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物资准备、部队集结都需要时间,当张克成率领第二舰队和猛虎营,以及炮营、辎兵营、辅兵营的各一部近六千名官兵,从镇东出发已是七天以后的事情了。
恰值东北信风后期,近五十艘大小战舰在旗舰“无敌号”的引领下,乘风破浪,日夜兼程,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塔布拉斯和民都洛海峡之间,民都洛岛已是近在咫尺。武云峰、武海军、武大牛陪同张克成站在“无敌号”的第三层甲板上,不禁感叹麻逸、吕宋距离夷州之近,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次张克成之所以苦口婆心地劝阻积极要求前来南洋的白勇和他的第三舰队,仍然带领第二舰队远征吕宋,乃是考虑到这一战以后夷州的整体布局,他打算将第二舰队留在南洋,与占城方面的的分舰队遥相呼应,保障大陆局势恶化后,南洋的整体稳定,为夷州的将来提供一个辽阔、稳定的战略后方。
……
看到前方发来的信号,张克成知道这是周正勇率领第二舰队分舰队过来迎接了,于是他命令弗兰克林舰长立刻抛锚停船,一边回信号,让周正勇前来相见。待两船靠帮,“无敌号”上放下绳梯,率先登上无敌号的却是一位妙龄女郎,她正是占城国玉林郡主芊芊,这让有岳父大人站在身边的张克成不禁有些尴尬。
芊芊郡主却不理会这些,象一只百灵一样扑到了张克成的身边“玉林郡王!您终于是来了!芊芊都想死您了!”
张克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咳了两声“咳、咳,你怎么也过来了?不知道打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你父王怎么也不管管你!”
“怎么了?难道见到我郡王不高兴吗?人家可是天天盼着能见到郡王呢!”芊芊不高兴了,摇着张克成的胳膊,一时之间珠泪纷纷。
张克成囧得脸长得通红,搓着手,一时不知所以。众人看看武云峰,也不好出面相劝。
武云峰看着局面尴尬,笑着解围问道“这就是芊芊郡主?好一个俊俏乖巧的小娘子!子安怎么会不高兴见到你呢!只是事出突然罢了。快过来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克成这时急忙向芊芊介绍武云峰、武大牛等人。
芊芊一听说武云峰的身份,急忙乖巧地依偎到武云峰的身边,讨好地说道“武伯伯,您就是秀萍姐姐的父亲啊!秀萍姐姐真是有福,有您这样一位好父亲!我真是羡慕她。”她又回头向张克成抛了一个媚眼,接着说道“这次我和周将军一起到渤泥购买奴隶,巧巧碰上了吕宋攻打麻逸,眼看麻逸国就不行了。我和麻逸国王阿罗约的女儿浣碧郡主是好朋友,我就央求周将军帮了他们一把,可我们这次也就是带来啦两艘战舰,一百六十几个人,帮他们击退了吕宋的一次进攻。可吕宋国的士兵越来越多,我怕麻逸守不住,就让阿罗约国王派一名大督(是指一名拥有众多随从并统治‘巴朗盖’#的首领)去夷州求援,我和周将军协助他们从海上侧击吕宋水军。虽然也打退了吕宋的多次进攻,但阿罗约也受了重伤,岛上士兵的士气也受到了打击,眼下巴拉望岛已经失陷,麻逸国也仅剩下王都所在的民都洛岛了。要不是吕宋人看到了你们的船队,说不定今天麻逸就要举国沦陷了。”
张克成听完芊芊的叙述,转身向周正勇发问道“你们怎么不想办法断了吕宋人的海上后路?到让他们如此猖狂?”
周正勇近前一步躬身施礼后,立正报告“报告宣抚使大人,那吕宋的船多,且多是小船,我们的火炮瞄准不易。尤其是那纵火船,更是令人头痛,有几次我们就差一点就被他们给缠住,多亏避让及时。故此没能断了吕宋人的通道。”
“噢,原来他们使用的是蜂群战术。”张克成思忖着点了点头。
那时的战船为了保持坚固,多用硬木建造。黑火药地威力也并不像人们想象地那么厉害,海上炮击的准确率也值得商榷,特别是在颠簸起伏的海面上,对吕宋多数只有两三丈长的小海船更是谈不上命中率了。
“对付这种蜂群战术,最好的战法阵法,叫做锥形阵。也就是舰队排成一三角形,从敌人舰队缝隙中左右穿插,在穿插过程中,要及时调整炮位,左舷打完了,重新装填,而后从右舷开火,对敌人保持持续的压力。”张克成考虑了一下向武海军、白林、周正勇等人介绍道。
武海军认真回味了一会,高兴地禁不住赞赏“敌人的船多。尤其是纵火船,很是令人头痛,大人的这种打法可以让我们彻底地搅乱敌阵,彻底地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和相互之间的协调和配合……这是一种典型的欺负弱小的打法。我很喜欢!况且敌人都是小船,没啥厉害地武器,我们的战舰一路连轰带撞地冲过去过去,那些小船还能继续在海面上飘浮吗?”
