:“不知老朽有什么能帮到二位的?”
远处,原来那个咒骂的妇女伸出头来往这边看了两眼,欲言又止,最后又回到房里,还把门给关上。
“老伯,我二人是来这里游玩的,路过贵地,却是有些饿了,所以想吃点东西。我们给钱的。”陈园湘礼貌道。
“远来是客,一顿两顿的还说什么钱不钱的。随我进来吧。”老头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
孔光辉与陈园湘跟着进了屋里,打量一下,发现这屋子虽然是矮了些,但并不是很凌乱,屋分为厨房和卧室。厨房不大,里面也就一个火灶一桌四条长凳另加一个米缸和一小碗柜。卧室更是简单,仅仅一张床和叠放着得十几二十个篾斗。
老头揭开锅盖,当即一拍大腿道:“哎呀,我都忘了,今天已经没有饭菜。”
然后转向孔光辉与陈园湘,歉然道:“抱歉了二位。要不这样吧,我带你们到我那老婆子那里。”
“不用了,老伯。我们寻他家便可。”陈园湘道。
“你这女娃,说这话不是寒碜我吗?”老头的脸色一变道。
见此,孔光辉与陈园湘只当是老头太过好客,于是只得顺着他的意了。
老头领着两人拐了几拐来到一个房子前。来到房前,老头便张口道:“老婆子,我带了客人来,这次不会不见我吧?”
孔光辉与陈园湘对于老头的话蛮是好奇的,不过也许人家老两口闹了什么矛盾才如此的。
咿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老媪拄着一根拐杖走了出来。看了看老头身后的孔光辉与陈园湘两人,便道:“果然是来了客人,都进来吧。”
孔光辉与陈园湘进了房里,发现这里异常的干净,似是半点尘埃也无。屋里没有多少家具摆设。老媪招呼着孔光辉与陈园湘坐下,而老头则是自顾自的笑呵呵的看着老媪。
老媪不给老头什么好脸色,端出了饭菜,稍稍翻拌几下便给孔光辉与陈园湘各盛了一碗。
两人向老媪以及老头道了声谢后便吃将起来。见孔光辉与陈园湘吃完,老媪又笑着给两人盛饭。
解决了午饭,陈园湘便拿出一两银子作为饭钱。见此,老媪当即道:“姑娘,你这是为何?”
“婆婆莫怪,我们总不能白吃你的饭吧。”陈园湘道。
老媪点点头道:“自然不能白吃,不过我不收钱。”
对于老媪的话,孔光辉与陈园湘都感到好奇。老媪有些怪怪的笑道:“我只收你们的命!”
孔光辉与陈园湘当即警惕起来,同时运气检查自己的身体,却未能发现有什么不妥。
“老婆婆莫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孔光辉盯着老媪道。
“老身可没那般闲情戏弄你们。”老媪道,“我们还要赶回去复命呢。”
“复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孔光辉问道。
“小刀坛主已经死在你们手上了吧?”那老头出声道,同时他站到老媪身旁。
“离我远点。”老媪冷声对老头道。
对此老头只是讪笑一下。
“你们是星霜阁的杀手?”陈园湘惊醒悟过来道。
孔光辉同样也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不过他没有说话。对方没有动手,怕是有所持。
“不错。”老媪道,“不过你们知道得已经太晚了。你们可知道我最擅长的杀人手法是什么吗?”
“蛊,蛊毒。”孔光辉道,“园湘,我们是太大意了。没想到星霜阁的杀手会在前面设置陷阱等着我们。”
“正是蛊毒。想必你们已经探查过自己的身体,但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吧。”说着老媪桀桀笑起,“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中了我的金蚕蛊。不过别担心,你们不会立即死去。你们先会胸腹搅痛,肿腹如瓮,然后受尽煎熬,七孔流血而死。”说完便是仰头大笑,似是看到最开心的事情。
那老头同样笑起。在他们眼里,孔光辉与陈园湘两人已经是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孔光辉冷哼道:“你们难道不怕我们临死反击?”
