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牙决定携带着埃克先生遗留下的财富出逃的那一刻开始,对未来的行程,心中就有了决定。他的目的地是“卡斯兰帝国”的东部城市“霍尤斯”。
从他所在的地方出发,途经韦斯恩、巴托和洛丹,三座城市。这三座城市之间交通频繁,宽途坦道,并没有什么险阻。但经过了这三座城市之后,还必须穿越幅员广阔的“魔音森林”,这却是个大麻烦。因为魔音森林中盘踞着大量的幻兽,一些往来的客商都是集结成群,然后雇佣一支上百人的军队护送,才敢穿越。他只身一人,若擅入魔音森林,就好比是给荒兽们送去了一顿可口的免费午餐。
小牙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在十五天后,到达与“魔音森林”仅离五公里的波恩镇。一路上,他处处提心,谨小慎微。总是在暗处拿几枚金币放在钱囊中,方便取用。即使夜宿旅店,也总是抱着那个长木箱入睡。迢迢长路,平安无事。
当他乘坐的马车驶入波恩镇时,已经是半晚时分,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中。
波恩镇是卡斯兰帝国连接西、东的重要据点,虽只是一个小镇,其繁华热闹,丝毫不亚于城市。
小牙从驿站下车,延着繁华热闹的街道逡巡。两旁的商埠内陈列着许多他前所未见的商品,满心好奇地东张西望,两只眼睛应接不暇。
直到夕阳渐渐褪去,远处的天边已然笼罩在一片稀薄的暮色中,他才想起应当找间过夜的客栈。波恩城是许多往于东、西两地客商的落脚点。镇上客栈林立。小牙没走几步,就找到了一家。
小牙抬起头望见门楣上的招牌上,墨汁淋漓地写着“东林客栈”四个大字,随即便一头钻了进去。
客栈的大堂内围着一张方桌,坐着七八个身形魁梧,全副武装的军士。他们都是遍布幻武世界的雇佣兵。因为来此的客商想从此地东行至霍尤斯,就必须集资,雇一支数量可观的雇佣军团。这些雇佣军团,一般都是某些个固定的佣兵团一手承包的。可是有时,这些佣兵团也会有人手不够的情况(这种情况是常有发生的)。这时,就必须另聘一些零散的雇佣兵。看那七八个人的样子,估计就是那些没有组织的“散兵”。
对于别人来说,这些人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雇佣兵,可是在小牙的眼里,他们个个都是了不起的斗灵。要不是,他现在背上有个招人惦记的包袱,一定难抵诱惑,颠屁颠屁地凑过去套近乎了。
“客官,你是吃饭啊,还是住店。”柜台内,掌柜礼貌地问道。
小牙回了回神,应道:“我先吃个饱饭,然后在这住一晚。要多少钱?”
“你是要上房,还是平房?上房一晚五十个银币,平房只要三十个银币。饭钱另算。”
“给我一间平房吧。”
“好嘞。”掌柜的应了一声,随即仰着脖子,高声喊道:“伙计,带客人去307号客房!”
一个手脚伶俐的伙计应声跑来,哈着腰,殷勤地对小牙道:“客官,您随我来。”
伙计把小牙领到了房间里。
提脚迈过门槛,小牙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客房。房间倒还干净,各种摆设虽然简单,却很整齐。
“客官,你的晚饭是要在大堂里吃,还是给您端到房里来。”
小牙随口道:“我自己去大堂里吃吧。”
“这是房间钥匙,您可收好了。”伙计把门房钥匙交给小牙,便退出门外。
小牙听伙计的脚步声已经去远了,一路上的劳顿猛然间释放出来。摊开手脚一头扑到松软的被子上,连连叹气。趴了好一会,才缓过力气,悠悠的爬起来。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然后解下背上的木箱子,弯着腰,把木箱子塞进了床底下。随即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币,确信足够付一顿饭钱了,才转身走出门外。锁好门,去楼下的大堂用饭。
当小牙在房间里耽搁的这点功夫,这家客栈的大厅里又围了五六桌的雇佣兵。他们不是来此吃饭的,而是叫上一壶茶水,几个人一边闲谈,一边饮茶。像是散心解乏,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小牙挑了一张挨着墙壁的桌子,坐了下来。眼睛始终不离那些铠甲闪亮的雇佣兵们。前来给他倒茶的伙计看见了他这副模样,便小声地对他说道:“客官以前没来过镇上吧。”
小牙收起目光,望着眼前的伙计,点了点头。
“这就难怪了。这些雇佣兵都是在这里等雇主的。现在还没到时候,待会儿,来的人更多,更热闹。”
小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伙计,如果想雇一支雇佣军到霍尤斯去,大概得花多少钱啊。”
伙计一边把茶壶放下,一边说道:“那花的钱可就多了去了,少说也要好几千个金币呢。单单一个人,谁也舍不得花这个钱。都是好几个客商集资雇一支雇佣军,把他们一齐送过去。”
“那到底得多少千个金币啊?”小牙装着一脸好奇地问道,心下却是一片焦急。
伙计伸出一个巴掌,感慨道:“最少得这个数。”
听伙计这么一说,小牙心里凉了一截。他原本想用身上的钱雇一支雇佣军,把他送到霍尤斯的,听伙计这么一说,自己木箱子里的那些个金币明显还是不够。
“怎么,客官,您也要到霍尤斯去吗?”
小牙点了点头,答道:“是啊,我有个亲戚在霍尤斯,前段日子,他给我写信,说是身子快不行了,想见见我。”
“哦。”伙计仰着脖子,“想去霍尤斯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明天啊,你去镇上的商人工会走一趟,问问下一趟队伍什么时候起程。那些商人不会介意多个人,多出一份力的。”
小牙自然知道这伙计如此殷勤,不过是图他的几个小费赏钱。才磨着功夫和他扯嘴皮子。不过,伙计提供的信息对他的确有不小的帮助。何况,以后难保不向他再打听些事情。于是,他便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了四五枚银币,偷偷地塞到那个伙计的手心里。微笑着说道:“伙计,真是谢谢你了,这是一点小意思。”
“客官,你何必这么客气。”那伙计嘴上推脱,手上可一点都没客气,那手滑得跟泥鳅似的,倏然间就缩进了口袋里。随即道:“客官,你要吃点什么?”
小牙点了几盘寻常小菜,便把伙计打发了。那伙计临走时,还千叮万嘱,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找他,看来小牙给他的小费,很是令他满意。
那个伙计说得一点没错。不久以后,旅店的大堂里来了更多的雇佣兵。这些魁梧的粗壮汉子,总是七八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泡上一壶茶,安安静静地喝着茶,小声地谈论着。这样的言行举止与他们那副粗犷的外表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在幻武世界中雇佣军也有分为两种。
一种是专门受雇于一些领主为了钱而上战场杀人。这类的雇佣军大多残暴不仁,迫于生计,甚至会做出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另一种雇佣军并不仅仅是为了钱而卖命。他们只接受一些狞猎怪物、护送商队、或者讨伐黑恶势力的雇佣。一方面,他们依靠接受雇佣得来的钱财生活度日,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在任务实践中段练自己,以求提高自己的灵力修为。一些培养斗灵的学院或者宗派也有自己的雇佣军。这类的雇佣军大多军纪严明,恪守斗灵的道德品格。
眼前的这些雇佣军,显然是属于后者。
小牙吃得很慢,为了能多瞻仰几眼,心中崇拜的偶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