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雯的病暂时稳定住了,几天不退的高烧也退了下来,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几天,一个人瘦得脱了相。
朱丽娟站在洁雯身旁,心情复杂,多日与自己相处的嫂子哪里去了。那张可爱的俊脸漾溢出来的饱满精神哪里去了。还有那弯月似长长黑色睫毛下的宛若深潭似的明眸哪里去了。即使非常伤感的时候,也面带微的洁雯哪里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洁雯身体枯瘦,面容憔悴,两只眼睛失神似的一动不动,不知她在看什么,想什么。那眼珠死鱼一般没有灵性。
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得枯黄,疲累。好像是待宰的羔羊,无力地等着灾难的降临。
床铺一片凌乱,被子、褥子、床单都打着节,皱巴巴地堆在床上。一天一夜的抢救,使这个小小的房间狼藉不堪。
医用药水瓶子,破碎的玻璃渣子,用来肖毒的药棉,医用无毒塑胶手套,医用器械用具等,有用的没用的充塞了正个屋子。
朱丽娟慢慢地收拾着。虽有护士帮着清理了,但是,朱丽娟还是感到有点乱。她伏身洁雯的床前,小声地喊着嫂子,轻轻的把弄皱的床单扯平,又给洁雯垫了垫枕头,尽量使她睡得舒服一些。
她的声音,洁雯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动作,洁雯好像没有看见。她表情木纳,眼睛失神,仿佛是一具没有血肉失去魂魄的躯体。
朱丽娟愁苦地皱着眉头,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使洁雯开心。她心情沉重,思绪纷乱。此时,朱丽娟的脑子里是一锅粥,一团乱麻,她无法理清头绪,无法疏理经纬。她深深陷入痛苦的自责中。
在国外的时候,朱能武常常议起儿子朱问题的婚事,每提到朱问题,朱能武就深深的自责,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这辈子是欠下儿女们的债,说想还,永远也还不清。为此他感到非常的痛苦。
朱能武说:“物质上我算是富有了,可精神上,我却是个最可怜的乞丐。”讲到这话时,他那一双老眼盈满了泪水。
朱丽娟明白她老爸的心病,他是在惦记哥哥的婚事。
朱问题长的不怎么样,且有说不出口的生理残疾,知道的人都避之又避,躲得远远的,哪还有与之结亲的欲望。门当户对是不可能了。要找,只能到乡下去找,而且还得掩人耳目地封锁消息。
朱问题的残疾,不是腿残、腰残、脑残、胳膊残。而是致命的生理残疾。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终生的遗憾,是生命的缺陷,是致命的伤;对于女人来说,遇到这样的男人,是不兴,是难以说出口的羞,是心永远的疼,是被蒙骗的伤害,是无法容忍的屈辱。
可是,洁雯都默默地忍受了,包容了。洁雯没有哭,没有闹,没有要死要活的指责朱问题事先没有说明,让她蒙受不知情的难以开口的疼痛。
她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把不快和隐忍都放在心里,把泪水和蒙骗深藏在肚子里。她没有向任何人说,也没有向朋友娘家人讲,即使朱问题向她发难,她也只是轻轻的哭。
反抗是无用的,洁雯从没想着反抗议。这事让她害羞,让她无法启齿。她没有勇气对一个男人的生理说东道西,她不具备泼妇的性格。
在这件事上,其实洁雯想的很多,最后以自己不能去做,不能影响家人而放弃。她顾及的太多,她想的太复杂。
一个男人的生理出现了致命的缺限,与一个生理正常的女性结为夫妻,最大受害者应是女性这方。
男方应以此向女方道歉,并补尝因此而造成的精神创伤。在生活上应该尽量的给予对方,呵护对方。女性若是有某些究结,想不开的事,男方应该理解,并尽最大限度的去迎合女方的要求,忍让,迁就,宽容对方。以此来弥补因自身的缺失给妻子心灵深处造成的无法启齿的伤害。
然而,朱问题没有这么做。反而把自己的疾病凌驾于洁雯头上。
他有一种邪恶思想:谁让你是女性,谁让你长得那样漂亮,谁让你的美诱惑了我。谁让你是我的老婆。我不能把你怎样,我就去伤害你,我心理难受,我心理不平衡,你也别得意快乐。有一天,因为我的生理机能不能与你过真枪真刀的夫妻生活,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我戴绿帽子不说,我还失去了你这个美人。不如我珍早下手,把你折磨折磨,好歹我也不吃大亏,或者能够留住你•••••••让人难以置信的歪理。
朱问题的这种思想只有朱丽娟清楚,洁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朱问题是如此的邪恶和歹毒。
她认为,她遭受一次次的折磨和一次次的挨打,是因为她厌恶朱问题的对她生理的不正当需求和玩弄,她不配合或免强配合,引起朱问题的不快,而导致他施暴。让他怎么都无法想到朱问题有如此恶毒的心理。
当朱丽娟与朱问题真正翻脸的时候。朱丽娟摔门而出。朱问题怕朱丽娟记恨自己,又怕哥妹俩人闹得太缰,引起父亲注意,才披露了这种邪恶的思想。
朱丽娟震惊,不解。他无法相信站在眼前的朱问题就是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哥哥。这还是她的哥哥吗?那个从小呵护着她的哥哥哪里去了?。她的哥哥不是这样的,她的哥哥是个富有爱心,善于帮助别人,处处为别人着想不太自私的人。
可是,站在眼前说这翻话的分明是朱问题。分明是她从小到大一起成长起来的哥哥。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自私却邪恶着。她早知道这样,她也不会把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子给她,她这是把洁雯送进了虎口。
朱丽娟深深地感到不解,深深地感到后悔,深深地感到害怕。
人啊,你为什么比凶兽猛禽还邪恶。
朱丽娟掩面而逃,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面兽心的人了。
朱丽娟无精神的坐在医院里,嫂子虽然醒了过来,精神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一切征兆好像还在恶化。
她看着洁雯白若纸张的脸,心里想的很多。她真后悔啊!后悔不该让洁雯与朱问题结合。她痛惜地站了起来,一声长长的喟然长叹,牵扯出她万种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