“你们能把小刀坛主杀死,说明你们的武功已经有了一定的造诣,不过,莫以为这样就可以战胜我们。再者你们已经中了金蝉蛊,若敢妄动真气,那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当场死亡!”老媪笑道。
“你确定?”孔光辉突然笑道。
老头老媪两人不禁迷惑,对方好像有恃无恐。老媪道:“不用故作镇定。只要你敢乱动,你们只有死!”
“那我就领教两位的高招了。”说着,孔光辉一掌探出,拦在前面的桌子当即四分五裂,而孔光辉大步上前,掌风呼呼作响,直取那老头。
“你这是找死!”老媪先于那老头出手,兀的就是一拐杖砸出。
见状,孔光辉变掌为拳,直接轰在拐杖上。但听嘭的一声,拐杖当即弹回,而孔光辉身形一晃。
此时老头动手,只见他往腰间一探,哗啦啦的拽出一条金色刺鞭。随即猛的甩向孔光辉。
孔光辉之所以还有还手之力是因为直接吸收了四粒黑珠,再加上自身功力不低。但是陈园湘就不济了。一来她本身的武功比较低,二来她只吸收了三粒黑珠。此时的陈园湘想动用雷光之锤,但是她发现自己要催动体内真气时,便觉得如万蚁噬心,周身疼痛不已。
其实孔光辉也不好受,四粒黑珠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强大,但是此时还没有到百毒不侵的地步。这金蚕蛊的毒性在他动用真气的一瞬间便发作,只是自己强忍着。
老头的金刺鞭甩来,孔光辉选择躲闪。老头一鞭又一鞭,而那老媪同样出手,那拐杖在她手中就像死神的镰刀,时刻都有可能收割去孔光辉的性命。
孔光辉虽然躲闪,但是一直都在陈园湘身旁,他知道陈园湘的境况要比自己糟糕的多。
要战胜这两个老家伙,孔光辉知道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创造逃跑的机会。
机会,只有自己尽全力才能创造出来了。老头金刺鞭又来,不过这一回孔光辉没有躲闪,而是悍然出手将鞭抓住。当即,他的手一片殷红,鲜血滴落。老头没想到孔光辉竟然这般,稍愣一下便猛力后扯,却怎么也扯不动。
老媪见状,果断袭来。那拐杖眼看便要砸中孔光辉,此时孔光辉喝道:“出!”
陈园湘手中的宝剑铿然出鞘,化作一道白芒射向老媪。老媪大惊,当即转攻为守。
当!老媪被震得连连后退,最后拐杖一撑方才稳住。而孔光辉趁此将自身能调集的真气尽数运转,然后猛然拍出两掌,正是断魂掌!
老头见状,心中一骇,急忙弃鞭而逃。老媪同样感受到这两掌的威力。同样果断撞开木墙躲了开去。
轰轰两声巨响,这间小屋被炸得摇摇欲坠。拍出两掌后的孔光辉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血腥而黑。可是孔光辉连擦都不擦便携起陈园湘逃离这里向河边掠去。将陈园湘放到竹筏之上,孔光辉便撑杆行船。
此时陈园湘几近昏迷,孔光辉急忙将竹竿横放,从乾坤戒里取出两粒黑珠,一粒给陈园湘服下,一粒留与自己。孔光辉刚把黑珠吞入腹中,那老头与老媪便施展轻功追了上来。
孔光辉朝两人怒视,然后抱起陈园湘跳入溪河之中。老头与老媪飘落竹筏之上,然后往波痕荡起处狠拍几掌,然后静静的看着。然而,溪河久久不见动静。孔光辉与陈园湘两人不知所踪。
老媪对于自己的金蚕蛊是相当的自信,她认为孔光辉与陈园湘是必死无疑。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便以内力驾驶者竹筏朝岸上去了。那老头对此并没有一句的不是。
下了竹筏,老媪不屑的瞥了一眼老头,然后冷然说了一个杀字。
老头低首,默然的走向寨子。半个时辰后,这里已经没有半点生气,有的只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以及几十具倒在血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