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朝廷任命四千户的旨意有没有下来,朱丹已经让若霖、程炼、龙兵和刘晶晶四人代领了千户之职。经过裁汰老弱之后,各千户所实际兵员都只剩下三百到五百人不等。胖子仗着自己手里有粮有钱,立刻就地进行补充。
由于这段时间邹丹开始推行的开荒得田制,凡是到恭州左卫地界垦荒的百姓,自己能垦出多少亩地,他就能拿到多少亩地的地契,前提是无主的荒地。
这些垦出的田,第一年全部免征税,第二年起开始按恭州左卫制定的税率,交付三成的粮食就行了。因为只在卫所登记造册,并没有向朝廷申报,所以根本不需要再向朝廷纳粮。而且邹丹还以借贷的方式向农民发放农具和耕牛,致使各地涌来的流民数量不断激增,甚至有许多附近州县的百姓,听说了这里的政策之后,也拖家带口的迁来。这些州县官员表面上不敢对手握重兵的朱丹说什么,暗地里却在积极串联,准备向朝廷告朱胖子一状。
大量增加的百姓使恭州左卫领内人口,在一个月后达到了十一万。朱丹给出的招募新兵的标准很简单,忠诚,每一个入伍的新兵都要宣誓效忠皇帝,效忠朝廷,当然最主要的是,效忠死胖子本人。第二点是健壮,没力气的来当个毛兵,披铁甲,扛长枪可是个力气活儿。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当个书吏还凑合,别来军营找不自在。第三,滑头,兵痞不要。胖子可不想那些杂皮把不良习气带进来,就算你再能打仗,再有本事,不听指挥,一样不要。
经过三层粗标准筛选,一个月时间招到了超过五千人的新兵,加上裁汰后原有的两千余老兵,以及胖子的近一千无良卫军,差不多就有八千多人。超过一般卫所编制一半还要多。不过胖子不怕,他现在就担心兵太少,到时候不够用。那个叫范永斗的奸商可一直在旁磨着爪牙啊,他迟早会引建奴来报复的。若不尽快积聚起足以抗衡的实力,建奴真来了,拿什么去和他们拼?
朱丹把恭州左卫所有明军都集中到襄城大营,为期半个月的集训开始了。
襄城明军大营占地五十余亩。朱丹成为恭州左卫指挥后,将它扩大到一百亩。扩建地附近的百姓都领到了遣散银。至于那几家不愿意搬走的名门望族,朱丹直接调无良卫军过去“劝说”。俗语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自古又曰:民不与官争。何况朱丹这个带着一群兵的流氓官。这群大兵也不上门打人,每日围着这几户人家,乒乒乓乓的敲,从早到晚,让人没一刻安生。这几家士绅没有当成钉子户,拿着朱丹给的遣散银子灰溜溜的搬走了。
新建的大营有宽阔的较场,步兵*场,骑兵跑马场,格斗演武场,竞技场,弓箭靶场,越野训练场,投掷靶场,各项训练设施无不齐备。大营北部是平整的连排砖瓦营房,四周配有柜马和栅栏的营寨,每个角落还设置了望台和哨楼。另外,马厩,军械房,疗伤室以及军议室,各项配套设施无不应有尽有。
在较场正南面的点将(阅兵)台上,竖立着一根八丈长的铁质旗杆,旗杆上一面红底金龙旗正迎风飘扬。旗杆两侧还各有一根七丈多高的旗杆,左侧一面是红底白圆心,中间绣了一个“明”字,右边一面金底暗龙花纹,旗面中央绣了一个大大的“朱”字。三面战旗在风中烈烈飞扬,二月十八,新兵入营第十五日。
朱丹站在将台上,坚实的白橡木铺的将台地板,他的头顶,三面大旗风中飞扬,他的身后,一干麾下文武将官依次排开,他的面前,是七千名明军士兵。
除五千户所和各堡、镇留下必要兵力守备外,其他所有明军都被集中到襄城明军大营。各处守备明军约一千人,其余七千人全部进驻襄城大营。因为军营已经扩充到一百亩,所以即使进驻了七千人也不显得十分拥挤。这七千人之中有朱丹的嫡系:无良卫军一千人,还有各千户所裁汰后留下的千余名老兵,以及这次扩编后召募的五千新兵。朱丹的打算是,将无良卫军除一部分保留建制外,其余全部打散编入新军,编入新军的原无良卫军官兵全部升为中低级军官。原卫所军两千人则统一编为两队,轮换参加集训,他们将作为恭州左卫的地方部队,而由无良卫军和新兵整合后的六千人,将做为恭州左卫的野战部队,也就是朱丹的主力。
