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沙……哗哗……哒……哗哗……
海浪的声音就像歌声一样,传入耳中,大海一片宽广,天空也一片宽广,白色的浪花逐渐靠近着。
西园想要去到的场所,那就是,大海。
“好久没来了啊。”望着面前不断起伏的蓝色幕面,理树道。
虽然这是用步行就能来到的场所,但却是很少来这边,对恭介他们来说,应该是经常会来游玩的场所的,但不知为什么,五个人从来没有一起来过海边。
“……因为这里是,结束开始的场所,”在理树这么想的时候,西园在旁边轻轻地开口了,“一定很不适合直枝你们吧。”这么说着,西园独自走在海边。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西园这个样子,理树忍不住问了,从刚才开始,西园就好像心情很低落的样子,今天一天高兴得心情,就像是骗人一样——不,像是梦境一样。
对于理树的提问,她并没有回答,西园非常安静,她在海浪边蹲了下来,虽然想要用手捧起海水,但一只手拿着阳伞,很难弄好。
她用手将水捧了起来,送还到了海中,水珠跳跃了一番,融入了无限的海里。
是更换了的名字,返还到了中,到底有什么愉快的呢,西园,重复了好几次那个动作。
她站了起来,走近了规则徘徊着的海浪,到底有没有被浸湿,注视着的理树反而比较在意起来。
现在还不到夏季,在海边的,就只有两个人,只有理树和西园两个人。
现在,西园正站在海浪边,慢慢的,转向了理树,“……”
她的嘴角虽然在动着,但却看不出她究竟在说什么。
蓝天,碧海,白砂,白色的身体,在这样的风景中,西园站立着,她确实,就在那里,然后,就像即将要溶化一样。
理树直直的注视着她,在海空的交汇处,有一个小小的白点,是船舶吧。
就算是在近处看上去,显得非常巨大的运输船,在这里看上去,也只像是幻影一样,看不清楚。
移开视线的话,一定会消失不见的吧,和现在,站在和自己有些距离的西园一样。
在遥远的水平线的另一侧,仍旧有着数米的距离,但看上去这是一样的,没有办法将手传递过去,就这一点来说是相同的。
风吹着,一阵从大海向陆地的海风,轻拂着理树的脸颊,有沙子进入了眼中,理树不由得闭上双眼,仅此而已的事情,却再也无法捕捉到浮在水平线之间的影子。
然后——站在海与天相衔地方的西园的身体闪了一下,就像一束即将消失的光。
“西园!”理树不由得大声喊叫起来。
她明明就身处在自己所能看到的地方,刚才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怎么了?”西园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理树无法忍耐,向她靠近过去,想要继续听到她的声音,理树心里很不安。
“没什么。”慢慢的靠近了西园,理树小心的站定。
“……马飞翔在天空上。”西园轻轻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哎?”