周正勇也十分激动“这个打法好,我们不怕被吕宋人打。吕宋人却怕被我们打。只要我们胆子大点,利用船大和速度上的优势撞入敌人船阵。依靠我们强大的火力,逐一对敌船进行点名。我估计,在我们驶过地海面,只会剩下一片碎木板。”
张克成淡淡的说道“为防止他们的纵火船,我们需要找一片开阔的海域作为战场,以利于伪军的机动;为训练各舰种的协调和今后更大规模的海战,我们需要先找一个水军相对弱小的小国练练手。以不断提高我们的技战术水平,既然吕宋现在出头,我们就先拿这个罗阇(国王)华登贝罗给我们祭刀好了。预设战场就选定马尼拉湾好了!我们直接进攻吕宋岛,一则可以发挥我军的优势。二来也是实施‘围魏救赵’之计,直捣黄龙,使吕宋首尾难顾,麻逸之困自解!”
张克成所说的马尼拉湾,位于吕宋岛西南部,为世界大港湾之一,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平方公里,(770平方哩)。主要地区水深10-40米,几乎完全为陆地封闭,。西北——东南长58公里。东西为两个半岛环抱,海湾深入内地。北和东北连接中央平原,有热带红树林。最宽处58公里(36哩)。科雷希多(Corregidor)岛在马尼拉以西48公里处,将18公里宽的海湾入口分为南、北两条海峡,北海峡通航比较安全,宽3公里(2哩)。海湾的北岸和东北岸与吕宋中部平原相接,沿岸海水较浅,是后世菲律宾面积最大的商业渔场。
为了战役目标的达成,张克成命令猛虎营副统制陈飞,率领100名战士于民都洛岛岛登陆,协助麻逸军民防守本岛“你们要采取节节阻击、诱敌深入的战术,把吕宋人放入纵深,但要注意不能丢了王都曼布劳!”
舰队则绕过民都洛岛岛,继续向西南方向行驶,很快消失在海天交际之处……
成群的海鸥在南海的空天中上上下下地翻飞不停,战舰甲板上有水手抛掷着残羹冷饭喂养海鸥,引来更多的海鸥争抢。天空中充满了嘎嘎的鸟鸣。张克成顺着海鸟飞翔的目光向外望去,远处。青色地陆地就在眼前,那就是富饶的吕宋岛。
舰队在东北方陡然升起了一朵粉黄色的烟花,惊散了舰队旁边飞翔的海鸟,在蓝色的水天之间,这朵粉黄的烟花显得格外地引人醒目。在这时代,宋人制作的烟花制作领先于整个世界,在上次歼灭蒲斯师的东海盗时,海东军试用了几次,感到效果很是不错,于是张克成便确定将的烟花和旗语作为海上舰船联络和传递消息的信号,这颗粉黄色的烟花,就是远处负责瞭望的哨船发出的吕宋大军已经出动、并向民都洛岛岛扑去的的告警信号。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的功夫,告警的烟花接二连三升起,天际尽头被一道道粉黄色的烟雾掩遮,这是报告,吕宋大军已在民都洛岛岛登陆了。
武海军挥手下令旗舰升起准备战斗的信号旗,而后拱手将整个舰队的指挥权让给张克成。海东水军早已经适应了白天通过旗号、夜晚通过灯光来辨别旗舰指令地做法。这时更是见旗而动,纷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大战当前,张克成也不客气,他疾步走上了指挥台,命令各舰向旗舰集结。随着这道命令,眨眼之间,正在游弋的整个舰队进入战斗状态,各艘战舰一边行进,一边按照战斗队形展开,组成了一个以旗舰为顶的正三角形。然后第二舰队就如同一群出闸的猛虎,挟风携雷扑进了马尼拉湾。一时之间,科雷希多岛上狼烟四起……
警讯传到吕宋王都达古番,宋人攻入马尼拉湾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地散布开来,整个王廷顿时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整个城中也是乱作了一团。
吕宋罗阇华登贝罗就像一个输光了的赌徒,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在大殿内踱来踱去,心中纷乱极了。他很清楚眼下的局势:王国的精锐士兵连同米沙鄢、棉兰老等几个王国派来相助的军队,现在都已派往麻逸作战,国内能战斗的军队已是寥寥无几。再说即使自己的精锐士卒还在,和大宋军队打仗恐怕也是白给的料。怎么办?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踱了几圈,他用力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来人!传令宰相酋栗华和枢密相阒虞暹罗即刻来见孤王!”
当宰相酋栗华和枢密相阒虞暹罗急匆匆赶到大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华登贝罗就急不可耐地连珠说道“我的宰相大人,你立刻动身前往马尼拉湾,尽快面见宋军的主帅,极力申明我国与大宋朝乃是友好之邦,希望他能立即息兵罢战。要是他不同意,你就多说好话。许以向大宋年年进贡、岁岁朝奉。嗯,还有就说寡人的外婆也是大宋人,即是自家人,那什么事情都应该好商量。那些宋人多是爱惜面子,只要我们奉承足了,他们定会退兵的。”
……
注:巴朗盖——在菲律宾古时指部落也就相当于大宋国内的一个大点的村庄:的规模一般只是30—100家,人口不超过1000,有一些稍大的巴朗盖,如宿务、马克坦、马尼拉、维甘等处,则各有2000多家居民。巴朗盖这个词源于马来语,原意是帆船。南洋主道上的居民乘坐巴朗盖帆船从马来亚、印度尼西亚移居到吕宋等岛屿,形成一个以大督为中心的扩大的双系制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