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大闲人说得好啊:你永远体会不到一个傻子的快乐。同理可得:你作为一个鬼,永远体会不到捉鬼人的乐此不疲。上回书说道:一眼镜男和一矬子同时闯入我们阴差所住的小别墅,手持一物欲加害我等。众阴差皆避其锋芒,而回屋睡大觉。
最后连我也放弃了和他们捉迷藏,回屋里独自鉴赏老色鬼新收到的小仓由美子写真集。老色鬼的电视和DVD还八字没一撇,目前只能靠有色读物聊以自慰。
我真佩服捉鬼二人组的毅力,月上梢头了他们还兢兢业业的进行搜索,小别墅已经被他们翻了个底儿朝天,不过连个耗子都没逮着。正在这时,窗外一道亮光闪过。我还以为是路过的车灯,但随即就听见“呜~~~~~~嘭!”地一声巨响,伴随着轰鸣是地面猛烈地震动,整个儿小别墅都被震得摇晃起来。我下意识抱头滚到床下,大喊:“地震啦!”
我趴在床下,就听震动中各种家具在老地板上跳着华尔兹。楼上楼下有好多小物件滚落摔碎的声音。房屋的木制结构部分发出沉痛的“吱呀”声来,仿佛解体前的呻吟。我抱着脑袋大呼小叫了半天,才想到:我怕个毛地震!现在还有什么天灾人祸能把我弄死。
但我刚想钻出来,眼镜男推着矬子也拱到床下了,阳气直接把我挤进最里面。捉鬼二人组不光逃命手脚利索,眼光也是很好的——整个儿小别墅我的床最大。
但再大的床下塞上两人一鬼,空间还是很紧凑。眼镜男和矬子头贴头地靠在一起,呼吸相闻、基情无限。对于早有过亲密接触的二人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但眼镜男一扭头就面冲我了,我几乎都闻到他口中阵阵大蒜腐烂的气息。西方某些鬼怕阳光是其次的,主要就是怕大蒜,我现在充分相信抗一辫子蒜走天下都百鬼不侵。
震动过后,一切慢慢恢复平静。头顶上二楼地板上边,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了好几圈后停下来,床下的我和二人组都没敢动,我是被阳气挤的没法动弹,他俩是在等余震。
又过了半天,矬子捅了捅眼镜男:“你出去看看。”
眼镜男直摇头:“余震……”
矬子又一脚把他踹出去:“余震个头!妈的你刚才是不是放屁了?”
随着矬子骂骂咧咧地钻出去,我顿时轻松了不少,赶紧也爬出来。刚起身就见小偷儿扒着门框探进头来,正好看见我们三个从床下出来,玩味地说道:“噢~~~~~张哥你原来喜欢这调调,以后离我远点儿哈!”
我学着矬子一脚把他踢飞:“我就是好这口,能好这样的?”
其他阴差也都出来了,老烟鬼睡眼朦胧:“刚才地震了?”
周小妹说:“应该不是,我刚从窗上看见天上掉下来个火球,落在离咱不远处的地方了。”
我们奇道:“火球?从天而降?”对了,地震前窗外曾有过一道闪光。
周小妹:“算是火球吧,一个远远地东西冒着火,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楚。”
我带着他们走出小别墅,周小妹往远处一指:“瞧那儿!”
不用她说我们也看清楚了,不远处火光冲天,像是有人在开巨大的篝火晚会。我们还在揣测,就听身后奔出的眼镜男一声惊呼:“队长!队长!你看这里!”
他手上捧着那个奇怪的仪器,正兴奋地指着那片火光。矬子问道:“怎么回事?”眼镜男摆弄着仪器:“那边有很强的波动,我敢说,那里是妖魔聚集之地!”
矬子马上也兴奋了:“真的?那快走,过去看看。”
二人组跳上破面包车,直奔火光而去。老色鬼道:“终于走了,别再回来了!”
小偷儿想了想,道:“他俩兴致那么高,难道那里真的有很多鬼?还是说,刚才天降火球,又是地震……难道有人死了?”
我们一惊,连忙查各自的阴差令。俩老鬼、小偷儿和周小妹都依次摇头:“没有啊!”
我一亮阴差腰牌,一个耀目的小红点儿在地图中心直蹦:“在我这儿呢。”
~~~~~~~~~~~~~~~~~~~~~~~~~~~~~~~~~~~~~~~~分割线~~~~~~~~~~~~~~~~~~~~~~~~~~~~~~小别墅乃我们几个阴差地界相交之处,二大爷找这里显然费了一番功夫,现在有事很难说是谁地头的。不过好在阴差令比较大公无私,火光所在之处正是我的地界
这大半夜的谁这么倒霉,被天降异物给砸死,我们怀着好奇的心一起去看个究竟。这个方向多是荒山野岭,很少有人类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的业务量少的原因。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到了一处洼地,这里被巨大的冲击力犁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沟壑,深达丈许。大小树木无一不被拦腰截断,火势已经燃遍四周,到处一片焦糊和滚滚浓烟。
被犁出的沟尽头是个放射状的大坑,还冒着烟的泥土被掀到五十多米的范围内。坑里面是一个金属结构的半圆盘状物体,直径比小别墅还要大,多一半儿被石土泥块掩埋,周围散落着无数破损的机械零件。
这东西冒着火花,时不时一声闷响的爆炸。虽说再给一口气儿就该散架了,但我还是依稀认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只在科幻电影中见过的——飞碟!
