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中年男鬼没危险之后才再次靠近他。我俩看着法医把他的尸体送走,不一会儿所长也接到几通电话,马上带着人手都撤了。
我说道:“估计是凶手有下落了。那大美妞够厉害的。”我恶毒地想到:以后她老公肯定不敢找小三,不然她凭一根儿头发就能杀上门去。不对,看样子她自己就是个小三。
男鬼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道:“这一死,我老婆孩子可怎么办呐!”
我挨着他坐下来,劝道:“甭想啦,吉人自有天相。说说怎么回事儿。”
他抹了把眼泪,道:“我是倒腾药材的。以前一个人干总赔钱,就跟别人搭伙儿干了几年,算是熬出头来了,买了房子买了车。可我后来发现,跟我搭伙儿的这三个小子一直在暗地里抽大头,一气之下我就跟他们掰了。反正我也有了规模,自己干虽然累点儿但更赚钱。前些天这几个小子没营生了又找到我,我直接就拒绝了。没想到他们就绑了我,我以为他们就吓唬吓唬我呢,一路也没服软,有一个急眼就把我掐死了,然后就到这里伪装成上吊自杀。”
我明白了,道:“这可不能全怪人家。一起打的江山,之后你自己享受胜利果实,他们当然心有不甘,不过要不是那妞儿慧眼,可能得好几天以后才能发现你是他杀。你算是报了仇了。”
男鬼怨声道:“我可没亏了他们,之前入股的股份一分不少都退给他们了,还多给他们每人30万呢。想不到他们这么狼心狗肺!”
我怕:“他们也不是为了杀你,就是为了要钱嘛。你给他们不就得了?这下好,钱没花了,人没了。”
男鬼又唏嘘了一阵子,最后拍拍屁股起身道:“你来接我去哪儿来着?下地狱是吧?那咱走着。”
我又惊又喜:“你愿意跟我走了?”
男鬼倒是豁达:“死都死了,光在这儿哭也没用。按照你说的,早点儿投个好胎是正经。”
我放下心来,道:“那敢情好,冲你这痛快劲儿我得给你说说好话。”
男鬼满怀希望的问:“那你能放我回去不?你有什么要求,说!”
我一阵愧疚:“大哥,不瞒你说,我就是一个小小阴差,给你去地府带个路罢了。你的命都在生死簿上记着呢,任谁也改变不了。”
男鬼又委顿下去:“我的命啊~~~~~~”
我问道:“大哥,你信春哥不?”
男鬼满脸疑惑:“啊?”
我:“即使被人爆头,信春哥也能原地满血满BUFF复活!”
在一二三四号接待站,男鬼自报了姓名:王强。
王强这个名字实在太普通了,老瓶子底儿翻了好半天也没查到。趁这功夫我问王强:“为什么一开始我用缚魂索拉你,你动都不动呢?”
王强一摇头:“我哪知道去?当时我的心思都在为自己申冤上面了。”
老瓶子底儿头不抬眼不睁的,在一摞簿子后面搭话:“那是他刚一开始有很强滴强人念,你晚一点儿再去拘他就好咧。”
哦,原来他需要冷静一下。
老瓶子底儿边找边嘟囔:“一般刚死滴人怨念比较大,控制不了……这片儿叫王强的就一百多号涅。介有个养猪滴,不是……介儿还有个拐卖儿童滴,也不是……这有个是做生意滴,怎么是个女滴?……”好半天,才翻出来:“王强,应年四十又一岁,卒于阴历辛卯年四月初八,对吧?”我和王强点头。
瓶子底儿又念了一大通,王强边点头道:“没错,是我!”
老瓶子底儿:“……判!王强生前敛财而无尽其能,多以克金短称,以次充好;或多欺瞒愚诈。罚入刀锯地狱持锯毙之刑二十年,令无缓、刑无减、罚无轻!”
我接了竹片,王强垂头丧气:“做生意不耍点儿小手段,压根赚不到钱嘛。唉!我就知道死后没好。”
我安慰他道:“大哥你算不错的了,也不用上到山下油锅。二十年在地府算短的。”
过了鬼城门,瘸子鬼和龅牙鬼出来拘魂。王强临走小声地问我:“小兄弟,信春哥真能复活?”
我:“……”
这趟买卖铁定没油水可捞。回到小别墅,俩老鬼都回来了,正美滋滋地喝酒呢。我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屋,刚躺到床上又蹦了起来,对俩老鬼说:“酒哪儿来的?”
俩老鬼厚颜无耻地齐声道:“你的呗!”
我怒道:“我让你们喝了吗?”
老烟鬼:“别这么小心眼儿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回头又找了一圈:“我那双耐克鞋呢?”
小偷从小仓库里探出头来:“我这儿呢!我穿正好。张哥你脚比我大,穿小鞋很不舒服的,赏了我吧。”
这些货简直就是土匪!
这时周小妹也回来了,环视我们一圈儿,道:“生活过得不错么。”
我贼忒兮兮地道:“小妹,哥带你去看演唱会好不?”
老色鬼插话道:“咱们这里多少年都没明星来表演了,哪儿来的演唱会?大侄子我跟你说,演唱会的后台更衣室,风景那边独好哦~~~~~”
我把酒瓶子塞他嘴里,掏出马面演唱会的门票,对周小妹说:“小妹,哥好容易弄到的哟~~~~~~”
小偷一把抢过来:“马勒戈壁上的风?马面个人演唱会啊!”
我得意洋洋地道:“我马哥厉害吧?来来来,每位都有份儿,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们啊。”
哪知俩老鬼和小偷都直不楞脑袋,一齐道:“不去!”
我奇道:“为什么?你们和小马哥有仇?”
老烟鬼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大侄子啊,你新来的有所不知,那马面的歌唱的,人听了没命,鬼听了没鬼命啊!”
我吃惊地道:“有那么严重吗?”
老色鬼接话道:“马面不光跑调走音,那动静比驴叫还难听呢。最主要的是压根儿没自知之明,演唱会每年都开,甭管每届起什么名字,地府里的鬼都把这叫做第十九层地狱。”
我瞠目结舌:“没那么夸张吧?好歹人家也是职业歌手。”
老色鬼:“阴间阳间能一样么?……唉!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小偷儿也道:“张哥你还VIP呢,最前排……据我所知每年都有魂飞魄散的。”
我为难道:“不行啊,都答应人家手下了,收了不去太驳人家面子。对了,小马哥的面子是不是老长老长了?”
老烟鬼:“要去你自己去,千万别带着我们。”
我:“我这儿还有黑白二无常他俩的份儿呢,怎么找他们?”
小偷一撇嘴:“你要是不想被白爷的舌头勒死,你就去试试。”
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道:“小偷儿你要不帮我凑个数儿,耐克鞋还我!”
小偷儿:“我都穿一上午了,我可有脚气!”
我转向老色鬼:“老*棍你白喝我的酒……”
老色鬼:“我现在吐出来还你!”马上手抠喉咙“哇~~~~~呕~~~~~”
我又看向老烟鬼,老烟鬼忙道:“酒我也吐还你。”我一摆手:“不用。”伸手入怀摸出个打火机来:“老懒虫这个你不想要了?”
老烟鬼两眼放光,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算了,做鬼我也不想再死一回。我还是抽我的烟屁股吧。”
威*利诱一番后这帮鬼还是油盐不进,我可怜巴巴地望着周小妹:“妹子……”
周小妹:“你敢带我去我死给你看!”
“……”用不着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