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这个经历了四千多年封建文化的国度,统领一个古老的大家族,能如他这般已属不易。我做人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我对钟家,特别是钟天齐没一点好印象,如今看钟天朔倒不失是一条好汉人杰。
他收起探测仪,迅速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我看他的样子,知道洞内空气已经没了问题。忙也收拾背包,准备下洞。我们来到洞口,拿手电筒向下一照,洞内一切尽收眼底。洞底到洞口约有两米高度,里面空空荡荡。我和钟天朔先后跃入洞中,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条斜向下的阶梯显露出来,只是那阶梯高度至洞顶高度不到一米,我们不得不俯下身子去。
走了大约五分多钟,我早被盘旋的阶梯搞的迷迷糊糊,不辨东西。这阶梯洞内空间狭小,让我顿感恼怒和压抑。突然,钟天朔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我忙坐在阶地上,问道:“怎么了?”
钟天朔坐在我下面的阶梯上,回头仰视着我,“这是盘肠梯!”
我疑惑不解,“什么意思?不能走下去吗?”
“是,目前咱们已经被困在了这阶梯之上,不论上下都可能迷失。”他轻声道:“盘肠梯,顾名思义,阶梯如人的肠子一样来来回回,曲折回转,错综复杂。一旦踏上,可能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阶梯之上。这盘肠梯在中国历史上还没见出现过,因为阶梯较多,工程量浩大,即使是帝王陵墓也很少使用。”
听完他的解释,我大吸一口气,如此可怕的机关,为何会被钟鼎使用在此呢?难道他的墓穴中真的有什么惊天之谜不成。
钟天朔抹着头上的汗,面露难色,“照我的估计,这盘肠梯可直达山底,垂直高度一百多米。那么,即使咱们走对了,也要走上三百米。
“有什么解法吗?”我轻声问道。情况越是紧急,我头脑越是冷静。
钟天朔脸上现出不屑的表情来,“解法有很多种,盘肠梯是利用人的视觉差,让人由于惯性走上岔路,在一层重复环绕。不过若是让一人蒙上眼睛走在前面,用心感知上下落差,沿途留下标记,方可畅通无阻。”
他神秘一笑,从背包中拿出一件仪器来。继续道:“有了这个高度仪,我可以有十层的把握走下。”
听他如此信誓旦旦,我总算心安了一些。虽然钟鼎墓中有可能藏有花神之匙的线索,让我拿命去赌,我还是要考虑一二的。
我们休息了一分钟,钟天朔教会我使用高度仪。这才由他闭眼引路,我负责照明和观察高度仪,一点点向下挪去。
盘肠梯果然有其独到之处,虽有钟天朔这位盗墓世家的掌门人带路,我们仍是连番出错。这也让我们更加小心翼翼,速度慢的惊人。好在沿线已经做过标记,倒不怕回不去。看了看表,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洞内空气不流通,我们又紧张兮兮,此时已是满头大汗。
休息的时间,我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咱们下来探墓,你和上面可有约定?”
“有,我让他们最多守护两日,若两日不见咱们出去,会通知村中的老家伙出手。”他边喝水边道。有一个大家族做靠山,做事果然有恃无恐。
有惊无险,我们又用了两个小时,总算走完了盘肠梯。我长喘着气,直感到憋屈无比。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空旷的洞穴。之所以用洞穴形容他,是因为这空间的顶部和一些墙面显示着天然的花岗岩结构,凸凹不平,棱角分明,没有一点后期人为加工的痕迹。
钟天朔点燃了洞穴中的油灯,整个洞穴顿显空明,只是夹杂着些许的鬼气,让人不寒而栗。
洞穴的中央停放着一口花岗岩棺椁,棺椁四周也是是凸凹不平,显示出很随意的雕琢痕迹。若是将它放在墙角,我一定以为它是块硕大的石头。
整个洞穴高约三米上下,大致呈四方形结构,整体面积不大,等同一个篮球场。两面墙上雕刻着壁画,两面呈现出原始的岩洞结构。其中一面空白的墙面之前搭建着一副简易的木架,应该是用来雕刻壁画所用。
这洞穴中到处都是碎裂的花岗岩石块,大的如磨盘,小的如拳头,零零碎碎,好像没有整理施工现场。若不是刚刚经历了盘肠梯的生死考验,我一定以为这是某个“仙人洞府”,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个墓穴。
整个洞穴内除石棺、木架、壁画外空无他物。那是石棺年内葬着钟家老祖——钟鼎,我们瞅了几眼便将目光放到那壁刻之上。我和钟天朔各自走向一副壁刻,仔细的看了起来。
我面前的石刻壁画之上,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她女子面容圆润,梳着螺髻,几缕丝带飞舞盘旋在发髻周围,风姿卓绝。她上身穿着一件翻领长袍,身披一件厚厚的大斗篷。她手持短剑,剑锋所向,各式各样的花朵绽放盛开,更添几分英姿飒爽。在壁画的右下角刻着“百花争艳”四个隶书大字,显然是这幅画的名称。
看到这幅画我突然心有所动,隐隐想抓住点什么,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我又看了几眼,最终将眼光放置在右下角的百花争艳四个之上。
我这才想到,是百花这两字触动了我的灵感。美国托马斯的铜板上曾记载在着一个叫做“花神”的人使用花神之匙令百花在冬日开放,这百花争艳图不正是那故事的演绎吗。
“这就正是武则天时代冬日百花盛开的故事吗!”突的听到钟天朔的声音,原来他不知何时竟一来到我的身旁。
我看着她,笑问:“你也这样认为吗?”
