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到一月份,正是北方天寒地冻的季节。我们三个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扮成是行脚的西域商人,沿着古代的丝绸之路一直向西挺进。而我们的马匹已经冻死了一匹,受伤了一匹。所以现在我们只有两匹马可以用。因为不好分配,就三个人都步行。让马驼着行李。古代人出远门是非常痛苦的。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洗热水澡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下一次能洗上热水澡会在什么时候。想起江南温暖的阳光,不由得明白为什么北人这么热切想要侵略南方。
元初时,因为北方一直战乱。所以导致人口锐减。我们常常行走十天半个月,都碰不到一个村庄。看着荒凉的土地,就感觉大都的繁华好像是一个幻境。
出了玉门关以后,人烟就更加稀少。
这些天来,我们一边赶路,一边交流武功心得。三个人都有很大的收获。我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功法和功理,都和他们两个人说了一遍。他们虽然碍于师门的规矩,没有把内功的心法告诉我,但是也说了很多自己对于武功的独特领悟。
然后就是切磋。再好的武功,如果没有实战,也不会成为自己的东西。我一直都觉得道远的武功是最差的。因为他俗事缠身,又那么贪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武功高才的样子。
但是真正打起来,才发现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除了功力比不上缘取以后,招式上丝毫不比我们两个人弱。
这样我心里又多了一分把握。估计以我们三个人联手,应该可以和哈尔巴拉正面交锋一下。虽然胜数偏小,但总好过没有胜算。
经过这三个月,在荒天野地地苦行,我们三个人的功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加上招式上的互补,我感觉自己渐渐有武功大成的迹象。
今天是我们走进这一个平原的第五天,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中,会让人生出走不到尽头的感觉。因为走路很枯燥,我提议说:“一会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咱们来一场三人大混战如何?”
缘取拍了拍他的铁拐说:“要打就用重兵器,这样才过瘾。”
道远说:“我可没有带重兵器。你们自己玩去吧。”
我把‘玄成’三根拧在一起,扔给道远说:“这个借给你。我用双剑会会你们的重兵器如何?”
道远说:“你们这样说了,我再拒绝好像我怕了你们。放马过来吧。”
又走了半天的路,看天快要黑了下来。我们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搭起帐篷。
我们把马匹拴好,把草料放到马的面前。然后再把沉重的行李从马背上拿下来,让马也能休息一下。
然后找枯树技生了一堆火以后,把晚餐搞定以后。我们三个人把自己的棉衣全都脱了下来。除去厚重的棉衣,马上觉得自己变得身轻如燕。
我把红尘双剑抽出来,对他们两个人说:“怎么样,准备好没有?咱们今天来一场混战,这些天咱们对每个人的武功都大概有了一个底,所以不妨放手一搏。毕竟昆仑山马上就要到了,一旦碰到哈尔巴拉和他的手下,难免会有一场恶战。现在正好做一场实战演习。”
道远说:“这样你还是用你的宝枪吧。我还是习惯用我的宝剑。虽然轻,但是灵活。”
我接过道远扔过来的玄成宝枪,说:“随便你。”
缘取拍了拍自己的铁拐说:“今天让你们领教一下我们少林寺的绝学‘达摩杖法’。”
道远把自己手里的七星宝剑也亮出来说:“开始吧。”
我把红尘双剑插回到剑鞘里,扔到一边。然后用‘玄成’宝枪挽出几个枪花,说:“看招。”
说话的时候我看着道远,但是‘玄成’宝枪的枪尖去刺向了缘取。
缘取一看来枪,不慌不忙,用他的铁拐一磕,把我的枪拨向一边。
我顺着他的劲力,把枪抡圆了,砸向道远。道远一看我的来势,不敢用宝剑去正面格挡,斜斜划出一剑,斩中我的枪身,改变了最初的路线,让‘玄成’从他的身旁砸在地上。
我抽回宝枪与两个人战在一处。我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到达一个水平。所以一开始就主动挑战两个人。这样在我的压力下,他们两个人不得不同时向我发起攻击。
缘取武功以刚猛为主,道远的武功则以阴柔为主。这两个人一阴一阳,合作起来马上出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下可苦了我。
我只感觉从‘玄成’宝枪当中,一会传过来刚猛的力道,一会传过来阴柔的力道。在这种阴阳快速转换的过程,我有好几次都用错了力道,非常痛苦。
打了三十几个回合以后,我就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正常情况下,我打缘取也好,打道远也好,都不会感到太吃力。但是现在同时接受他们的攻击,马上感受到不同的压力。
缘取似乎看出我有点撑不住的样子,故意把攻击放缓下来。
道远则嘲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是绝顶高手啊。想要一个人打两个,真是自不量力。”
我咬了咬牙,没有气馁。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身体跟上缘取和道远的进攻节奏。我发现我如果用思维来指挥身体,往往就会慢上半拍。而如果用潜意识当中的直觉、身意,则很可以很直接地找到最佳的力道。
我放下左脑的理性思维,开始发挥右脑的直觉思维。不再去想用什么招式,而只是凭着直觉,融入到他们的进攻节奏当中。几乎是一瞬间,我找到了阴阳转换地节奏。
再配合我的力场,立刻把自己的动静推高到一个鬼魅般的级别。这时感觉有压力就不再是我了,而是道远和缘取了。
一看我的速率进入一个更高的级别,攻击更加可怕。缘取开始使出真本事来,道远则加快了速度。这一僧一道,两个人你来我往,开始认真与我打斗起来。
打着打着,我突然在一个转身的过程中,看到身后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比武。但是转回身以后,我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用力场感应到那个人的存在。我心中一惊:什么人?
