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蒲府花园的北面,另辟一园,占地约4500平方米,楼台水榭一应俱全,风景秀丽、风光宜人。这就是闻名遐迩的蒲家的“棋盘园”。在它旁边,就是平常作为棋子的三十二个姑娘居住的三十二间阁楼,在当时被民间称为“三十二间房”。
棋盘园内,精致的楼台曲廊拥簇着一块近一千多平方米的平坦地面。平地四周是草坪,绿油油的嫩嫩小草,被修剪得跟绒布一般平滑。草坪外围则是一圈花圃,栽培着茶花、牡丹、菊花、腊梅、荷兰郁金香等十多种名贵花卉,一年四季轮番斗艳争奇。
花圃和草坪中央围着一个巨大的石坪,是由一层三寸厚的纯白大理石平铺而成的。面积约有400多平方米。在纯白大理石坪上面,镶嵌了许多暗红色细长的石条,石条是产自泉州本地,叫做‘安溪红’。
这些石条把石坪整齐地划成了六十四个四方的格子,每个格子足有三四平方米。石坪中央有一条水渠,九座精致的小桥沟通两边,潺潺的流水把方格分成了两组,这就是蒲家棋盘园的棋坪。
蒲府大管家孙伏胜把一众人等领进棋盘园,登上一座雕栏画栋、美轮美奂的二层小楼。各人分别找个座位坐下,面向正前方那宏伟的石坪棋盘。
画楼中央阑珊处,面对着石坪棋盘的方向,摆着两张太师椅。尺寸比楼上其他的太师椅要大一些,这是为对局棋手所设的椅子。这个位置是画楼中视线最佳之处,不但可以看到满园景色,还可远眺泉州德济门城楼。张克成、蒲寿庚分坐在中央那两张太师椅上,其他人雁翅般地排坐两旁。(以上关于棋盘园的文字可参看记者颜瑛瑛描写棋盘园的文章和黄文的图画)
待众人坐定,一队俊俏的小丫鬟流水般地送上茶水、稀奇、精致的果品、点心。尔后站在每个人的身后小心地伺候着。
田真子主持了抽签仪式,张克成执红先行。
见蒲寿庚点头示意,孙伏胜将檐边铜锣一敲,此时三十二只美女棋子均已集中在三十二间房下的那间叫做“棋盒”的大房间里,穿着妥当等待出场。随着“珰”地一声锣声响起,只见棋院侧门缓缓打开,从小楼院内袅袅走出两队分别穿着红、黑二色衣裙的妙龄美女,只见她们一个个十四、五岁摸样,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弯弯的黛眉,薄薄的香唇,闪闪明眸,绰绰风姿,娇靥巧笑,风情万种。身着或红或黑金锦绣衣,头扎仙人髻,粉黛相媚,顾盼生辉。她们像穿行春风的杨柳,摇摆着纤柔的蛮腰,移动着细碎地脚步,婀娜多姿地婷婷走来……
达到各自的位置站定身影,“珰”又是一棒锣声响起,三十二个美女纷纷拿起簸箕戴在头上,簸箕上面分黑红两种颜色,分别写着:兵、卒、炮、砲、马、像、车……现下流行的象棋,相传为唐代牛僧孺所传,和后世并无区别。棋子三十二枚,红黑各半。两人对弈,红方以帅统仕、相及俥、傌、炮各二,兵五;黑方以将统士、象及車、馬、砲各二,卒五。弈棋时双方轮流行棋,以将一方之将帅捉死为胜。象棋的棋子设置是受到古代两军作战形式的影响,据史料记载,周朝时期军队的基本编制“伍”就是是由五名步卒组成的。
田真子一声号令“开始”,张克成、蒲寿庚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张克成说“炮二平五”,孙伏胜举起红旗,高声重复“红方:炮二平五”,这时作为红方“炮”的美女就走到相应的位置;蒲寿庚说“马八进七”,孙伏胜则举起黑旗,高声重复“黑方:马八进七”,这时作为黑方“马”的美女就走到相应的位置。
第二回合“马二进三,车九平八”;……张克成开局使用的是他最拿手的中炮直横车对屏风马,两头蛇这一布局。其特点是布局阶段,红方可少挺一回合马前兵,从而使左翼车马炮,三大强子抢先开动。在布阵中,迅速升起左横车配合右直车变成“钳形攻势”。
面对张克成攻势凌厉的开局,经验老道的蒲寿庚则挺起两翼马前卒,先灵活双马,然后伺机配合车炮实施反击。
第三回合“车一平二”,“卒七进一”;“蒲公挺7卒是试探张克成如何应招,如张克成接着走兵七进一或马八进九,则蒲公则会行炮八进四,有封车争先的手段。”王茂悦在一旁小声向夏璟介绍。
第四回合“卒二进六,马二进三”;第五回合“马八进七,……”此时张克成出乎蒲寿庚所料,跳了正马,加大了主动进攻的速度,也使两翼子力均衡发展。蒲寿庚想了一会喊出了“卒三进一”。
到了第十四回合,张克成“炮五平四”,卸中炮,意在调整阵型;蒲寿庚“炮八平七”,平炮对车,意在弃子抢攻。这时作为双方拼掉的“车”的角色走下了棋坪,摘下头顶簸箕,脱下红黑色的金锦绣衣只穿紧身小衣,身材玲珑曼妙、春光外泄,煞是养眼!
