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雯在家里闷了几天,突然想出来走走。
前段时间,朱丽娟开车带她到城里的效外玩了玩,她的心情觉得开阔了许多。她们避开热闹的闹市区,在僻静的街道上,在绿色的草苹上,在幽静的公园的曲径上,在潺潺流水的假山旁,矗立沉思。
自然界的美像是一股股柔和的春风,以她的妙手抚愈着她心灵深处的伤痕。她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慰藉。这是她出嫁以来最好的心情,有一种摆脱束缚的愉快感。她就像笼子中的小鸟,终于盼到了出笼的一天,仰望蓝天白云,展翅欲飞。
可是她突然病了,她的好心情就然而止。
回到家里朱问题阴阳怪气的表现倒让她有点心软。这朱问题从来没有这样过,对她从来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男人作派。她是不是回心转意了,是她的柔肠感动了他吗?是她的逆来顺受还是她的美色?他要因贪恋自已的美而不肯罢手,那何必当初无尽地折磨她呢?
朱丽娟说,她哥认错了,她还以为是天方夜覃里的神话呢?对于朱问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洁雯又郁闷又好笑。一时也搞不懂他朱问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仰躺在宽大的双人席梦思床上,透过阔大的落地玻璃窗,斜着眼睛看外边的绿色植物。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扇窗户。一股清心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清爽和惬意。一种想出来走走的好心情由然而生。
朱丽娟就坐在对面的紫红色真皮双人沙发上,作假寐状,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了她的眼睛。洁雯悄悄地走到她跟前,用手在她眼睛前晃了晃,笑着说:“好妹妹,你在睡觉啊,我不打扰你了,我要出去走走。”
然后,拉上窗帘,换衣出门。朱丽娟一把拉住了洁雯:嫂子到哪去?我也去。于是嫂妹俩人同时出了朱家大门,也没坐车,就那样信步漫无边际的游走。
朱村这一带虽是乡村农舍,但土地平坦道路纵横,河流密如蜘蛛网,且清澈开阔。距村十多里的伏牛山上景色迷人,游人如织。因她们常住这里,对眼前的景物和游人见怪不怪,视而不见,这已成为习惯。
今天也不知哪个神经出了错,面对眼前的游人和景物竟感到无比的新鲜和快意。像游人一样的兴奋和好奇。对每一株熟悉了的鲜花和植物由衷的欣赏。
洁雯拿了一枚草叶放在鼻子上嗅,她想闻一闻那绿色的生机和潜伏的泥土气味。是泥土养育了众生啊!她是土生土长的农民的孩子,她的父母现在也许就在地里干活哩。想起父母,两眼不由湿润了起来。
这时朱丽娟从一丛花旁跑过来,拉了拉洁雯的衣服说:“嫂子你在想什么,快,快到山上去,你看那么多人在围观什么。”
洁雯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山坡上围了一群人,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一个身穿蓝底红色格子衬衣的年青男人很出众地站在人群中,他高条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身旁还有一个女孩牵着他的手,看样子是他女友或是什么人。
洁雯认出来了,虽是背影,她也不会看走眼,就是他,他汪然就是化了灰,洁雯也会认得他,是他彻底毁了她的前程。要不是学校的那一幕,她洁雯现在也许就是某个大学的高材生了,更不会与朱问题这样的无赖为伍。
只因为他的父亲是学校的教导室主任,也只因为他们母亲是学校的副校长。汪然的所作所为才得以眼盖和粉饰。而她洁雯却背了黑锅,被视为多事的不好学生。
学校的那一幕凄然的景像顿时布满了她的脑海。她气恼得牙根发颤,她恨不能跑上前去一下把他推下悬涯,让他粉身碎骨。
事情已过去四年多了,她以为他们永不在见,不想在此相遇,是巧合还是天意,这种戏弄让洁雯哭笑不得。
要不是妹妹朱丽娟在此,她非要上前抓破他那张脸不可。让他带着一脸的伤痕见人,去见他的父母,去见所有的人,也让他尝尝撕破脸皮的感觉。
她把几年来的不如意,都一股脑儿的怪罪在使她走向歧路的汪然身上。她心中的怒火在剧烈在然烧着,一瞬间就要爆发了。她一步步地走向那堆人群,目中燃烧着怒火,直直地向仇人汪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