我用眼神给了缘取和道远两个人一点暗示。他们两个人打得性起,完全没有领会到。
我只好虚晃一枪,闪到圈外。然后转身再看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这里都是平原,想要快速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刚才我确实看见了一个人的存在。
我对缘取和道远说:“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那个地方有一个人?”
在打斗的时候,他们的方向正对着那里,而我则是背对着那里。所以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瞥见一个人影。
道远把他的七星宝剑插回剑鞘说:“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一直对着那个方向,怎么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缘取也说:“我也没有看见,你是不是被我们打得眼睛花了?”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我们现在扎营的小山丘好像前几天已经来过了。
我接着说:“你们看这里像不像我们三天前扎营的那个地方?”
道远说:“这个鬼平原,走到哪里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两个地方相似又有什么了不起?”
缘取说:“是挺像。但是应该不会是前几天那个地方。我们可是按照指南针的方向前进出,怎么可能偏离我们的路线呢?”
我说:“想要检验是不是前几天那个地方,很简单。因为我们在出发之前,把吃剩的东西埋在土里。”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走到一个地方说:“就是这里。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那么这里就会有我们埋下的东西。”
缘取和道远两个人被我说得也有点紧张,围过来看我挖坑。
我用工具三下五除二把土挖开,我也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但是事实无情地扑灭了我们的幻想。一些肉骨头和烧剩的木炭草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缘取和道远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的心也是一阵迷茫。我们这些天都在原地打圈圈。为什么?
缘取把怀里的指南针拿出来,对着马上就要落山的太阳,仔细对了一下方向。这时他才惊讶地说:“这个指财针坏了,它指的不是南方。”
我看了一下,果然指针并不是指在南方。我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力场,开始感受这个地方的磁场,发现极其诡异。这是一个地磁场会变动的地方。
我靠,这么大的草原,如果没有指南针还真难走出去。
人的心理都是有盲区的。我们因为相信指南针,把它的指示当成是真理。所以一直按照它的指示在前进。结果又回到了原地。
道远说:“看来咱们只能在白天行军了。看着太阳,咱们总不会走错了方向吧?”
缘取看着天边的云说:“就只怕我们连太阳也要看不见了。”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一大片乌云正在缓缓形成当中。
我说:“先睡下吧。不管怎么样,也只有等到明天才能出发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我确实看见了一个人影,但是因为缘取和道远都没有看见,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担心,所以我并没有争论。但是出现的这个人,似乎拥有非常强大的能量。虽然他把自己的生命信息全都收藏起来,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我的识神还是受到他的刺激,感应到一些信息的存在。所以我才能意识到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按照地图上的行军路线,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新缰与甘肃的某个地方。因为要躲避蒙古军队的搜查,我们一般都选择人烟最少的路线行军。加上这里山少地平,本以为会非常容易就穿越过去。
我勉强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迷迷糊糊当中好像睡了一小会。当我再睁开眼睛,就听见外面刮起了非常强烈的北风。我是被冻醒的。
缘取和道远也醒了,两个人看着我。
我说:“该不会真下起雪来了吧?”
我们三个人钻出帐篷,就看见外面已经变成一片雪原。整个大地都被穿上了一层厚厚地白衣。
而且看天上,那雪下得依然很紧。天上的云层把阳光完全挡掉,几乎像是黑天的感觉。我们又钻回帐篷里。这样的天气,很难行军。
缘取说:“我很担心外面的马匹会被冻死。”
道远说:“我们的粮食很可能不够了。我们只准备了二十天的粮食。本以为这片平原很好通过。到下一个补给的地方,只要十几天就能到达。现在怎么办?”
我说:“先给马搭起一个帐篷挡风。然后咱们躲在这个帐篷里减少活动,这样可以少消耗热量。等到风雪停了,咱们再出发。”
几个人动手,又搭了一个大一点帐篷。因为风雪很大,行动起来异常艰难。两匹马已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我们把它们移进帐篷里,放好草料。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生起一堆火,三个人披上棉被挤在一起。
我说:“你们有没有后悔来参加这次西行寻宝活动啊?”
道远说:“只要真有宝贝可以寻,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人在哪里不还是要死的吗?”
缘取说:“生死本就是一个幻相,罗兄何必把生死看得那么重要?”
反正被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扯扯蛋吧。
我说:“如果我们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粮食都吃完了。只好杀了马来吃,缘取你愿不愿意破诫啊?”
缘取一合掌说:“不愿意。生命的存在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毁灭别的生命,我是不会同意的。”
道远说:“杀一匹马也没什么。我是不会客气的。反正大家都得死,如果这匹马死了,而让我们三个人都活了,它死得不是很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