……第三十一回合时,张克成“车八平五”,此时已形成张克成双马、双兵、双士对蒲寿庚一马一卒,双象之势。
这时张克成已胜券在握,田真子、王茂悦、夏璟等人的脸色越来越丰富多彩、孙伏胜在报棋时声音都变得有点颤抖了,而张达、陈瓒等却是一扫开局前的沮丧,兴奋地表情溢满脸膛。蒲寿庚面上的表情虽然还算淡定,但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却无疑地暴露了他此时紧张的心情。
“卒五进一”蒲寿庚还在负隅顽抗,企图偷袭叫将;张克成“仕五进六”支起士给自己的老帅以更大的活动空间,俗语说的好“支起羊角士,不拍马将军”看好了自己的大本营。
“马叁退四”蒲寿庚一见偷袭无望企图回马自保;“兵二进一”张克成挺兵直捣黄龙。“马四进三”蒲寿庚企图用一马换双兵。“马八进六,将军”张克成*蒲寿庚兑马。蒲寿庚见再无翻盘可能,只得推枰认输。
陈瓒、张达等人不禁围着张克成雀跃地欢呼起来。
田真子垂头丧气地刚要宣布比赛结束、张克成取得胜利时,王茂悦跳了起来大声嚷道“第一局结束,三局两胜,快点开始第二局。我等可是许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对弈了”。
张达见王茂悦如此痞赖,怒不可遏“说好一局定江山,何谓再来?不想尔等竟是如此痞頼!”
蒲寿庚不愧是历史上泉州叱咤风云的枭雄般的人物,此时倒也光棍“承议郎布局绵密细腻,尤擅中局搏杀,招法凶狠乃是我以前之所未见。想我纵横棋坛数十年已是鲜遇对手,像《心武残编》《烂柯神机》等古棋谱也背得百篇有余。观承议郎今天所布之局,实乃老夫前所未睹也。今日所败,老夫输的是口服心服。所赌之约老夫定当兑现。茂悦之意虽有不妥,但老夫猎奇心盛,只是承议郎尚肯再赐教否?”说完就让孙伏胜拿来庄园的契约和二十万贯蒲家商社开具的的银票,当场交付给张克成。
张克成与蒲寿庚虽然是“道不同不相以为谋。”但也感到老蒲不愧为曾经是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也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当即把契约和银票交给海波收好,见此时柳飞已返(柳飞趁众人为弈棋所吸引,趁机放还书信去了),方对蒲寿庚言道“蒲公棋风稳健,棋局谋划周全,令子安佩服。今日一见,正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正要再行请教一局。”
蒲寿庚见张克成答应再战一局不禁大喜。于是下面又是一阵忙乱,少女们纷纷穿好衣衫、戴好簸箕,各就本位。随着锣声响起,又一局新的博弈开始了。
第二局双方以当世流行的“仙人指路对卒底炮”布阵,战至“双炮马兵士相全对双炮马卒士象全”的官和残局时,张克成见老蒲一时紧张,突然卖一破绽,引诱对手炮打中相。不知是计的老蒲,待吃相后才发现,原来稳如磐石的防守阵容已然松垮,被张克成抓住战机,一轮猛攻后,抽将得炮而胜。(此局乃借鉴吕钦对金波)
至此张克成连胜两局,完美收官。“蒲公这是大意失荆州啊,一时贪吃以致遂成子安之胜矣。”张克成向蒲寿庚拱手施礼。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王茂悦等人在心里腹诽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也,老夫已知‘山外有山’矣。子安棋艺胜老夫多矣,以后还望子安有闲暇之时,老夫能再多多请教”蒲寿庚回礼道。
见蒲寿庚神情萧索,田真子等人也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摸样。张克成起身拱手告辞“子安等人尚有俗事在身,且容告退。”礼毕带着众人扬长而去……“蒲公,此子虽然年少,但心思缜密、有勇有谋,将来必是我等一大劲敌也。还是要早早谋之为是!”张克成一行离开后,王茂悦恨恨地建议道。
“待我去集合左翼军杀他个片甲不留!也好把谢小环夺回来,那俏娘们可是便宜姓张的小子了”夏璟一边跃跃欲试地流着口水说道。
“还是按蒲公原来计议比较稳妥,眼下还不宜大动干戈”田真子沉思后说道。
“嗯,我们且自按兵不动,到时再来个雷霆万钧、泰山压顶!”老蒲一锤定音。
……张达、陈瓒等人兴高采烈地拥簇着张克成向陈府走去。
“真他娘地痛快!看到蒲贼像死了老子娘似的脸色,老子高兴得就想跳起来大叫!”张达骑在马上手舞足蹈地朗声大喊。
“子安不知,当你答应和蒲贼赌棋时可把我们担心死了。没想到你赢的那么干脆利索!可也真是让人痛快之至!”陈瓒也高兴地嚷道。
“啊呵,公子这是真人不露像啊!白让我们担心了”徐天川、柳飞等也凑趣地奉承道。
一路众人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也不顾惹得一路上行人驻足侧目旁观。不多时就回到了陈府的门前……