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对所有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我怎么能说:夫人我还没想好,那也太丢脸了吧?
我清了清嗓子说:“《孙子兵法》上说,靠武力战斗,取得胜利不是最好的。兵法最上层的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江湖中人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不管你武功多高,最多就是一个死字。所以江湖好汉是不会在武力面前屈服的。所以我们不可能通过武力打击,而让三江帮的人心服口服。”
黄土堂主不耐烦地说:“那要靠什么?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吗?”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接着说:“人只有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才会产生恐惧。三江帮之所以敢来犯玉锦寨,就是因为老寨主刚去世,新寨主刚继位。玉锦寨内部人心不稳,意见不统一。所以说这一战,虽然是玉锦寨的危机。但它同时也是玉锦寨的天赐良机。如果花……”我本想说花寨主,想到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么叫太生份,就改口说:“如果我的夫人容玉能利用这一战,在三江帮众人的心中立下不败的形象,那么就一战功成,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江湖中别的帮派来打玉锦寨的主意了。”其实还有一句隐藏版没说,你们这些玉锦寨里不服气的人也才会心服口服。
王艺王老爷子嘿嘿一笑说:“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你讲讲我们怎么来不战而屈人之兵?”
花容玉听得非常认真,这时也跟着说:“你来说说看,你的想法。”
在别人眼里,我们夫妻两一唱一合,好像早就安排好的桥段一样,她故意在众人面前把她的计策借我的口说出来,来让众人接受甚至佩服我这个新上门的女婿。但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商量好。我在心里对这个新娶的老婆恨得牙根痒痒,她是什么居心?是不是想存心看我的笑话?如果不是我把未来世方平的全部生命经验与罗应完全融合,我就不相信罗应这个乡下孩子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我又清了清嗓子,主要是争取时间,想出计策来。我又不是聪明的一休,搔搔脑袋,就能想出锦囊妙计。而且现在居然连搔脑袋的时间也不给我,这公平吗,导演?
我说:“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空中有很厚的积云,所以星光也不强。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一点,让官兵与三江帮的人互相残杀,动摇他们的合作关系。这样就能分化他们的力量。做好这一步之后,我们再根据外面官兵的实力,来决定是战是撤。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外面可能远远多于一万人,这一场仗并不好打。”
黄土堂主冷哼一声,说:“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我还以为有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计呢!”
我无所谓地一笑说:“我们对外面的情况,还只处于推测和估计的阶段。所以现在还谈不上制定具体的做战方针。但是我们有天时、地利、人和在手,对方就算人再多,也很难赢下来。”
说人和的时候,我特别用我最灿烂的笑容感染了一下这个大厅里不和谐的气氛。在心里许愿大家要和谐啊!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报告说:“抓住一个三江帮的人,鬼鬼祟祟跑到粮仓那里了。”说话间,进来一个大汉,非常高大威猛。他手里提着一个矮小的男人,正是三江帮那个很猥琐的简载。
花容玉故作客气地说:“唉!葛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咱们玉锦寨的贵客呢?快把简先生放下来。”
那个葛先生把简载往地上一扔,抱拳说:“回寨主,今天粮仓重地轮到我值班后半夜。我在巡逻的时候,总感觉暗中有人窥探。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藏在什么地方。我就去尤长老那里占了一卦,得到了一个蒙卦。然后就在假山后面那个水池中,找到这个人。”
这个简载分明就是趁两班交接的时候,潜入粮仓附近。然后藏身下来,准备等待号起,一把火把粮仓给烧了。
花容玉没有任何表情地说:“这位简先生,跑到水池里一定是去练什么神功吧?”
简载趴在地上,也没起来,眼珠乱转。看他身上水渍未干,破了好几个地方,头发凌乱。应该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一听花容玉这么说,马上附和道:“对对……没错。花寨主真是善解人意,真是我简某人的知音。我确实在练一种奇功,它叫‘辟水诀’。必须得在水里修炼。所以我才跑到那个假山后面的水池中。我真不知道那里是你们粮仓的重地。我知道的话,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在那修炼啊!”