“直枝的表情仿佛是在说,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是,就算是一眼看去难以置信的事物……那也……一定有着什么理由,这就是所谓的推理小说。”西园静静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依旧的麻木,但是不知为何理树感觉她好像在忍耐哭泣。
“……”因为心里奇怪,理树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在眨眼的瞬间,西园的身影会消失的理由……也会存在着么。
没有必要去深想,那一定是自己眼睛的错觉吧,理树这样对自己说,由于沙子进入了眼睛,流出了眼泪,那样的视野出现了幻觉,非常物理性的理由,就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不过……
就算是,只有这样的理由,流出些许的泪水或许会给自己的感情以影响,也就是说,让自己变得悲伤起来。
理树轻轻地握住了站在一旁的西园的手,柔软而又温暖。
啊——手能够传达到,她确实,就在这里。
“……”
然后,右手的力量加大了,这是西园无言的回答,在一片碧蓝的大海面前,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下面,像是绝对不会混合的碧海和白鸟一样。
两人不会交融,接近无限的,永恒的遥远,就只是,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像是不会分离一样,就算两个人在这个世界,只是个微小的圆点而已,但为了不会迷失彼此,紧紧地,握住双手。
在已经渗出汗来的理树的右手手掌中,紧紧贴着西园的左手手掌。
率先离开的,是西园,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就只是用略带些悲伤的表情,看向了理树,但那个表情立刻消失了,在想要搭话的理树面前,摆出了微笑。
“听到海浪的声音,会不会觉得有些困倦?”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慌慌张张地用左手盖住嘴唇,因为这样,右手拿着的阳伞倾斜了起来,初夏的阳光照在了西园的脸上,白色的脸颊被染成了樱色,理树静静地注视着这淡淡的美丽。
那份樱色,就像花朵一样,立刻消失不见了,西园很快地将伞扶正回来,那个时间,就像是在燃烧殆尽之前,瞬间的绽放。
两个人坐在堤防上注视着大海,开始闲聊起来,如果可能的话,想要一直,一直这样待着,但是……
时间的流逝,实在是太快了,紧握双手的时间,和闲聊着的时间的流逝,是一样的。
西园站了起来,“今天真的谢谢你。”这就像宣告今天一天已经结束了一样的信号。
“那个……”然后,理树开口询问一直在意着的事情,“今天,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到最后,还是没有弄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歪着头,“要来到这里的话,就算是一个人应该也没有关系的,但是,还是想要和别人一起来……其实是谁都无所谓的,能美,神北,来谷,就算是井之原也可以,但是,还是想要和直枝一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那一定……”所以,自己要回应她的自言自语,“因为、喜欢我?”
要真的是那样就好了,理树的内心高涨着。
是的,理树注意到了,因为——其实——自己对西园——
“直枝。”西园转向了理树。
很害怕,西园张开了口,害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语,理树不由得想要捂住耳朵,但是,还是听到了,因为这是不得不听的,“不是那样的。”
冷静的声音敲打着理树的耳朵,“你所感觉到的感情是怜悯,并不是恋情,你就只是在同情我而已。”
西园似乎迅速地疏远了起来,理树想要抓住她,慌慌张张地伸出了手,“为什么,为什么我必须要同情西园才行呢,我对西园……”
“请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平时轻轻地声音显得很干脆,“……”片刻的沉默后,“最后,能和你一起来到这个场所,真的太好了LittleBusters,感觉并不坏,虽然不是正义的伙伴,但却是我的伙伴。”
“……你在说什么啊。”
就像是要分别一样,西园口中的话语,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直枝你,应该也隐约察觉到了,”西园望着深蓝的海面,静静地道,“这几日的变化,班里人的冷淡正在逐渐增加,LittleBusters的其它成员,倒还没有什么……但那也,就仅仅是到今天为止了,然后,被目击到的另一个我……你一定注意到了吧?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所以,才会对我产生同情……”
“我觉得……西园,就像是要消失了一样,”理树说出这几天压抑在心中的话,“考试结束后,西园的样子就非常奇怪……察觉到这一点,是不可以的么?”
西园摇了摇头,慢慢的,温柔地否定了理树的话语“最后,能和你共度一日,真的是非常快乐。”
“你在说什么最后啊……”理树不满的抱怨,“简直,就像是再也无法见到一样的口气。”
“直枝,”面对着理树,西园静静地道,“终结,总是在海边开始的,我想要成为白鸟,成为像她一样孤独,高昂,美丽,不会与任何人交织的存在,我是,这样希望着的。”
然后,她轻声吟诵起来,那首短歌——
令白鸟哀叹的天空之蓝
无法浸染大海之情
相互映照
没有开始或是终结,一直,身处那边的白鸟。
“这两星期,真的很快乐,”面对着大海吟诵完短歌,西园看着理树,“……和你们相遇开始,我的决心就产生了些许的动摇,但是,那到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她在哭,虽然没有流泪,声音也没有颤抖,西园,正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