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战斗基本上已经没有悬念,缺乏有效远程攻击武器、并已被刚才宋军强大火力吓破胆的的吕宋士卒和丁壮,面对铺天而来的炮弹毫无还手之力,他们甲板上堆满的燃烧物,原本用来对宋船纵火的,现在变成了对自己烧烤。不久,大多数吕宋给的战船就变成了一只只火炬,海面上全是跳船逃生的吕宋国兵士和丁壮,海东军的战士们则站立在船舷边,对他们进行冷酷无情的射击。数万名吕宋国的士兵和数以千计的大小船只,只有寥寥可数的极少数逃出了生天,其余都为牺牲的海东军战士做了陪葬。
硝烟渐渐散去,响如雷池的隆隆炮声,也逐渐停息了下来,海湾又恢复了宁静。太阳即将落下海平面,绚丽的晚霞映红了天空,落日的余辉轻洒在梅尼拉湾,在已经有些血色的海水的反射下,海面、港湾都被抹上了一层绯红的彩妆,夕阳下的马尼拉湾显得更是绚丽多彩。
匆匆赶到海湾的酋栗华被海面上一层漂浮的尸体、和正在燃烧船只残骸给吓呆了:这是三万多条生命和二千余艘大小船只啊,这才半天时间就这么完了?!
亲兵营、辎兵营已经完成了在马尼拉湾的登陆,并在巴石河南岸开始建立营寨。第二舰队则在武海军的率领下,转向民都洛岛岛进发,前去消灭吕宋的“水军”,切断吕宋联军的退路。武海军、武大牛第一次违抗了张克成的命令,硬是将半个猛虎营和海东军旗舰无敌号给张克成留了下来以作拱卫。
张克成记得后世史书记载:在1571年,西班牙殖民者黎盖斯比从马尼拉登陆,入侵并占领了菲律宾,然后在现在的马尼拉市中心,巴石河南岸建立了城堡和炮台。自那时起,这里便成了西班牙殖民统治当局的首府——马尼拉。
虽是大宋农历三月中旬,吕宋岛已是酷热难耐。尽管吕宋岛处于菲律宾群岛的北部,但菲律宾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和热带季风气候。菲律宾南部是热带雨林气候,北部是热带季风气候。菲律宾最热的季节就是从3月中旬开始一直到6月低,白天平均温度约为35度。
近二十名战友的牺牲和一百多名水军战士的不同程度的负伤,加上酷热的烦躁令张克成心情一直不好,芊芊郡主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张克成,不时拿汗巾给张克成擦去额头的汗水,端来茶水给他饮用。张克成则不解风情地拒绝了芊芊的温柔,冒着酷暑巡视了营地。
当张克成和武云峰在亲卫营统制武海波的卫护下,来到伤兵营时,就听到营内一片噪杂之声。
张克成等人进入营内指挥帐内,就看见辎兵营副统制吴文臣正在和医官武怀谦等人争论不已,张克成忙上前询问究竟。原来近日士兵多有得病,多是高烧不退,有人私下说是由于得罪了瘟神,可武怀谦等医官们却说“子不曰怪力乱神。定是辎兵营的伙食出了问题,让战士们吃坏了身体,又那里是犯了什么瘟神。”
这可把吴文臣给气坏了,这次南征,由于武云富要在夷州和国舅杨亮节派员交接安南赔款,他才有了一次单独率领辎兵营随军出征的机会,这还没有立功,就被医官们扣上了一顶“大帽子”,不容他不急“现在军中严格按照卫生条例行事,各种食物选择都是新鲜的,但依然怪病丛生。军士们吃不下去饭,发热、并多有乏力者。哪里又是食物出了问题?你们医疗队无能,检查不出军士的病症所在,反倒寻找辎兵营的不是。”
张克成一听原来军中出现了怪病,一下提高了警觉“战士们得病的多吗?是不是饮用了不洁净的水或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武怀谦一听张克成这般说,气得胡子直翘,只听他理直气壮地说:“大人,您以前曾对我们说过:远离异乡旅行,许多莫名其妙的怪病多是饮水不洁造成的,可现在我们确实很注意饮水,士兵的排泄物也按照制置使大人地指示。每天尽心处理。绝不令其污染水源,且士卒所喝之水皆是煮沸以后方可饮用,还放了茶叶,断无饮水出现问题之说。再者,水土不服之状应多为腹泻不止而发烧,眼下尚未发现有大批腹泻者,又何来水土不服的道理!”
