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伙夫头子
明帝朱丹2015-10-25 03:584,240

  不过片刻,便有伙计将周幼婷点的四干果,两咸酸和四蜜饯端了上来。小猪他们都是山野猎户,哪见过这精致美食。小巧的碟盘盛着用冰糖匝过的红樱桃,那水汪汪的诱人颜色引得胖子伸手抓起一把扔进嘴里,瞬间将碟里的樱桃扫荡了一大半。他一个劲的猛嚼,嘴里叭嗒叭嗒,一边吃一边说道:“真好吃,可惜就是太少了点,一口就吃掉大半碟子了。幼婷啊,你叫他们再上一碟,我没吃够。”

  幼婷见他吃相可爱,卟的一笑,倒没有露出这人是谁,我不认识他的撇清模样,只是笑道:“你这如同牛嚼牡丹一般的吃法,便是有再多也是吃不够的。人家都一颗还没尝过,你却差点都吃光了。那边还有几样果子,你也尝尝。”

  小猪又连吃了用糖裹了切成条状的桃条,果然甜腻,又吃了几颗姜丝梅子,酸酸甜甜之中还有一股辛辣咸香。他一面手忙脚乱的到处乱抓,那几个总旗之类的家伙,一见他们的主公都这副德性,连忙也抛开伪装,纷纷显出如虎似狼的本性,倾刻间将几碟干果扫荡的一干二净了。

  “这醉仙楼果然有些门道,短短半刻钟便能奉上这几样果子,而且味道都还制得不错。也就这桃条腌的时间太长了些,甜得有些腻口,但瑕不掩玉,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周幼婷一边尝过那几样干果,一边对站在旁边的小二评价道。

  “这位小姐真是识货之人。我们少东家也说了,就这桃条腌得时间长了些,如果姑娘口味比较清淡,恐怕会有些计较。”那小二连忙奉上一名恭维道。

  “不碍的,我哪里会和她这般计较。快让她把主菜呈上来吧,我倒对这少东家的手艺有些另眼相看了。”周幼婷忆由最初的刁难心理,此时已产生了几分期待。

  又过了半刻钟,四样炒菜先上来了,这四样炒菜都是大火爆炒,因而也能较快上桌。这张庭的厨艺确实算得上出类拔萃的超卓品级。连怀着挑刺心理的周幼婷吃了几口,也放下筷箸慢慢品评。小猪那帮山货可没她这雅兴,筷子不用来夹菜,全部都往碗里赶。最夸张的是胖子,居然把剩下的半盘爆炒獐腿端起来一古脑赶进自己碗里。面对一旁虎视耽耽的若霖他们,他连忙朝碗里呸呸呸吐起了唾沫。

  几个女人倒吃得秀气文静多了,两个冷冰冰的女人都是吃两筷子就停下,再好吃的菜也不夹上三筷。周幼婷看着胖子的动作,一时无语,脸上却荡开了习惯性的浅笑,说道:“这菜肴既不失其本味,又鲜香无比,确实是上乘的厨艺呀。”

  过了一会儿,四蒸菜端了上来,女人们都吃得差不多了,那几个土货也吃得快饱了。就剩下一个胖子,仿佛永远填不饱似的,一个人端着碗,站起来到处夹菜,满嘴满脸都是油腻腻的汗珠子。小猪一个人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直到最后那道汤菜端上席来。周幼婷这才真正的变容。

  “二十四桥明月夜?”胖子看到一块被雕成拱桥状的蒸火腿,拱桥被钻了二十四个洞眼,而每个洞眼里都嵌着一枚圆圆的豆腐球。周幼婷彻底服气了,这本是唐诗里的一首诗词,被用来作了菜名。本来很少人知道这个典故,更别提这些小地方的厨子,这个少东家居然能准确的做出这道菜,而且色香味俱佳,真是厉害。

