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子小心翼翼的在这黑暗的夜里行走着,生怕弄出一点响声把敌人的狙击手引来,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亮着灯的房子了,应该快到了。前面就是村子的第一户人家,我看看身边的胡子,胡子也看看我,两人对了眼神,然后朝着房子过去了。
这一带接近三八线,是非常敏感的地区,自从双方开始对峙之后,南朝鲜军队经常在这一带开展肃清运动,不断的派部队来肃清,这一招听所是跟日本学的,为的是肃清这一代的赤色分子。经过几个月的肃清之后,这一带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原来的居民逃的逃,死的死,基本上所剩无几,只是间隔着几公里住着一两户人家,据说这是南朝鲜军队刻意留下来,方便巡逻的军队。
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一户老人家,她没有什么信仰,只是一个普通的朝鲜族老人,丈夫在女儿出世的时候就被抓到中国东北去干苦力,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一儿一女都死在了中国,现在孤身一人生活。我们初到这里的时候明珠怀着孩子,不方便和部队行进,于是我们就把明珠放在了老人家中,这老人和明珠怪投缘的,很合得来,就认明珠做自己的干女儿了。自从上次和明珠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今天说是看老人家,其实我是想去看看明珠和孩子,毕竟兵荒马乱的,一个孕妇还是很危险的。
很快,我俩就到了老人家的小房子门口,里面的灯灭了,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点灯了,点灯很容易受到侦察机的攻击。我走到门口敲了几次门,叫了一声,“明-珠。”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木屐的声音,门就开了。开门的是阿妈妮,她看见是我很开心,忙让我们进去。明珠已经睡觉了,我们坐了一会儿之后,明珠从里屋出来了。几天没见,我发现她的肚子又打了一圈,现在走路比以前更慢了。
“怎么你们过来了,这两天风声怪紧的。”明珠艰难的坐了下来。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明天我们有任务,先过来看看你和老人家怎么样。”我编了个理由。
“有没有水喝,我都快渴死了。”胡子坐下来就嚷嚷。
“有,有。”过了一会儿,阿妈妮端了一碗水过来递给胡子,胡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最近这边情况怎么样?”我问。
“三天两头的有伪军过来,前两天把前面的老头拉走了,说是给他们搬东西,但是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看着明珠,她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这里还剩几户人家?”胡子插了一句。
“还有三户人家,都是没有男人的。”明珠强调说,“村口那户人家的儿子也被抓走了。”
“就是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娃娃?”我问。
“是啊,可是没过多久他的阿妈妮就在山里发现了孩子的尸体,脑袋都被砸乱了,尸体被什么野兽啃的不像样了。”说到这儿,明珠有点伤心,“剩下的几乎人家过的也很艰难,哪知道他们会和日本人一样呢?”
“一个是法西斯,一个是美帝国主义的走狗,残害人民,迫害百姓,没有什么区别。”胡子义愤填膺。
“造孽。”阿妈妮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就跑到一边去诵经念佛了。
“阿妈,不要相信那一套。”胡子抖了抖枪,“我们得靠这个。”
“对了,最近队伍怎么样?”明珠关心的问。
“队伍的情况总体不错,但是前连天在山里碰到了巡逻队,我们死了一个同志。”我指了指地上的松枝灯说,“不怕被敌人发现?”
“没事,窗户都被封死了,在外面看不到。”
难怪刚才我和胡子在外面没有看到一丝的亮光。
“缺什么东西不?”明珠问。
“缺你又帮不上忙,现在你把自己照顾好进行了。缺什么我们就找敌人要就行了。”我看着明珠的大肚子,心想自己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我们缺什么。
“前几天,我们灭了敌人的补给队,搞了不少的东西。”胡子高兴的炫耀着。
说到这儿,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我赶紧把灯吹灭了,透过缝隙朝外面看。
“坏了,是卡车。”
“怎么办?”胡子拿起地上的枪,靠近我。
“我们得马上走了,明珠和阿玛尼和我们一起走。看样子是来者不善。”我拽着明珠就往外走,但是阿妈妮说什么也不肯走。
“没事的,你们走吧,我一个老人他们能怎么样呢?”
这会儿我再也顾不上她了,拽着明珠就出了门。还好敌人的车停的比较远,天黑他们看不见我们。没一会儿,我们三人就到了山脚下,明珠挺着大肚子走的比较慢,上山的时候,我在前面拽着,胡子在后面推着,这样费了好大劲才算是走到了山上,再回头看的时候,山下的房子都被点着了,熊熊大火照亮了村子,奇怪的是,我们没有听见枪声。
明珠看到这一幕眼泪就下来,她叫了一声阿妈妮把我弄的都想哭了。
大火烧了很久,等到房子都快烧没的时候,我让胡子下山去看看,我和明珠在山上等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胡子就气喘呼呼的回来了。
“怎么样,发现人没有?”我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房子都被烧没了,只剩下地基了。”胡子喘着粗气。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死心了,就对明珠说。
“我们走吧,看来老人家她……”
说完也不管明珠是不是愿意,拉起她的手就往驻地方向走了。
(各位读者,不知道你们对于人性的理解是什么,我想从战争中是最能窥探人性的。人类的自私、血腥等等都能在战争中得到反映,当然战争也能反映出人性的光点,比如团结、友爱等等。要想了解人类,就的先了解战争,其实战争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