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无措的小牙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明白,越是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他按捺住心头的恐惧,坐在一张椅子上,仔细地思考着。
埃克先生的死与逃走的那两个姑娘一定是有关系的。如果自己去报案,经过一番追查,埃克先生的死因就能真相大白。可是依据法律,在未得知埃克先生明确意愿的情况下,自己作为一名没有地位的奴隶,是没有资格继承埃克先生的遗产的。而是作为埃克先生遗产的一部分,被国家没收。
因此小牙立刻否决了报案的做法。只有傻子才会去报案,然后什么好处也捞不着,只能继续当他的奴隶,不同的是,换了一位主人。
如果自己带着埃克先生的财产外逃,无遗有杀死埃克先生的重大嫌疑,他将成为通缉犯,无处安身。
当然,这么做的好处是,自己终于拥有了远不止三十五枚金币的财富。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一想到这里,小牙的目光登时一亮。
接着,他又想到,自己拿走埃克先生的钱可谓问心无愧,因为这几年来,自己兢兢业业,为埃克先生做牛做马。何况,除了自己,埃克先生也没有别的亲人能够来继承这份财产。倒是那些政府的官员们,会很乐意看到埃克先生死掉,因为他们能够从他的死亡中,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意外财富。把这笔财富留给那些贪污犯们,还不如自己拿来,用于实现心中那个伟大的理想!
决心已定,下一步,就是要找出埃克先生留下来的那些金币了。
埃克先生的心思可一点都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大大咧咧。这藏钱的地方,一定十分隐蔽。小牙的目光扫过房间,心中盘算着埃克先生可能藏钱的地方。然后,把这些地方一一扫遍,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决不会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小牙想。
随即他俯身钻进床底下,可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小牙想起了传闻中的暗格密室,他仔细地把墙壁上的第一个角落都细细地敲打了一敲。声音混厚,没有掏空的迹象。然后是地板,也依然没有不同寻常的发现。
最后,小牙把目光盯到了那张床上。
这是一张红木床,有一米五的宽度,支着纱帐。
小牙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旋即走到床边,吃力地将埃克先生*的遗体抱起来,小心地放到地板上。然后,一把掀开了毛毯。
果不其然,毛毯下整块完整的床板间,有一块四四方方的小木板。小牙,把这块木板抠起来一看,下面的暗格里,果然塞着满满的金币。金灿灿的光芒把小牙的瞳仁也映成了金黄色。
“哇……这么多啊金币啊!”小牙不禁感叹道。
旋即奔出房里,寻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箱,把暗格内的金币一个不落地移到木箱子里。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段粗麻布,顺便把他的小瓷罐也带出来。
回到埃克先生的房中,小牙把那个装满金币的长木箱用粗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像包袱一样斜背在背上。又把小瓷罐里的银币倒入钱囊中,揣进了口袋里。
随后,他又把赤身裸体躺在地板上的埃克先生抱回床上,帮他穿上衣服。
就在给埃克先生穿裤子的时候,指端碰触到了埃克先生随身不离的那串钥匙,心下灵机一动,把那串钥匙也揣进了自己口袋中。他将埃克先生的遗体穿戴整齐,盖好被子,旋即转身,朝门口奔去。
就在前脚刚要跨过门槛的当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到床前。神情黯淡地说道:“主人,我是你一手养大的,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您没有朋友和家人,这些钱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小牙紧了紧拳头,“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响亮地嗑了三个响头。然后,倏然起身,扬长而去。
小牙随后又拽着钥匙,打开埃克先生的“藏宝室”,他瞄了一眼那些大家伙,这些宝贝他是无能为力了。可是还是有些不甘心,拿目光瞟着四处。一仰头望见了头顶那颗“灵星”。埃克先生说过,这颗“灵星”里有一枚二级幻兽体内的魔晶,这个储物室里的东西都太大了,唯有这颗灵星,只有拳头般大小,非常便于携带。
小牙找了一副梯子,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屋渠上。然后顺着屋渠爬到“灵星”旁边。他伸手用力地拧动“灵星”想把它摘下来。一失手,那颗“灵星”竟垂直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到地板上,砰的一声,碎屑四溅。
小牙大感挽惜,可是没奈何,只能再爬过房渠,沿着梯子爬下来。
小牙走到破碎的“灵星”旁边一看,破碎的只是“灵星”表面的玻璃,里面的那枚魔晶却丝毫未损。小牙喜出望外,即刻从地上拾起,凑到眼前细细端详。
这枚魔晶有如枣核般大小,通体布满了一道道裂隙。裂隙间起伏明灭着隐隐的金色光芒。说来也奇怪,这魔晶大小只如枣核,可是当小牙凝视那些微小的裂隙时,仿佛一道深渊一般幽深而遥远。
大喜过望的小牙连忙解下背上的包袱,快速解开,将这枚魔能之核也放进了那个长方木箱中,正待要将长方木箱用粗麻而再次裹紧。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咯噔咯噔的马蹄声。
小牙险些吓得停止了心跳,随即想到,主人昨天吩咐过那个红鼻子的车夫,让他今天正午来接那几个姑娘回城。
小牙急中生智,顺手在木箱子里抓了两三枚金币,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小牙走到院子里,果然看见昨天送埃克先生回来的那辆马车和那个车夫。那车夫已经跳下马车了,望着眼前屋门紧闭正有些不知所措,一见小牙走来,仿佛遇见了救星,急声问道:“小兄弟,昨天那几个姑娘都准备好了吗?”
小牙一脸惋惜地说道:“真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早上主人已经带着他们出去游玩了。不过主人吩咐过我,如果您来了,决不会让您白跑一躺,您的顾钱,他会照付。他临走时,给了我三个金币,就是给你预备的。”
一听到三个金币,那车夫的目光中登时一亮,满脸堆笑道:“你家主人真是豪爽啊。”
小牙不理会他的奉承,自若走到车夫跟前,将手上的三枚金币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给你的,先生。”
车夫接过金币,不住地点头道谢。随后就驾着马车,驶出了小牙的视线。
小牙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立刻飞奔进屋。将那木箱子用粗麻布裹紧,斜背在背上,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外。锁好门后,又探头望了望四周,不见人影,便猫着腰,一路小跑着转上了大路。
小牙背着沉甸甸的金币,心里百味杂陈。他为埃克先生的死感到忧伤,为自己暗昧的行事感到紧张不安,又为自己即将开启的全新人生兴奋激动。
这些感受都将一一淡去。当我们遥想未卜的前程时,无论是兴奋,还是不安,命运都会循着它即定的轨迹,不慢不紧地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