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来的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年纪估计和我相差不大,满头的白发,背有点驼,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我们走过来。老板看到老太太过来,笑脸相迎的走上前。
“老太太,茶叶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进去吧。”老太太虽然外表显得很苍老,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有底气,丝毫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人说出来的。老太太打量着我和英子,我也看着这位老太太,两人目光彼此盯着对方,她的眼睛清亮的很,丝毫看不出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
“这两位是来守茶叶的吗?”老太太开口问老板。
“不是,这两位是从外国来找亲戚的,顺路带过来的。”老板淡淡的说,“老太太,我们进去看看茶叶吧。”说着老板就半扶着老太太,两人一起进了屋子。她们进去以后,我们在外面转,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压制不了内心的好奇,究竟这个老太太是怎样的人?关于她的一切都挺好奇的,于是我对英子说,“走,我们也进去看看。”英子点点头,扶着我进了屋子。
屋子的光线不是很好,进来的时候眼睛一时没有适应过来,我眨了眨眼睛,几秒钟之后屋子的状况都尽收眼底。这是一间堂屋,正堂上挂着一幅毛主席画像,正堂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相片。毛主席画像下面就是一张很老的长桌,桌子上摆着一个石膏像,看不清楚,另外还有一个古老的摆钟。这就是整个堂屋的家具了。
地上摆满了盛茶叶的竹制簸箕,只留下了下脚的地方。老太太和老板正蹲在地上,检查茶叶。
“老太太,这些茶叶水分很多啊。”老板把看了半天的茶叶又放进簸箕里。
“是吗,我的眼睛不太好使,烘干的时候还以为烘干了。”她拿起一把茶叶,眼睛凑上去看了一会,“是有点潮,那怎么办啊,孩子明天还等着交住宿费呢。”
老板又抓起一把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色泽和味道还是不错的,算了,收了吧。”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了。”老板接受茶叶让老太太很高兴。
“不过价格是要低一点,你看这么多水分太搭称了,不然我得赔本了。”老板又把手中的茶叶放进簸箕里。
“是这样啊。”老太太听到他要减价显得很失望,“那好吧,总不能老让你吃亏。”憋了半天之后老太太说出这句话。
“好吧,每斤给你150元,老太太你看怎么样?”老板站了起来,拍拍手掌。
“只好这样了。”老太太说话也没有先前的气力了,两只手不停的在那搓来搓去。老板灵活的在地上蹦出去了,老太太还是一个人在那儿看着满地的茶叶,不知道是不舍还是可惜,反正显得很低落。我和英子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就是买卖。
房子有三间,我们背后就是一扇门,通向一间房屋,但是门是掩着的,里面一点也看不见,对面是另一扇门。每间房屋都是用木板隔开的,两面的木板上都贴满了年画,估计有二十张了。
我正打量着这些墙上的年画,老板就进门了。
“好了,老太太,我先搬出去过称了啊。”说着他就弯下腰抬走了一簸箕的茶叶。老板出去之后司机又进来搬了一簸箕出去了。老太太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我看站在屋里不好,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对英子说,“英子,我们出去吧。”
来到外面的时候,两个男的正在往透明的塑料袋子装茶叶,一个地秤就摆在他们面前,老太太在一边帮着把掉在地上的茶叶捡起来装进袋子里。不一会儿,袋子就装满了,老板把袋子提起来上下抖了几下,然后提到地秤上,扶稳站好之后开始往上加秤码。司机师傅转身进了屋里去抬簸箕了。
我和英子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那里忙碌着,老太太。
老板摆了半天后,秤杆最后不动了。
“好了,30斤。”老板站了起来,“老太太,要不您看看。”说着老板用手指着标记处。
“不用了,不用了。”老太太摆摆手,“我信的过你吗?”
老板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就把茶叶袋拿下来,从地上捡起一个空袋子和司机开始装了。
我和英子站在一边,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觉得怪无聊的,就对英子说,“咱们四周看看吧。”
老太太的房子周围以前的住户也不是很多,有几家房子的地基还在,建筑的垃圾都堆在地基的四周。这里以前应该是居住区,不远处有一栋建筑正在施工,看样子这就是老板说的开发项目前期了。
老太太的房子孤零零的守在原地,显得很孤单,四周环山,没有一点的人气,再加上闺女在外读书,恐怕一到晚上更是寂寞,要是碰到个身体不舒服都没有人照应。
我俩在周边晃了半天之后,又回去了。茶叶已经称好,司机正在装车,老板忙着和老太太清算钱。
“好了,老太太,您点点。一共是一千三百五。”老板从黑色皮包里掏出来一沓钞票,当着老太太的面点了一次,然后把钱又递到了老太太的手上。老太太接过钱,颤抖的点了一遍之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绢,把钱小心翼翼的包好,塞进内衣里。
“没错。”老太太完事之后对老板说,说完就进屋了,我顿了一下,跟了上去。
“这是老板给您的,他说算错了,让我给你拿来。”我一进门就叫住了正准备进房门的老太太,把从衣兜里掏出来的四百块钱递给她。她拿着钱,有点不相信。
“怎么会算错呢?”
“是算错了,你收下吧,我先走了。”我怕她不要就赶紧出门了,还好老太太没有追出来。
出来之后,我们就坐上车往清水村去了。
一路上我都在为这个老太太叹息,她的可怜和孤独真是让人心寒,也许在中国有很多这样的人,圆圆不就是其中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