这玩意儿绝对就是一飞碟!没人会把公交车做得这么后现代。可以看得出完好的时候他是一个标准的扁圆形,流线性非常好,下面应该有起落架还是什么别的,但现在已经撞没了。驾驶舱内已经发生过爆炸,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一行阴差都傻眼了,这场面可是第一次见。天上可以掉雨点掉冰雹或掉花盆,碰上跳楼自杀的还可以掉大活人,但自从上学以后我就不相信天上有飞碟和超人了。地外文明可是世界性的爆炸新闻,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就像生前有人劝我作孽会下地狱一样
飞碟半个身子埋在土里,露出的部分银光闪烁,像插在垃圾堆离得一个破盘子。对这报废的异星交通工具瞠目结舌的不光有我们,还有之前到的捉鬼二人组。眼镜男两眼瞪得几乎要把眼镜片挤出来,矬子最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眼镜男脑袋上:“快!下去看看。”
眼镜男跟着矬子算是倒了血霉,脏活累活还有不知名的活儿都得干。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坑去,手脚并用爬到飞碟旁,刚摸了一下马上缩回手来,捂着手指头直蹦。
矬子忙问道:“怎么了啊?”
眼镜男:“烫手!”
可不废话嘛,刚从大气层掉下来的。
矬子哪管他死活,指挥道:“快点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估计是指外星人一类的。
眼镜男捡了根树棍儿,在飞碟中部一通乱撬,无奈飞碟的材质坚硬异常他累得满头大汗也没弄吧顶盖撬开,矬子站在边上一通臭骂。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几辆警车闪着警灯风风火火地驶了过来。眼镜男苦着脸道:“这下麻烦了。”
矬子反倒镇静下来,胸有成竹地说道:“没事!你接着干你的,我来对付他们。”
警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荒地中,车里的警察急匆匆跑出来,见了这场景都吓了一跳,有眼尖的一指大坑:“飞碟!”
众警察都围了上来:“果然是飞碟!”
“真的假的?不是哪个剧组拍戏吧?”
“我亲眼见到大火球从天而降,阿凡达剧组也拍不出这效果啊!”
这是一个还披着警服的中年警官走了过来,呵斥着手下:“别大惊小怪的,先保护好现场!”
同时他一眼看见了还在撬飞碟的眼镜男,喝道:“你是谁?快出来,那不是随便乱碰的!”
矬子背着手走到所长面前,官腔十足地说道:“民警同志,从现在开始这里交给我负责,我希望你的手下人能认真配合我。”
所长一愣,他刚才肯定没看见这么矮一个人还在身边,疑惑地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矬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证件来,递到所长眼前,自我介绍说:“国安局,神秘事务司司长,欧阳尚闯!”
所有警察和我们阴差都大吃一惊!就光听说过他们的大名,明里暗中处理国家安危的、权力大于任何一个执法机构的存在。做事雷厉风行,组织内能人辈出,一切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信手拈来:保护国家元首、处理国家突发事件、反恐反毒、扫黄打非……额,最后一个不算。反正就是能力大于任何人、权利也大于任何人的一个部门。这矬子居然是国安局的!真人不露相啊,况且,他……还有一个那么威武的名字。
所长接过矬子的证件,仔细核对了一遍,口气软下来,道:“那么……欧阳司长,这里的情况,你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欧阳矬子道:“这是突发性事件,飞碟坠落可不是能提前预知的。我们正好在附近办事,现在的情况需要你和你的人完全保密,这属于高级机密事件。”
所长神色一凛,忙吩咐手下人道:“谁也不准说出去。家里人也不行!”然后对几个正拿手机拍照的民警说:“所有人都把手机交出来!结束以后再发还。”
几个热情澎湃的小年轻民警顿时一脸遗憾。欧阳矬子满意地点点头,道:“那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手,把飞碟打开看看。”
所长皱眉道:“应该先保护现场吧?再说也得看看是否有人员伤亡。”
欧阳矬子飞扬跋扈地说道:“我都说了一切听我指挥,这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员伤亡。里面如果有活着的外星人,那就太具有科研价值了。”
所长只得点头照办。
我反应过来了,忙道:“谁说没人员伤亡了?这里还有红点儿呢!肯定有人挂了。”
众阴差都才想起来,顾不上看热闹,忙四下搜寻:这亡灵在哪儿呢?
天色黑极了,但好在有些火光,我们四下搜索了一番,也没个鬼影子。看满场忙碌的人们没一个像是死人。我正纳闷呢:难道这家伙这么背,让飞碟砸地底下去了?
这时小偷儿突发一声喊:“在这儿呢!”
我们忙围过去,见小偷指着一块被掀飞的大石头,忙问:“哪儿呢?哪儿呢?”
这时石头后面冒出一个有些透明的小脑袋来,比我拳头大不了多少,秃头没头发,一双核桃般大小的黑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们。
老烟鬼下的后退几步:“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到吸一口冷气,这光露个头太诡异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的魂儿那!它面色灰白,鼻子和嘴都小小的,更突出了那对儿大眼睛的比例,我们见惯了地府的鬼,虽说丑点儿但还是个人形,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未知生物。
周小妹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们说,它会不会是飞碟里的……”
我肯定地说:“外星人!它如果是亡魂的话,就是外星人的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