  “哇,这个好吃,好看,好玩。小二快去把你们少东家叫来,就是那位笑起脸上有两个酒窝的大妹子。”小猪丝毫没有年龄上人家比他大的觉悟,不管别人比他大了好几岁,一律叫妹子。那小二答应一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系着围裙,一身红裳的张庭上来了。她搓了搓手,露出招牌似的酒窝笑脸,先看了一遍席间酒足菜饱的众人,又望着周幼婷道:“姑娘,我做的菜您还满意吗?”周幼婷也是性情中人,站起来走过去,握着她双手说道:“姐姐,你的厨艺却是让小妹佩服之极,刚才是小妹故意刁难你,在此给你赔罪了。”

  周幼婷说完欠身一福,张庭连忙拉起她。两人相视而笑,反倒亲切许多。小猪在旁边拍桌子道:“大妹子,别的老子也不多说了,来我军中当伙夫头子吧,我要让我的兵天天都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让他们有更多力气杀鞑子,保家乡!”

  张庭本想一口回绝的,不过小猪最后甩出那句话却让她一下子改了口:“好,就冲你这句杀鞑子,保家乡。我张庭便给你当个伙夫头子又何妨!”胖子顿时露出豪爽之气,上前给了张庭一个大大拥抱,看似没有一点男女之情的拥抱。

  张庭受他豪气所感,自然也不怀疑其他,只有在一旁冷眼静观的几个女人心里有数。周幼婷站在张庭身边,甚至看到刚才还豪情万丈的胖子,抱住张庭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笑。这个死胖子,难道你是种猪吗?身边找这么多女人!

  有了张庭这个伙夫头子的强势介入,无良卫军的伙食水准上不了止一个台阶,胖子让程炼适时的加大了训练量。此时此刻,还有建奴正红旗的几千人马在宣府周围晃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无良镇来开茶话会了。胖子在加强训练的同时,开始有计划的对周边地区的山贼展开了清剿行动。

  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莽牛山的山贼。小猪可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他绝对是个无事生非的主儿。何况是别人先惹到他了,他不刨人家祖坟已经是良心大发现了。

  山地战不适合骑兵,就连专克骑兵的超级长枪兵也不方便。十一月初三午后,胖子亲自带了程炼和龙兵的两个总旗,直扑莽牛山。这是一支和建奴血战获胜后成长起来的军队,这是一支用皮鞭和美食鞭笞堆砌起来的军队。他们有铁一般的纪律,有任何明军无法比拟的荣誉感,有充足精良的伙食,有坚固实用的武装。

  小猪并不大意,他从不小看任何对手,哪怕是用这样的军队去打一支山贼。他首先是找到山下村子的里正,在他晓以大义加上屠村的威胁之下,这个暗地里和山贼勾勾搭搭的里正,顿时在胖子正义凛然的感召下,义无反顾的投进了小猪的怀抱,不但把山贼的情报合盘托出,还亲自带军抄小路直抵山寨。

  “周兄弟,是我啊。靳耀祖!我有要事要跟大当家的说,快开寨门吧。”莽牛山寨其实并不险,梁健的斥候队随行出动,沿途早将那些明哨暗岗一一拔除。一行人毫无阻碍的直抵山门之下,更使靳里正生出好在自己识时务的庆幸。莽牛山这次肯定完了,自己犯不着跟他们陪葬。何况朱大人说了,只要自己能代罪立功,过往之事一概既往不咎,自己还当自己的里正。

  想着自己被扣在村里的妻儿老小,靳里正心里就巴不得小猪快点剿灭莽牛山的山贼。这一下更加卖力地表演。那山寨守门的小头目自然认得经常上山的靳里正,几句打白沙皮的笑骂,毫无警惕的开了山门。不过,当他跑下望楼,去迎接说是有好东西给他的靳里正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泛着血腥味,寒光闪闪的刀刃。

  “官……官兵……来了,啊!”如同肥皂剧中小喽罗轻易无悬念被斩杀,临死前发出的叫喊一般,那个小头目也只来得及惊叫出声,便被领头冲在最前头的李鹏一刀砍翻。李鹏一脚踹开横在寨门后的木栅,挥刀振臂大喊道:“将士们,给我冲啊!”胖子被一众亲兵簇拥着,根本冲不到最前面。