花容玉说:“简先生受惊了。还不快把简先生送回三江帮的驻地。”
葛先生一脸不情愿地说:“跟我走吧简载。”说完也不理简载什么反应,就往外走出去。
简载看了看花容玉的脸色,又四处乱看了一下,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出去。
简载一转身,花容玉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位老者,比了一个动作:右手从脖前划过。难道是要灭口吗?
简载虽然惊疑不定,但还是急着向外走。不管怎么样外面总比里面安全一些。当他马上就要把脚迈出去的时候,身体一僵,栽倒在门口。我在后面看得清楚,门口那个老者,轻弹三指,封了简载三处穴道。因为太近,简载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来。
花容玉说:“请李长老把他带到尤长老那里,看能不能利用尤长老的神功挖出点什么来。”
那个李长老把被点晕过去的简载,扛起来,走了出去。
花容玉说:“简载的行迹几乎可以证明三江帮一定会在今晚有所行动。如果尤长老能用他的摄魂*,把三江帮与外面官兵联络的暗号搞出来,那咱们就可以做一个局,让他们自相残杀。只要官兵少了三江帮高手的支援,相信他们人数再多,也拿不下玉锦寨。大家还有没有其它好的想法与意见?”
那个穿红衣服的美艳少妇说:“寨主的安排得非常好。不如让我们五行堂主各领精兵,把守住主寨的各个据点。等到一会真有事情发生,我们好能及时反应。”
花容玉说:“好,就如红火堂主的意见。五行堂主听令,你们各率本堂三百精英把守住主寨其它四个寨门。如果遇到攻击,及时报警。”
花开和花落两姐妹,加上那个黄土堂主和红火堂主,四个人一起抱拳说:“得令。”转身也都出去了。
这四个人和先前出去的邵则,就是白金、黑水、青木、红火、黄土五行堂主。
他们出去之后,花容玉对着剩下的人,说:“五行堂主已经就位了。温长老和四大供奉还有什么意见要提?”
王艺说:“容玉啊,这是你上任寨主以来,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危机。我们几个老家伙对你先前的表现都很满意。只是你对咱们的姑爷是不是要求苛刻了一点,是不是应该也让他有个座位啊?”
花容玉冲着王艺抱了一下拳,说:“王爷爷,我坐在这里,是因寨主的身份。大家都站着,他怎么能坐下呢?再说他现在在玉锦寨还没有一官半职,我也不好安排他站在哪个位置上。只好先让他站在我后面。”说到这,美女转过身来对我说:“你没有意见吧?”
我说:“我当然有意见……”
众人没想到我敢当面顶撞寨主,几个老头脸色都有点尴尬。
花容玉也没想到我这么不给她面子,生气地娇嗔道:“你有什么意见?”
我说:“我对三江帮的人很有意见,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现在已经在洞房了。人生最可恨的事,莫过于打扰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十恶不赦……”
我话音一落,几个老头全都开怀大笑起来。只有花容玉满脸通红,说我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回轮她尴尬了。哈哈,有趣!有些事情男人说起来就是方便。女人吗?就算是寨主,也不是什么都可以乱说的。嘿嘿……
王艺王老爷子,怕新娘子脸太嫩,转移话题道:“我现在去把外面的探子叫回来一部份,看有没有外界的最新情况。”
花容玉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过头,说:“有劳王爷爷了。”
王艺也走了出去。
花容玉对着剩下的几个老头说:“几位长老、供奉,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和我相公去了望台看一看外面的形势。”
一个干瘦、干瘦的老者,说:“这时候外面危险,我还是跟在你们身边吧?”
另外一个满面红光的胖老头说:“温长老真是不解风情!人家小两口,是要说点悄悄话。你去不是给人捣乱吗?”