随军医官,原泉州百草堂医师叶梦珍接话说“我等已经尽力,可士兵依旧接二连三病倒。甚至连那些在占城驻军兵将也不耐此地酷暑,多有生病,大人,我等认为,此地酷热难当,也许是暑气上升,使得疫病传播,治法当以清凉物为主,比如蛇皮熊胆,务必使之调和阴阳……”
接着,叶梦珍又从五行八卦理论谈了士兵患病的原因,他认为金、木、水、火、土,在人体中分别对应肺、肝、肾、心、脾五脏。五行平衡、才能维持人体的健康和气血旺盛。心属火,人离乡后忧心,故而火气大,导致阴阳失衡。火生土(脾、胃),故此肠胃弱,进而气血不足……叶梦珍说了一大堆医学术语,而后遗憾地补充:“我大宋广南路原本也有凉茶,以消暑气,可广南的炎热与此不同,下官以为,若广南地炎热可算是三分的话,此地可谓十分炎热。特别是那两艘被火烧了的战舰上的士兵、水手几乎人人得病,更是蹊跷无比。下官等从没有经历过此种情况,实在是对此束手无力。”
张克成一听也感到事态的严重,还不知道前往民都洛岛岛参战的官兵中有无同样的病患。一时之间急得他更是焦躁万分,不由在帐内踱起步来。看都张克成焦急万分,额头浸满汗水,武海波急忙拧了一个湿汗巾上前给他擦拭,给冰冰的汗巾一激,张克成头脑中灵光突地一现,他一拍大腿,激动地喊道“啊!我明白了,是水分!当地气候炎热,人需要补充大量的水分,士兵们酷热难当,特别是那两艘火烧的战船上的战士,战斗结束后喝了大量地水,致使体内的盐分大量随汗液排出、丧失,所以四肢乏力,这不是病,也跟五行八卦没关。一杯盐水解决问题,哈哈,让士兵大量饮用淡盐水……海波快派人通知、哦,不,吴统制让人烧制淡盐水送往民都洛岛岛,武医正,您派护士跟随监督,让每个战士都要及时补充盐分!”
回到中军大帐,芊芊郡主还没回去休息,看到张克成回来,迎了上来,“水我已安排人烧好了,您快去洗澡更衣吧,看您身上都有味道了。那吕宋宰相酋栗华又三次请见了。按照您的说辞,我已经给挡了回去。您也该休息一下了……”
……
张克成并不理会酋栗华一次又一次的拜见请求,他更关心麻逸国的战斗进展的如何。
当武海军、武大牛率领第二舰队赶到民都洛岛岛海面时,吕宋人已经登上岛屿,深入麻逸国的纵深很远了,武大牛的猛虎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吕宋留守在港口的一千余名士卒,率领七百余名猛虎营正辅兵士卒和五百余炮营战士,尾随吕宋大军身后发起了空前猛烈的攻击。武海军则率领第二舰队的四百名武卒,登岸压阵、以为后援。
当听到后路已被截断、大宋军队已在马尼拉湾登陆的消息后,吕宋联军大营登时就乱了,前来参战的米沙鄢和棉兰老等小国的军队,立即退出了战场,驻足观望。
统领吕宋联军的是吕宋国王华登贝罗的弟弟,太尉菲尔多。这家伙为人跋扈,独断专行,这次率领四万五千联合大军,本以为可以一举荡平麻逸,没想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令他损兵折将,几天之间虽然击退了麻逸军队,包围了麻逸王都,但也付出了伤亡近三千人的代价,正当他信心满满地准备荡平曼布劳,杀光可恶的麻逸人再夺美人归时,不幸这时却传来了大宋军队抄了他们后路的消息,菲尔多顿时如同一直泄气的皮球……
尽管菲尔多虽然竭尽全力约束属下,但仍未能制止住士卒们的四散逃亡,当宋军近二百门火炮发出惊天的怒吼时,就连军官们也开始加入逃亡的行列。
菲尔多一看军心不可收拾,在亲兵营的护卫下,冲出了营地,看到对面正在节节*近的宋军士卒,颤抖的命令道“快冲过去,杀光他们!”
“杀!”一群矮黑的吕宋士卒发出一阵呐喊,尽管声势相当惊人,但得到落实、向前冲锋的却不到三千人!而他率领吕宋大军就有四万三千余众。当这批吕宋士卒刚刚冲进一片洼地,便听到对面天空中呼啸之声不断,几个胆子大的抬头望去,顿时面如死灰浑身战栗,想也不想丢掉兵器转身逃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菲尔多奔下高坡还不足百步,也察觉到天空中的异常,不过等到他向天望去的时候,进入眼帘的却是飞至近前的是一片数不清的黑色圆弹!霎那间爆炸之声迭起,将携带的杀伤铁皮、铁珠迸的到处乱飞,这是海东军刚刚装备部队不就得开花弹!战场上哀嚎、哭叫顿起,跑在前面的五六百人立时到下一片,胳膊断腿满天飞,砂土地上留下一片片血污!
菲尔多气急败坏,吼叫着向前冲去,只觉眼前一亮,随即双耳震鸣,一股强大的气浪冲至,将自己的身体横掀起来,离地尺余,倒飞一丈,方才重重摔落地上!震惊尚未消去,一股灼热燃遍全身,热热粘粘的液体缓缓流下,很快将眼睛、鼻孔遮蔽。菲尔多忍着疼痛伸手将脸上一抹,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脸上肯定血肉模糊!
再也顾不得面子,也顾不得前面还有他的数百名士卒在战斗,菲尔多怪吼一声、转身手脚并用地向高坡爬去。周围吕宋士兵一看哪还敢多作停留,一窝蜂的向后面跑开去了。
在猛虎营官兵惊讶的目光中,身后炮兵阵地不断地射出令吕宋士卒丧胆的的开花弹,开始了威力无比的延伸射击。炮弹仿佛长了眼睛,落点几乎全部集中在吕宋兵败退扎堆的地方,每一次爆炸都要掀起一片血雾,残肢断臂飞上半空。偶尔还能看到沾满血的脑袋飞上空中,场面之恐怖,令人终身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