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事。这次朱丽娟出去了十天半月才回来,一进门,便说:“嫂子,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晾在家里了,我实在是有事要办,要不是我也带你出去转转。又说,我不在家,我哥找你的事没有。”
她含含糊糊的答,含含糊糊地笑。朱丽娟看她这个样子,立马欲去找她哥哥。她急忙拦着她说:“没有,我很好,你这几天没在家,就是觉得有点孤寂。”
朱丽娟笑了,她说嫂子,过几天我要走了,国外那边有一堆的烂事等我去处理。我不能陪你了,你保重。
她说这话仿佛是道别的话,洁雯一下子就伤感了,泪也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朱丽娟看洁雯这样,赶忙契到她身边,掏出素白的面巾纸为洁雯拭去泪痕。面巾纸的柔和的馨香在洁雯的鼻翼间萦绕。朱丽娟的温柔体贴也一丝丝地渗进了她的肌肤。她一把抱着朱丽娟痛哭起来。
朱丽娟也哭了。她用力搂着洁雯的臂膀,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最后,她说:“嫂子,我知道你苦,你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我到那边看看情况如何,处理一些后,我还回来陪你。”
洁雯伤感地说;“丽娟,嫂子有你这个妹妹就够了,你也不必为我挂怀,你有你的事业,哪能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呢,你该去办什么就去办吧,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她想说不用了,我在你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你哥这样,我无法在与他过了,我就要和他离了。
可是,她没说出口。说出口,怕伤害了朱丽娟。朱丽娟这样辛勤的为她洁雯,不也正是为了她那不争气的哥哥吗?洁雯很清楚朱丽娟的用意,但她装糊涂。
朱丽娟看她伤心,就拉她坐在床上,朱丽娟说:“嫂子,你睡会,睡会什么都会好的。”
洁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朱问题打她的画面。
朱丽娟看她睡下了,待了一会,便悄悄地出去了。朱丽娟轻轻地带门声,好像洁雯的手腕骨胳的断裂声。她仿佛听到了她身体内痛苦呐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洁雯下意识地看了看右手腕,手腕上明显地显示出一条丘引似的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那样秃兀。
洁雯看了看门,没有一点缝隙,她想到了医院里的那番痛苦。她的手腕本来是光洁无瑕的,可是被朱问题弄成骨折。医生毫不怜惜地把她手腕皮肤剪开,找到碎裂的骨头,把它接上,消毒上药,打石膏上夹板。虽说手术前打了麻药,她还是感到疼痛。不是肉疼,是心疼。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医生麻木的脸,听着手术刀触到骨头的轻微响声,洁雯的心发颤,她的泪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医生看她痛苦的表情,怜惜地说,不要怕,一会就好了,要是疼,你就吭声。她摇摇头,表示谢意。
洁雯在医院里整整呆了一个多月,他朱问题连一趟都没来,更别说来看她了。洁雯的生活全靠一个小保姆来照顾。她那心里疼啊伤啊,可想而知。
朱问题是没把她当人看呀,只是利用她玩玩而已。她简直就像他包起来的妓女,想了就来,不想,一脚把她踢开,哪还管她的死活。要不是他妹妹朱丽娟回来,说不定她的日子更遭,也说不定她就被朱问题折磨死了。她痛心的想。
朱丽娟的到来,使她有了转机的机会。
与朱丽娟相处几个月了,洁雯也了解了她内心的一些琐屑之事。朱丽娟也有烦心事,她的心也并不清净。她爸有病,不能亲自管理企业,他哥哥不争气,挥霍钱财,却不理企业的事情,企业是死是活,他也不管不问,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一天天的过。
朱丽娟累却也没有办法。一个女孩子,也真够难为她了。她是有力出不上呀,她看到朱丽娟憔悴的脸,洁雯也心疼。
朱丽娟每天要办理大量的业务事宜。有时,深更半夜里,她还在接着电话,安排着事情。
她回来这三个月里,除去她陪她的时间,基本上没有闲下的空余时间。朱丽娟有时也烦,也哭,但她不在洁雯跟前发作,朱丽娟的一些苦处总背着洁雯。
朱丽娟不想让她知道她太的秘密,太多的不如意,这她洁雯能理解,她必竟是朱丽娟的嫂子,是个外人。更何况她的哥哥朱问题对她洁雯又不好,朱丽娟很清楚洁雯的心思,她人在曹营心在汉啊。朱丽娟是个聪明人,她能看不出来吗?
洁雯抬起头,下床走到梳妆镜前,看了看她的泪脸,把几缕贴在额前的头发拢向耳根,拉开门她也出去了。
朱丽娟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前的一棵宗榈树前,看着花坛的艳丽花朵,不知她在想什么心事,只看到她脸红红的,眼角好像有泪痕。
朱丽娟看她出来了,顺手摸了一把脸,笑着迎向洁雯说:“嫂子,你起来了,你看这花坛里的花多好看。”显然,她在掩饰着什么。不用多猜,刚才她肯定是刚哭过,不知她是为他哥还是为她自己,抑或是为她这个不幸的家族。
她的爷爷哥三个,到她爸爸这一辈是哥两个,到朱问题这却是单传。可朱问题又出了致命的生理缺陷。有自己的后代是不可能了,只有抱养。抱养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好像隔着一层皮,那心里总是别扭。
洁雯也笑了笑:是啊,这花真是好看。洁雯低垂着头,凑近一朵花前,用鼻子去嗅那沁人的芳香。
花很香,缕缕的花香在绿色的叶片间散漫开来,荡漾到她的心间。她感到一阵阵的清新之气直扑鼻翼,眼睛不自觉地投向那茂密的一丛丛的绿色花坛。
但是,这些也难以掩饰洁雯心中的不快。她看看身旁的朱丽娟,朱丽娟转过头来向她笑笑。朱丽娟笑的很不自然,她那好看的脸蛋上分明带有几缕忧郁。
洁雯也冲朱丽娟笑笑,她的笑也搀杂了几分的假。
时间已经很晚了,夜幕已经拉开,像纱一样慢慢地伸展,先是远边的天际被覆盖了,近处的物体也渐渐地摸糊起来。眼前花坛里的花似乎隐进了绿叶之中,那绿油油的叶片仿佛更绿了。
地上开始潮湿,她的身上明显地感到湿漉漉的。她用手摸了一把衣服,下意识地拉了拉朱丽娟,朱丽娟没有反应,木呆呆的站着不动。她眼角里似乎有泪痕渗出。
洁雯看着西边落日的余辉,云层之处翻出了几抹红霞,光彩夺目的背后却是让人思不尽的恐慌,测不尽的黑暗。她的身子开始颤抖,她不自禁地感到了冷。
在这夜幕降临的时候,洁雯和朱丽娟站在花坛边上还痴痴呆呆的不知回屋,就像是无归宿的羔羊,无助的张望和寻觅。
朱丽娟有强大的财富支持着她,她再苦也比洁雯好过,朱丽娟的伤感只不过是暂时的。她在为她的家事发愁。那是可有可无的思绪。假若她像她哥一样不管不问,也照样生活得快快乐乐。
而洁雯却面临的是个庞杂的、关系着她一生的事情,。她错走了一步,落到现在这个不灰不白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境地。
洁雯走出这个门,她该如何面对父母,面对众多乡亲乡邻。他们会说些什么,说她的不是,还是以为朱家的不对。真正的真相他们会清楚的对待吗?
洁雯又该如何解释这场滑稽得不能再滑稽的戏。她陷入了沉重的不可理清的痛苦思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