温长老一听,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两声,说:“是我多事了。这个了望台的入口,就在这厅子当中。咱们守住入口就行了。你们在上面别点灯,不让人看见,就算有神箭手想要射你们,也找不到目标。去吧。”
那个干瘦的老者接着说:“对对,黑灯瞎火才安全,才方便。做什么事,别人都看不见的。嘿嘿……”
这句话听着很入耳,真是我辈中人。
不过花容玉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几乎快变成煮熟的螃蟹了。
花容玉冲着各位长者行了一个礼,拉着我就转进后面一个门。这个门里,有一个螺旋上升的楼梯。我们刚一进这,门一关,花容玉就狠狠掐住我胳膊,小声地说:“不许喊痛。”说完不断加劲,并且开始拧,反复的拧。反复旋转,真是带上了国仇家恨,恨之入骨的感情。
我的妈呀!也太痛了,还不让喊……这压寨丈夫还真不好当。
我咬紧牙关,愣是挺过去了。等到大小姐把怨气都发泄完,才领着我上了楼梯。转了很多圈,我们才来到了望台的塔顶。
一接触到外面凉爽的空气,我整个人马上开始精神起来。夜色很美,万籁俱静。但是看着茫茫夜色,我却想象着一会会看见万头攒动的战声。一场大战马上就要来临了。今天是我洞房花烛之夜,古人所说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可惜虽然佳人在侧,奈何大敌当前,只能与之共赴沙场,不能共赴巫山。人生之憾,这应该可以称冠了!
这里是山顶,可以看清整个大寨的情况。我们所处的这一片建筑,是玉锦寨主要干部的和家属的住宅。像是一个小村镇。建在山顶的后半部。从这里向山下望过去,隐隐约约能看见山脚下的主寨。在主寨后面还有山寨,一个接着一个,我数了一下,竟有七个之多。最里面的寨子已经拐到山谷里去了。这七个连环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尽得地势。建这个连环寨的人,一定对安营扎寨有很高的造诣。行军布阵也肯定是一个好手。
我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经意之间看见花容玉用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对着她笑一笑说:“娘子,你是不是今天才发现你相公我很帅啊?”
花容玉把大眼睛眯成两个新月,用撒娇的声音说:“我发现你很像一个人。”
我说:“我是不是很像你的梦中情人啊?”
花容玉双手一晃,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抵在我的咽喉处说:“我发现你很像奸细。快说,是哪个门派派你来卧底?不然我就杀了你。”在她美丽的声色俱厉中,我一阵迷失。
这时她双眼放出寒光,冷漠得像是一块冰。这前后变化太大了,让我一时真是适应不了。
我淡定了又淡定地说:“没错,我是别人派来的。”
花容玉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我感觉到她的心似乎痛了一下。手上的匕首又在我脖子上压了一压。感觉快出血了……
花容玉冷漠地说:“是谁派来的?”
我用最深情的眼光看着她说:“我是上天派来,守护你的天使。”
冰山一瞬间就溶化了,本来冷漠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我接着说:“我知道江湖上有很多门派、帮会都在打你们玉锦寨的主意。所以你才委曲嫁给我,好绝了他们的念头。而我虽然是你从山下抢上来的帅哥,但是姻缘这种东西总有它的道理。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嫁错老公。”
也许是我说话时,很煽情。我感觉到花容玉心弦有被我轻轻拨动一下。
气氛非常好,我轻轻拨开她的匕首。慢慢接近我的新娘,这个婚礼我连新娘都还没有亲过,岂不是太失败?
我感觉到花容玉心中的紧张,毕竟是个大姑娘。我放慢动作,给她闪开的时间。
马上,马上就要亲到了……
当我正高兴以为得手的时候,我停止的动作,再也不敢往前伸我的脖子了。因为那把拨开的匕首又抵在了我的喉咙上。
花容玉这时用她天真无邪的笑脸说:“天使是什么东西?”
我被这一句话给打败了,躺在地上十秒钟不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