朱丹面向七千明军,这七千人经过了十五天的训练。无良卫老兵自不用说,那都是从建奴的尸堆中滚打出来,每个人都蕴藏着力量与杀气的。原五千户所和襄城军老兵也还不错,他们毕竟都是正规明军中保留下来,汰弱留强的精锐,虽然比起无良卫军还差了不止一个档次。那些才入伍的新兵经过了这十五天的集训,特别是在兰若霖、程炼、刘晶晶等一批猛人的调教下,从精神到身体,都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虽然还没有经过血火的洗礼,但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明军士兵的潜质。较场上,七千明军中除了无良卫军有整齐的军服和盔甲,原卫所老兵则穿着参差不齐的红胖袄,少数人才有皮甲外,五千新兵大部分还穿着自己的蓝灰布衣。不过所有人的精气神,经过这短短半个月的集训,都有了明显改变。
“知道我头顶上这三面战旗有什么名堂吗?”朱丹穿着由缴获建奴白甲改造的盔甲,顶盔贯带的站在台上,指了指头顶上飘动的三面旗帜,问道。
较场上鸦雀无声,七千人纹丝不动,少有的冷场。胖子知道这半个月的训练已经让所有士兵,至少记住了一条:令行禁止。他们已经具备了一架战车的雏形,但还缺少一个前进的方向。那么现在,朱丹就要给他们确立这样一个方向。
“这个明,是我大明帝国的明!这个朱,因为老子姓朱。至于中间这面龙旗,我中华泱泱大国,浩浩五千年,文明历史传承。我们是龙的传人,这面龙旗就是我们华夏民族的象征,炎黄子孙的图腾。”朱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大家都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关外异族无时无刻不想灭我种族,毁我家园,夺我妻女,占我大好河山。西北年年干旱,许多人都活不下去,以至于流贼四起。朝廷两线作战,又屡战不利,不得不加饷加赋,使得更多人沦为流贼。如今乱象纷呈,很多人都认为大势已去,大局再也难以挽回,要么降敌投虏,苟且偷生,要么明哲保身,隐于山林,要么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说到这里,朱丹双目圆瞪,几欲喷出火来,他扫视着台下七名明军,远处的官兵未必能听清他的话,但感觉到他一身喷涌而出的浩然正气,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义愤填膺。他突然冲台下大喝:“你们愿意你们的田园沦为异族的牧场吗?你们愿意你们的妻女沦为异族的奴隶吗?你们愿意你们的生命成为异族马蹄下的一堆枯骨吗?你们愿意你们的祖先在天上为你们的灵魂羞愧吗?你们,愿意吗?”
“不,不,我们绝不愿意!”台下七千人此起彼伏的怒吼渐渐汇聚成一个声音。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就跟着我。我将带领你们保卫你们的家园,妻儿,保卫你们的宗庙祖坟。你们当中,也许有很多人会死去。但你们可以自豪地去见你们逝去的先人,你们可以无愧的告诉他们:你们,为了保卫祖宗留下的土地姓氏,你们勇敢的战斗,并且付出了生命。而我,会告诉你们的后人,他们的父辈是多么英雄,为了他们的自由和明天,你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会告诉所有人,你们是整个华夏民族的骄傲。你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你们的名字将永载史册。”
平静,乃至没有欢呼,那是震憾的初级场面。朱丹看到很多士兵默默的流泪,他们僵硬的面庞甚至有些发紫。那是激动,那是兴奋,那是激昂,那是:一种无声的誓言。朱丹伸出双手,平伸向前,像一个*纵灵魂的法师,大声问道:“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为谁而战!”火山需要一个爆发点,情绪需要一个渲泻口。
“朱丹,万岁!”位于将领队列中的兰若霖,忽然抬步出列,振臂高呼。
“朱丹,万岁!朱丹,万岁!”这是一个极犯忌讳的叫法,但此刻没有人去追究它。七千人,包括台上和台下的所有人,都同时挥舞手臂高声呐喊道。
这时候,朱丹露出微笑的面庞,嘴唇微微上撅,大声纠正道:“大明,万岁!我恭州左卫军,万岁!英雄无畏的明军将士们,万岁!”
他想当皇帝的野心已经很明显了,我该怎么办呢?周幼婷望着被鼓动的军队,望着那肥厚的背影,心里分外纠结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