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拿着背包过来。”钟天齐拿枪指着钟天朔叫道。钟天朔一听,顿时发狠,看眼神就要动手,我忙拉住他,低声说道:“别冲动,以这种距离,我们根本没有胜算。”想到他飞身救我,我心中隐隐下着决定,定要救他出去。我看了看洞中的情况,继续说道:“多谢你刚才舍命相救……你先顺着他,出去通知郭飞,还有小心他身后的人!”
我这个人有恩必报,有仇必寻,钟天齐卑鄙的袭杀我,我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只是时不利我,我还是要忍耐。
钟天朔苦着脸点了点头,额头的汗珠被甩的的四处飞溅,他极力忍受枪杀带来的苦痛,显示出他过人的忍耐力。
“我知道你们两个武技超群,别想耍什么花招,我的枪可是不长眼睛的。”看到我们两个切切私语,钟天齐顿时紧张起来,气急败坏的晃动着手中的手枪。
钟天朔一声不吭,右手按在左臂膀上,蹒跚向钟天齐走去。钟天齐如临大敌,忙招呼其余五人,六把枪有四把死死的指着钟天朔。
钟天朔为钟氏家主,掌握钟氏钱权于一身,钟天齐无疑是要谋取钟氏的海量财产。不论是谁,即使拥有钟家财产中的一层,就可逍遥世界,为一方富豪。
“钟天齐,你小心为人利用,等你拿到钟家的所有财富,到时候兔死狗烹,天地难容你。你现在诚心悔改还来得及,我担保你大哥不会对你不利。”钟天朔也是一方枭雄,肯定有自己的杀手锏隐藏在暗中,只是他心存仁慈,恐怕会因此吃亏,所以我还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将钟天齐劝降。
钟天齐面色阴沉,恶狠狠的看着我,“徐长风,若不是因为你要趟这趟浑水,事情何至于发展到如今境地。现在你自身难保,还想着管闲事,想想怎样死才舒服吧,哈哈……”他身边的几人也是一阵哄笑。
我思绪如飞,迅速分析着他的话,他说他如今反叛钟家是因为我的介入,那亦是说和花神之匙有关系,深究下去,就是说他幕后的人是为了花神之匙才和他合作。我暗自心惊,除我们之外,竟然还有人在追查花神之匙。想到此,我不禁为郭飞和程晓英捏了一把汗。
说话间,钟天朔已走到钟天齐身边,钟天齐不自觉的退后了小半步。他对钟天朔的惧怕根深蒂固、由来已久,今天虽然短暂制住了他,心中的敬畏还是不经意流露出来。
我看到此哑然一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钟天朔翻盘是早晚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钟天齐会是什么下场。
钟天齐示意两人制住钟天朔,而他将玉屏风和金牌夺到手放入自己双肩包中,又回头阴阴的看着我,“徐长风,你慢慢在这里享受吧,本少就不奉陪了。”说完便带着几人慢慢退去。
我一动不动,紧张的看着他们离去。越是在最后关头,越是要冷静,若是我此时反扑,必死无疑。看他们完全进入阶梯通道,我几个箭步,便来到那阶梯之旁。
我伏在石壁上,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这才向上冲去。由于有进墓时的经验,我边走边拿粉笔做上标记。不出我所料,向上走了一分多钟,便看到到处都是粉笔标记,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根本无法区分那条是我们下来时留下的标记,路径自然无法区分。我没有高度仪,又不熟悉这盘肠梯,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冒险去试。况且,即使我到达峰顶,以钟天齐的狠毒性格,必定将那块入洞石板封死,至少我从下面打不开。
好在我上来时做有标记,我迅速退回地下墓穴。我放下背包,开始翻看包中的装备和食物。除去大量工具外,仅有两瓶五百毫升的矿泉水,三包巧克力饼干,两瓶鱼罐头。以我的体力和意志力,最少可以支持五天。
而这五天内能够来此营救我的人有两个,第一是钟天朔,前提是他可以扭转大局;第二是郭飞,只是他的机会微乎其微,先不说他能不能来到此地,他能否得到我被困的消息都是五五之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求人不若求己。
我在墓室中走来走去,慢慢的开始焦躁起来。古语常说英雄豪杰每临大事有静气,我不敢自称英豪,沉着冷静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想到头顶压着一座百多米的大山,出路全无,不觉间便走出了几分的怒火。
人的求生意识可以使人比正常情况下更加强壮,更加聪明,但是前提就是保持一颗平常心,冷静沉着。