  远远看见李鹏在那里摆造型,还抢了他的台词。胖子心里恶狠狠的想,小李鹏,你居然敢抢老子的风头。本来还打算在医疗队里给你物色一个漂亮媳妇的。现在嘛,哼哼,哼哼哼。胖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冷笑,肥肩乱颤,看得身边的李连杰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背时货要倒霉了。

  李鹏脊背一寒,菊花一紧,回头望人丛中瞧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胖子那张阴险的脸,但却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叫喊的声音明显的弱了几分。不过手里砍人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慢?你慢一步就被别人砍了,敢慢?攻进山寨的明军毫无阻碍的砍人,山寨里几乎没有人敢抵挡,不是逃窜就是跪地求饶。直到冲进山寨核心处的聚义厅,一个披着皮甲,手持铁戟的瘦长汉子才聚集了十几个骁勇的山贼,堪堪迎战攻入的明军。不过很快他的部下便在围拢上前的明军乱刀下丧命。

  “哈哈,想不到我黄熹纵横玄坛岭多年,今天却栽在一帮没用的官军手上。”那手持铁戟的汉子见部众全部战死,自己被重重包围,便扔下武器,空手面对围上来的明军,想要放声长笑,声音却变成了一阵苦涩的哽咽。

  “没用的官军?哈哈,你听过野狼坳和赤原吗?”胖子每逢表现之时绝不错过,此时自然排众而出站到了最前面,而一直活跃的李鹏非常机灵的退到一边,这让胖子忍不住微微点头,这小子还是蛮识趣的,给他物色媳妇的事,可以再考虑。

  “你就是朱百户?”莽牛山寨主黄熹惊疑的打量着胖子,除了那身肥膘让人有所怀疑,那满身不可一世的百战煞气,却是装不出来。他点了点头,又摇着头道:“我一早就派人去无良镇,想率众投奔大人,没想到大人自己带兵来了。只是黄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告之。”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接收你们投诚,还要派兵进剿,是吗?”

  “不错,我黄熹虽是山贼,却也有一颗保乡卫土的拳拳之心。大人非但不接受,还带兵毁我山寨。黄熹不明白到底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大人要赶尽杀绝!”

  “贵寨不知是否有一位赵四当家的?”小猪看似答非所问,黄熹默然点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盯着他,颤声问道:“那日,赵四收到消息,山下有小股商队经过。他便带了十多个人下山,后来便没有再回山寨。我只当他劫了货,不愿再回山寨受苦,自已带人去投了别处。莫不是他劫的便是大人?”

  “对,他是要打劫我,不过被我和弟兄们杀光了。这笔帐自然要记到莽牛山,也就是大当家头上。虽然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我小气起来就不是人。大当家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弟兄,惹上不该惹的麻烦,招来灭顶之灾。”

  “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你是当世英雄,想不到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如此小气之人能成什么大器,幸好我没有投奔于你,要不然可真要让江湖同道笑话了。”黄熹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之局,放怀大笑数声,然后戟指胖子道。

  “人都说英雄气短,但做小人无妨。我自问心无愧,又何必管天下人议论?”胖子挥挥手,示意兵士将他杀死。

  那黄熹眼见命丧在际,突然朝他大喝道:“你这狗官,将来自有人替我报仇。”

  “是么,本官与百万建奴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多你一个又有何妨?”胖子没心没肺的笑道。黄熹也不反抗,被拥上前去的明军乱刀砍倒。

  “算了,他也算条汉子,留个全尸,就地葬了吧。”小仇得报的胖子也有些索然无味的挥手道。明军从寨子里收得不少粮草和金银珠宝,小猪下令将一切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之后,将曾几何时在江湖上也排得上号的莽牛山寨一把火烧了。

  当明军退去之后,山道边的一簇荆棘丛中现身出一名劲装女子,她一身湖水绿色武士服,头上包了一块束发的巾帕,手握双刀,双眼赤红的盯着山寨方向。

  良久之后,她突然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过后才又转头望向胖子率军退走的方向,深恨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重重杀气,嘴里蹦出森寒字眼:“朱丹,此仇不是你一条命就能报的。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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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全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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