他绷着脸,指着石壁上的雕塑,“你看她穿着长袍、披风,显然是在冬日,她明明是个女子,却穿着男性高领长袍。女扮男装也唯有盛唐时期才被封建社会允许,所以她所处的年代应是盛唐武周年间。那么,这定然是指武则天百花盛开一事。”
他的推理极为精确,显然对盛唐,特别是武周年间做了大量调查和准备。
我笑道:“你的推理合情合理,十分精准。只是咱们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一副壁刻是什么内容?”
“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唉……”提到那副石刻他甚是迷茫,我顿生好奇,几步走到那壁画面前。
第一眼看到那石刻,也是一愣,眼神顿时迷茫,因为我这副石刻中的画面我刚刚看过不久,并且是在钟家祖宅。画面上竟然是“落泪礁图”。
我回头看了一眼钟天朔,他也向那个这边走来。我吸气凝神,再次看向那落泪礁图。
这壁画颜色单一,显然没有那五彩挂画描绘的传神。只是这壁刻中的内容较挂画多了不少。在这落泪美人的前面,是一条大河,波涛汹涌,大有淹没她之势。她清扬丝袖、身披纱帛,半掩香唇,一滴清泪挂在眼睑,似落非落。
在石刻画的右下角也刻着落泪礁图四个隶书大字。
我回头看向钟天朔,“以你所见,这幅石刻画和你家中所挂的落泪礁图有何区别?”
“除了多出一条河外,没什么大的区别。那幅画我从小观看,每一笔、每一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样子十分坚定。
我指着旁边的壁画,道:“这两幅画中的人虽然一个男装,一个女装;一个侧身背影,一个正面相对。脸部轮廓、身材如此相似,毋庸置疑,她们必定是同一个人。”
“应该是同一人。”钟天朔接道,他看着远处的壁画,转而很是迷茫,“只是那画中的景象……”
“那画中景象若如你所说,是武则天百花开的故事,那么,画中人的身份可以暂时定为花神!”我不假思索,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花神?”钟天朔惊叫,“你说我们祖祠内悬挂了千年的画中人就是那神秘的花神?”
我点着头,有条不紊的说道:“可能性极大,种种迹象显示,武则天冬日百花开,是花神所为。我们本来推测花神是大陵门的人,综合你的资料,可判定花神应该不属大陵门。大陵门袁秋有花神敕令百花开的文字记载,钟鼎这里竟然这样的石刻记载,显然他们也参与了百花盛开一事。花神如此天人,钟鼎供奉她的画像也属正常之举。”
钟天朔仍是吃惊不已,呆呆的看着石壁。过了一分多钟,他突然走到百花争鸣图之前,并扭身叫道:“长风!”
我知道他定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急忙走了过去。他一直石刻中女子,道:“既然你推测她是花神,那么,花神之匙在哪里?资料显示她是利用花神之匙使百花盛开的。”
我吸了口气,指着那短剑,“那短剑应该就是花神之匙,美国方面的残片就是一把剑柄,所以花神之匙可能就是一把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