想及此,我抱守归一,凝神静气,打起太极拳来。很快便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有人喜欢在危急关头打坐参禅,我却是做不到。无论是密宗还是禅宗,或者其他宗派,打坐只为修心,以静制动。但是我喜动不喜静,根本无法入定,每次坐下便是思绪翻飞,天马行空的幻想,无法做到物我两忘。我打了一会拳,终于将心安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自救的方法。
我首先排除了向上走盘肠梯,其次是自己挖掘一条逃生路。洛阳铲挖掘土质陵墓如鱼得水,对付花岗岩石体简直是鸡蛋撞石头,自寻死路。
我沿着洞穴转了几圈,开始思考起这整座钟山的结构来。钟山属于秦岭山脉,(在太行山地震带之上,史上记载的地震次数就有多次之多。)钟鼎将上官婉儿的尸身放置于此,肯定不会惊动太多的人,凭钟鼎一人之力,独自开凿一个如此好大的洞穴显然不可能。由此可以断定,这洞穴必定是他无意中发现的,那上面的盘肠梯在以前肯定是个大的山体裂缝,后来才被钟鼎开凿利用。
钟鼎发现这个洞穴,不大可能是爬到山顶在下到这洞穴中,也不利于施工,肯定在下面藏有一条出入的通道。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畅快,虽然还没找到出路,最少有了希望。
我将洛阳铲四处敲敲打打,寻找了一个多小时后,仍不见任何出路。洞中的油灯灯光潺潺,显然有空气进来,我却始终找不到气孔在什么地方,真是气馁灰心。我坐在石板地上,靠着百花争艳那副石刻,心中一通悲痛。
想我徐长风纵横大江南北,却不料今日竟然被困死在此处,我心里默默念叨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悲。我不禁想起过往种种,开始胡言乱语。想到自己孑然一身,还有心中那个永远的痛,不禁流下泪来。每个男人都有最爱的女人,我哪能例外(因为和本故事无关,暂时不做详细介绍)。我越哭越伤心,不停的回忆过去的幸福生活,竟然慢慢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醒了过来,进而想到睡前的一切,自嘲般的“嘿嘿”笑了两声。
佛、道两家皆有走火入魔之说,其实所指主要是精神上的一种症状,武侠小说中的什么经脉逆转什么的纯属夸大其词、张冠李戴。人若有执念,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便是入魔。
我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若是常人早精神崩溃,不会产生任何的求生意念。我心性坚韧,很快便摆脱了那份羁绊。
人的信念,很多时候就是人生存下去的主导因素。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七点多,也就是说我下洞已经十二个小时。我吃了两块饼干,喝了两口水,咽喉嗓子火辣生痛,我试了几次,还是忍痛将水瓶放进背包,这种时候,一滴水都有可能挽救我的性命。
我活动着关节,慢慢将注意力放在那石棺上。对!石棺!我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我后来和钟天朔讲我当时的状态,他哈哈大笑后告诉我,大凡陵墓第二出口,十有八九皆在棺椁之上,若换做他早就搜棺椁了。)
我缓缓走到石棺旁边,这位传说中的才女上官婉儿还是那样安静的躺在石棺中,在我看来仍似陷入了睡眠而已。“上官姑娘,请见谅,若不是我被困于此,*不得已,我绝不会懂你的尸身,打扰你的长眠……”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大多是些道歉的话。
我曾经历过不少奇事,这还是首次对着一具尸体说这么多话,别提多么的别扭了。我看着上官婉儿,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问题上,她为何死去千年,仍是栩栩如生,和活人一般呢?难道钟鼎将其偷葬于此不仅仅是爱之使然,还有别的原因吗?看着她长长的眼睫毛,恍惚间我感觉她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我晃了晃脑袋,又一次看向她。想的太多了吧,我自己安慰自己道。人遇到困境的时候总是怀有一种疑神疑鬼的心态,我当然也不例外。
我用洛阳铲轻柔的翻动着她的身体,慢慢将她挑向一边,她便变成了背对向我。千年古尸身上难免会有一些真菌霉变,我虽有怜香惜玉之心,却也不敢做那鲁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